时至现在,我已经完全打消了尝一块油酥糖的念头,专注地品尝咸味的糕点,越吃越觉得好吃,忽而想起景琛刚刚没看到的那一幕,含糊地问道:“你知道随缘刚刚遇到了什么吗?”
景琛很配合:“遇到了什么?”
我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以此增加我说话的可信度:“血人,眼睛鼻子,全身都是鲜红的血,害怕吧?”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漂亮的姑娘?”景琛指了指画面中的女子。
我这才发现,随缘已经将她安置到自己的住处,一张污秽的脸洗净之后更觉白皙,确实是个难得的佳人。
“她是万桑姑姑,魅魇兽,果真芳华绝代。”念邪的视线也飘到画面上,兴奋得不能自己。
景琛和念邪都称赞万桑漂亮,只有我依旧嘴硬道:“她哪里漂亮了?”
念邪闻到了战火硝烟的味道,自觉地跑到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景琛好笑地看着我,非要和我争个输赢的样子:“她又是哪里不漂亮了?”
我急了,放下手中的点心,酸酸道:“我不想说了。反正你若是觉得漂亮,我将她说得再恐怖,你也依然会觉得漂亮。你就是这么讨厌。”
“符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过了半晌,他才幽幽道。
闹了半天,他竟然还觉得我只是小孩儿脾气犯了。
想来这该是他的真心话,他喜欢我,却还是觉得我太小。
可我要怎样才能告诉他,我其实不小什么都懂。我说了,他也不会信,就算嘴上说信,心里不那么想也是于事无补的。
我觉得跟他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便盯着画面看,那认真的样子像是要把画面盯穿一样。
随缘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进了屋子,他是披着一袭星光而来。房间里灯火如豆,晚风习习,烛火摇曳,在墙上斑驳撑幢幢艳影。
这样暧昧的景象,我突然觉得这个故事必定有点儿意思。
随缘已经走到了床边,见那姑娘已经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旁若无人地伸展了身子,动作夸张恣肆。
她见到他,不像一般女儿家赶紧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毫不害羞地问道:“那个谁,是你帮我沐浴更衣的?”
随缘这个本该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的人却立刻红了脸,脸上再不是我先前常见的面无表情:“我以为姑娘身受重伤,却没有想到姑娘浑身的伤只是假象,只是伤寒有些严重。”
那姑娘立刻打断她的话,翠眉微皱起,不满道:“那谁,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太过于生分了,我叫万桑。我在草丛里呆了很久,这山里更深露中的,得伤寒也是情有可原的。可你应该知道女儿家的清白可是很重要的,如今你叫我怎么见人?”
我感觉我的头顶劈过一声响雷,她居然叫做万桑,请不要告诉我她便是那只鸟。
随缘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赶紧慌乱地解释道:“姑娘,这方圆十里只有随缘一个人,我见姑娘伤得重,不得已才想要帮姑娘包扎。出家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绝没有半点冒犯之心。”
万桑捏着头发,笑了笑,声音娇俏好听:“好一个出家人,好一个人黑发三千丈的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