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姑娘,若觉得疑惑,我便为你一一解开迷题。”
霍娉婷也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别扭,忽然道:“你别老霍姑娘,霍姑娘的叫我,好不习惯!这样吧,叫我婷儿可以了,我呢,唤你作夙哥哥,你瞧!这不很好吗?”
夙矽楞了一下,第一次听到有人软软的唤他作哥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霍娉婷见桌上有葡萄,她饿坏了,昨天到现在都没进过食,她抓起就往嘴里塞,哪还顾得了形象。
“吃慢些,别噎着了,傻丫头。”
“嗯……”她模糊的应道,好一会儿才擦擦嘴角抬起眼,“夙哥哥,你就住这儿吗?”
夙矽敛笑。“这里并非皇城,只是我偶尔来小住的地方罢了。再过几日,我带你去皇宫。”
霍娉婷皱了下眉,“你是皇宫贵族吗?要不然怎么可以自由进出?你卜的挂,不会是真的吧?一定是你的逗我开心,对不对……”他温柔的望着她说话。
他微笑,那暗哑低沉的声音,缓慢温柔如水,淌过她的心田。
“到时候你会明白的。”
她垂下脸,倔着一张美丽的脸,啜饮热茶。
他缓缓转过脸来看她,伸手帮她添满茶,冉冉轻烟让他那张绝俗俊颜仿佛离她更远了。
忽然,娉婷指着一旁案上刻着的几个字,好奇的问道:“优体罗是什么意思?干嘛在这刻这么三个字?”
“那是一首诗。”
“什么诗,我要听!”她继续喋喋不休,她对诗比较感兴趣。
他淡淡吟道:“披毛带角世间来,优体罗花火里开:烦恼海中为雨露,无明山上作云雷……”他笑了,那美教她美丽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他吟完这首诗,问道:“你懂么?”
她认真的眨眨眼,“什么毛什么角来了,什么花又开了,然后又是云又是雷的,多奇怪啊!”
他哈哈大笑,这次把她的脸也笑红笑暖了。他忽然宠爱的伸手摸摸她的头,然后她的脸就更红了。
“你怎么可能会懂?”她还那么年轻,那可是佛诗啊。
来这胭脂阁也有一,两天了,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现在这里的姑娘都与霍娉婷有些熟识了,知道她是爷的朋友,当然连那个寒妈妈都特别热情礼待她。
当然那些人口贩子也被带往官府审查,看来他们做的缺德事还真不少。
原来,这胭脂阁也不是一般的眼花之地,这里的姑娘可以分很多种。
最主要的还是有两大类:一是卖身卖艺的,二是卖艺不卖身的。
而这里的花魁柳容儿姑娘就属于前者,卖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也是枫矽的红颜知己。
霍娉婷给她的评价是,举止落落大方,姿态若柳般飘逸,谈吐缓慢优雅,容貌如芙蓉出水。
难怪,不远从皇城而来的王孙贵族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
今天正好是四月初五,也许在别人看来是个大不了的日子,但在这胭脂阁中那可是个大日子。
今天正是胭脂阁当红花魁……柳容儿卖身的日子,怪不得还未到傍晚,全城上下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连那些从皇城敢下来的贵族们都早早的来到胭脂阁中饮酒作乐,这时,寒妈妈已吩咐了奴婢们讲整座院子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连圆柱子上都挂上了艳红色的红布纱做装饰,那排场说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霍娉婷立于泠丌阁二楼,身子斜靠着阑珊,托起下巴,兴味富饶地低下头瞧着下面的人一脸忙碌的模样,笑开了花,这是她来这里第一次见到那么热闹的情景。
这柳容儿是个未开过苞,且卖艺不卖身的头牌花魁,照道理说,寒妈妈的这种安排,她应该极力反对才是,毕竟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但……
娉婷轻巧的抬起美眸,望向对面阁楼一扇敞开的窗户。
柳容儿正任由贴身奴婢悉心的为她画眉,抹胭脂,挑衣裳,好似今晚要与她共度良宵的不是陌生人,不是嫖客,而是相恋已久的爱人般,一派从容,芙蓉般的容颜,既无笑容,也无忧愁。
她的心里肯定也是矛盾的。
霍娉婷认为,人一生最美好的一次应该是与自己最心爱的人度过,而不是这样,出卖自己。
但若是有苦衷,那就办法了。
反正那也不是她该管的事,正如枫矽说的,每个人的命运不同,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别人的命运,除非你靠你自己。
远处嘈杂的声音隐约逐渐大声起来,唱戏的,跳舞的,陪酒的……
都是些漂亮姑娘与有钱大爷,在这菜肴,脂粉香与奢华的服装,亮丽的阁楼中显得俗不可耐。
这是一个沉沦在肉欲中的夜晚。
那些人在滔滔不绝的讨论着,讨论着……
“李将军,你猜今晚谁能与容儿姑娘共度一宿呢?”
“赵爷,这还用问吗?价高者得,谁出的价钱高,谁就能抱着美人归……我可是不会让着你的!”
“……”
众人在醉熏熏的酒气与雾气中,终于等到了出场时间。
柳容儿在大伙,色咪咪的眼光中登场……
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有些人甚至迎上来想一亲芳泽,但都被寒妈妈那堆满笑容的脸给推回去了。
“各位大爷,别乱了我们胭脂阁的规矩,今晚呐,是咋们花魁柳姑娘的大喜之日!谁出的价钱高,今夜柳姑娘就是属于谁的,想必各位都知道,柳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我们长话短说,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底价五百两起,还请各位别客气慢慢喊!”
霍娉婷笑望站在用红木临时搭起的戏台子上的柳容儿,她头上盖着红色纱布,身着一套华贵的绣凤粉着大礼服,那打扮俨然就像是个出嫁的新娘子,再说那姿态婀娜美好,足以让男人血脉膨胀,怪不得那些色狼一个劲儿狠抬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