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嘻嘻一笑,在上官文聪耳边说,“原来你是她男神。”
“男神是什么东西?”他疑惑地问。
“就是……她喜欢你,甚至很爱你。”
上官文聪被这个解释吓到了。
“这不可能。”他说。
他这么窘迫的样子,灵犀还是第一次看见,突然想起昨天自己被他逼婚,被他调戏的情景,于是想要狠狠吓唬他一下,在他耳边道,“你想想,剪梅有没有像她这么对你,绘梨对你的感情,完全是一个女子对心仪男人的感情。”她哼了一声,“你那么轻佻,平时肯定经常调戏她,这一来二去的,奸情就产生了。”
“你别污蔑我,”上官文聪辩白,“什么轻佻,调戏,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灵犀笑而不语。
绘梨见他们两亲密地说和笑,对自己视而不见,让自己像个多余的存在,她心里的尴尬和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
上官文聪是个心软的人,见绘梨一张脸涨得通红,忙道,“绘梨,你先起来。”
“不,寨主答应绘梨一个条件,绘梨就起来。”她强硬地说。
“什么条件?”
“绘梨要一生一世地跟着寨主,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去哪里,寨主都要带着绘梨,不能丢下绘梨。”
……
灵犀咂舌,贴这么紧,上官文聪将来结婚,XXOO,也要带着你?她又看了一眼绘梨,难道这姑娘暗恋成痴,相思成狂,把她自己当成上官文聪的老婆了?
漂亮的男人太容易招蜂引蝶,灵犀手臂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她使劲推开他,站起来拍打着自己衣服,好像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绘梨细心地关注着灵犀的一举一动,看到她放开了上官文聪,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
上官文聪听到绘梨的话,却感到十分苦恼,“绘梨,这……”
他还没说完,剪梅就带着几个山贼进来,她看到跪在地上的绘梨,不由得愣了,“……你们在干嘛?”
“没事,闹着玩呢。”上官文聪很快地说,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寨主!”
“快将他抬到轿子上,送到山下。”灵犀说。
在剪梅的指挥下,他们将上官文聪抬到轿子上,剪梅又道,“姑娘,我们去哪儿?路程远吗?要不要多叫几个兄弟护送?”
其实灵犀也不知道小荆山在哪里,远不远,但既然小狐这么说,他肯定知道,于是她道,“在山下有接应的人,不用太多人护送,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剪梅性格沉默,不喜欢多话,她听到灵犀这么说也没有反对,绘梨道,“不管寨主去哪里,我都会跟着。”
灵犀撇撇嘴,心想你真是不客气,明明是个下属,却把自己当老板娘。
轿子行到山下,就看到了小狐的马车停在路边。小狐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默默发呆。
剪梅和绘梨一见到小狐,像见了鬼一样,震惊而愤怒,绘梨大喝一声,“就是你,杀了我们寨子里那么多兄弟,还打伤了寨主,我要为寨子报仇!”她立即抽出剑刺向小狐。小狐慢慢地坐起来,待到剑尖快到刺到他的胸口了,才伸出手指轻轻一弹,绘梨感觉像突然遇到了惊涛骇浪,强大的力量几乎让她握不住剑,她脸色由红变白,连连后退,靠着一棵大树才勉强站住。
剪梅不像绘梨那么冲动,她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上官文聪,上官文聪从绘梨冲向小狐时就掀开了轿帘,一只手紧紧握住轿栏,因为用力而指节凸起,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快流光了。
灵犀道,“这是个误会。那个躲在幕后的人才是这件事的主使。那人命令你们绑架我,又委托杀手将我和你们全部杀光。他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就如同你们不知道真相而绑架了我一样。”她顿了一顿,“那人虽然委托他杀光菩提寨的人,但他没有那么做,也没有杀我……”
上官文聪从轿子里下来,剪梅连忙扶住他,他道,“我那些兄弟不能白死。”
小狐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远方。
灵犀道,“他知道谁能治好你的伤。你中毒极深,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上官文聪摇头,“不需要。我这条命不珍贵,随时都可以死。”他看向剪梅和绘梨,“我们回去。”
“寨主……”绘梨着急地喊,“我也想杀了这个人报仇,但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寨子里也没人是他的对手。如果你死了,谁又能为寨子里的兄弟报仇?”
剪梅点头,低声道,“绘梨说得对。”
“算是我对不起兄弟们。”上官文聪低声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灵犀道,“等等!上官文聪,你忘记和我的约定了吗?我帮你治好伤,你答应我三个要求。你现在想反悔吗?”
上官文聪站住,背对着她,“我并不想反悔,可是我不会接受仇人的恩惠。”
“这是两回事,”灵犀道,“如果这样算,那你们绑架了我,我也要找你算账。但现在我没有跟你算账,反而帮你治伤,这算你欠我的吧?”
上官文聪剧烈地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小狐突然转过头来,冷冷地道,“我并不是给你恩惠,我只是恰好知道谁能治好你的伤,告诉了她而已,”他看向灵犀,“那人脾气古怪,找她治病的人都得通过她的测试,她治不治你,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如果你想找我报仇,我等着。但如果你现在死了,就是没有履行与她的约定,那么,我就将菩提寨剩下的所有的人——全部杀光。”
“你……”绘梨已经见识过小狐强大的力量,听到他要将寨子里的人杀光,认定小狐冷血而残忍,不由得道,“你……你这个恶魔!”
小狐也不辩解,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上官文聪看着他,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为了她而杀人?”
“我不想告诉你,”小狐道,“你快点决定,太阳下山前还有可能赶到那里。”
“上官文聪,”灵犀看着他,“你现在可以回到寨里等死,你兄弟的仇报不了,你欠我的还不了。虽然小狐放过了寨子里的人,但那个幕后的人还会派其他杀手来将菩提寨的人灭口。”她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将两个人关在了寨子里面,一个是梅花堂的杀手,一个是皇后的宫女……”
上官文聪浑身一震,昨晚他从只言片语中大致推测出灵犀的身份,但一直没机会当面问她,现在听她这么说,才确定“管灵犀”三个字中的管确实是大魏国皇室的姓。那么她……真的是皇室中人。
他这才明白自己卷入了什么样的事情当中。
“这件事一开始,就无法回头了,你既然卷入了里面,又怎么能轻易地全身而退呢?”
上官文聪英俊至极的脸忽然露出悲伤的笑,他从北漠来到大魏,隐姓埋名,逃避了好几年,没想到还是卷入到皇室的争斗里面,不管是北漠还是大魏国,权力的斗争从来都没有一刻停止过,也许他这辈子注定逃不开……想到这里,他突然道,“天地之间,哪里有完全的自由自由,无拘无束呢?”他的声音异常悲凉,一边笑一边咳嗽,剪梅和绘梨扶着他,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答应你。”他说。或许他仅仅指的是答应去治伤,也许指的是答应与小狐的决斗,与灵犀之间的约定,没有算清的账。
这句话听在不同的人耳里,分别泛起了不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