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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情愫延绵(4)

虽是暮色已降,我们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山间的美景,那大片大片的高大针叶树林,穿行其中,仿佛置身在一个超级的大氧吧中。这比起山脚的森林氧吧,更像是自然的杰作,除了高大的乔木,道路两盘还有丰富的灌木和植物。像繁花多多的绣线菊、好似风车的四照花、闺秀的太平花、叶似鹅掌的瓣蕊唐松草等等这些在沿途都能很轻易的找到。

抵达玉皇顶的山路以青云梯为主,坡度大距离长,是挺累人也最难走的一种山路,常常我们中途要休息好几次,喝些水,吃些山野素饼,才能完成一个台阶。还有一种就是普通的山路,多小砾石或树木枝干铺成的路基,道路平缓,可以静下心来慢慢的边走边看景。

庆幸的是这座山是少有那种探险似的野路的。或许那种路是有的,而我们没有空去发现而已。那是当地居民上山采蘑菇或打猎或上下山购物开拓出来的,基本上只能容许一人通过,曲曲折折在茂密的油松林延伸,很的挑战的感觉。

我们,在天黑的时候,只敢也只能选择了大道。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山野。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

在半山腰,他问,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休息会?

我说,不用。呵呵,你累就直说嘛,我才不累的咧。

他不满的说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江枫心啊。对了,我们的水要喝完了,到前面那窑洞商店再买点吧,不然这山越往上走,可就没水卖了,连山泉都没了呀。

我点了点头,继续埋头,爬山,走足下的路,匆匆忙忙的不甘于落在他后,大包一直他背着。

呵呵。阿姨,买水!他温和的叫着。

卖水的阿姨一脸笑着,递给了我们两瓶矿泉水,六块一瓶,两瓶十二块。

天呐,这是不是打劫呀,还没到山顶的,这水怎么这么贵的?我不满的说道,以平常爬山的经验,像在这种半山腰的矿泉水差不多一瓶只要卖到三块钱就差不多了,真黑心的阿姨,可是,没办法,不买,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而我们包里的的储备确实空了。我们无奈的给了钱,阿姨笑逐颜开,并且还好心的建议我们在她的小窑洞里住下,想来毕竟她是好心,晚上走山路确实是很危险的,而且据我所知,夏天玉皇顶的日出要到五点多,现在差不多晚上九十点的样子,整个山黑乎乎的,山上又是不通电的,只靠着我包里的一只手电,勉强的走着。

可是,看着我旁边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一口回决了阿姨,谢谢你啊,阿姨,没关系的,我们一定可以安全到山顶的,走了。

说着,就拉着江枫匆匆的赶路了。一来怕他担心我的体力不支,毕竟越上山顶,寒气更重了,二来怕他被看似好心实则黑心的阿姨说动,要在山窑里住下。

我们继续走着。随着登高海拔的上升,随着入了深的夜,我越来越感到吃力,加上之前小腿受的伤,有几次甚至犯了晕,要跌倒了,还好江枫一直跟在我身后,扶住了我,再后来,我们没再一前一后的走了,他牵起了我的手,像下午去九龙瀑布的途中一样,还是那双宽大而温暖的手,那双可以撑起一个女子勇敢世界的手,我紧紧的握着,一阵寒风而过,打了一个颤,他心疼的问,冷了吗?你。

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还好还好。呵呵。还是笑了,他的关切为我的心里注入了一泉暖流,我怎么还会感觉冷呢!在一个休息台前,我们坐下。他急忙从大包里找出了一件外衣,给我披上。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包里会有衣服的?

你这旅游行家,登山怎么可能不带御寒衣物呢。他说着,好像很了解我一样的很满足的笑了。

眼前,除了手电照到的微小的地方,我们置身在一片漆黑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他那不白的肤色在黑夜里是完全不可见的,但我可以用鼻闻到他的气息,闻到那因为爬山而浸了过多汗水的味道,他的,和我的,我们此时身上的味道是那样的相近,因为走着同一条路,做着同一件事,周身都是同样的氛围。爱情,是可以嗅出来的,它是两个相对而坐的人莫名其妙的坐近,这时,我嗅到了对他的感情。不自觉间,我们靠得很近的坐着了。我披着防备的外衣,感觉没有那么冷了,可我分明感觉到了他在打颤,因为流了汗,再被山风一阵阵的吹,人最容易感冒了。

你冷吗?我问。

他搓搓水,说,还好还好。呵呵。

不准你学我的语调。我故意生气的说。

然后,突然,我抱住了他的腰,莫名其妙的只觉得此刻我人应该靠近,或许是怕他感冒,想给他温暖,或许有对这荒山野岭的恐惧的心情,或许没有原因,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冷的时候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并没有回避,我们就这样相互拥抱着取暖,在一件宽大的棉里各自找寻着温暖。

休息了一会,更又开始继续上路。这时我们的路走的没有那么独立了。他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搂着我的腰,我则两手抱着他的腰,依着他的臂,虽然山路有点陡,虽然脚下不太平,我们跌跌撞撞的走着,而心里都充满了温暖。那种感觉很亲很切,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甚至我和刘海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过那样亲密的感觉。

他不时的提醒我小心,不时的问我冷不冷,然后,觉得我呼吸因为爬山太累而急促的时候,便停下来,我们随便找个台阶坐下,休息,喝口水,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休息一会吧!?他说。

好的。我数一二三,就停,看谁先坐下来。我回道。

他突然拿手电照了下我的脸,说,小调皮,好的。开始。

我数着,一,二,三。坐。

我们几乎同时坐在了同一个台阶上,然后相互拥挤着嬉哈打闹。

喝水吧?他问。

嗯。

他于是在漆黑里糊乱地从大包里摸出先前买的矿泉水,递给我。然后,随便的玩着手电,一会照这,一会照那。

你不渴?我问。

嗯。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又手手电照着正在喝水的我,我傻笑了一阵,打掉了。

给你,喝点吧!我说。

不会吧,我喝你的,那我们这样就算是间接的打KISS了啊!他开玩笑的说着。

我没有生气,没有反驳,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笑了笑。仿佛刚才喝的是农夫山泉,还有点甜的味道。

他忽然把手电对着自己的下巴,装着一副鬼的模样,还发出怪声。在这深山老林里看到这副样子,我还是害怕的,虽然在学校的时候老有舍友这样恶搞的,我害怕的眯着眼睛,不敢再看。

他突然停住了怪声的发出,一声不吭。当我觉得什么不对时,他用唇堵住了我想要说话的口,我们的距离几近为零了,他吻我,突然袭击般的,小心而温柔的。我那一刻竟然没有拒绝,反而用了一种迎合而依恋的姿态回应着。山风在耳旁阵阵的过,却也熄灭不了彼此的感情,我感觉到了窒息,却又欲罢不能。我依恋着这样的温暖,在他的怀抱着,缠绵的吻着,什么黑了的夜,什么寒了的风,什么空旷的山野,仿佛都不存在了,而我闭着眼,看见的却是江枫。一点都感觉不到冷了,真的,因为心在做着狂热的运动,只觉得一腔感情与激动聚于喉咙,我甚至可以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他的。而这一次,我们谁都是不是因为过于疲惫的爬山。

几分钟后,我们都很再次袭来的山风吹醒。然后相互看着对方,不笑不闹,却也不尴尬。

他用手电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抱歉地说,对不起,我……

我用手轻掩着他的唇,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低着头轻轻地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不是。

这个吻算什么呢?表示他对我有感情,还是表示男人所谓的冲动,或许是说,我们在这样适宜的情境里犯些小错是必须的,而我自己竟然那么糊涂的一头跌进了他的怀抱,要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呀,他们只是一时吵了嘴,他们终就要和好如初的,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和他,只是旅途遇见,一场匆匆而已。下了这座山,我们最好谁也不认识谁的。然而,真的,那一刻的感觉,叫欲罢不能。

我想我是爱上这个叫江枫的男子了,心甘如愿的,明知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遇见。

继续走着山路,我们像之前那样的亲密,或许比刚才更亲更密了。那个吻,如果不是江枫绝粹因为过于寂寞过于无聊的,那么我就不是最可悲的,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感情,在缠绵的吻里,有他对我的万丈温情,即使这只是在旅途中的一闪即逝的感情,那也足够了,本来,我和他的遇见,只在路上,一条不归的路上。

眼前的风光渐渐出现了改变,大片的黑色的树丛甩在身后,眼前也开始空旷起来,俯瞰伏牛山系连绵的群峰,在浓密的云层里若隐若现。我们穿越了玉皇阁,爬行不远就到达玉皇顶的终点站——小黄山观景台。此时的海拔是2281米,江枫用手电照着一块石岩上的字,中原极顶。

到了,我们到了,江枫。我欢呼着,看着他,同时也看了下四周,此时山上,除了我们,空无一人。毕竟还很早,大约早上两点多吧。

终于到了啊。江枫很感慨道。

我们像打了胜仗的小孩,得意的在不大的玉皇顶转着圈的观看,虽然周围一片漆黑,而总觉得这时候的世界都是明亮亮的,胜利的滋味原来就是黑白颠倒。不自觉间,和江枫又撞在了一起,我们再次相拥,他蜻蜓点水似的吻了我一下,温情的说,晓晓,我喜欢你。当他再准备吻我的时候,我避开了。

呆掉了。呆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一瞬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甜蜜?悲伤?兴奋?激动?五味俱全,不知所措。我应该告诉他自己的感觉吗?我应该提醒他是有家庭的人吗?我还是说,我要的只是和你这在中原匆匆的一恋,请你给我最美的回忆?

我故意岔开了话题,吃力的拎来沉重的大包说,搭帐篷吧,某人没有就别睡了,本小姐可要小休息一会的。

他可怜地说,你没那么狠心吧?

我有。赶紧匆忙的说道。其实,我忘了自己表现的越是匆忙,越是假。女生就是这样的喜欢说反话,我尤其喜欢。

在我一一拿出睡袋,垫褥,忙着要支帐蓬的时候,他突然抢过我手中的活,很熟练的做起来,毕竟是专业的……我照着手电,看着他,沉醉起那一刻的感觉。

帐蓬支好了,睡袋整理好了,但我们都没有睡,背靠背的聊了几个小时的天,除了十指相扣,我们再也没有接吻,没有拥抱,更没有犯什么错。

一直等到五点多的日出,这时已有陆续的游客上来。当看见日出的那一刻,我们几乎是同时站起了疲倦的身体,相互依偎的站在一起,站在玉皇顶的最中央,在中原的最高点俯瞰眼前的美景,飘飘然似升天,周围片片云海,在眼前浮动着、幻化着……

沉醉在自然里,沉醉在编织的只有彼此的梦境里,我们突然想起了小船,她肯定是急坏了,对讲机在九龙瀑布的那当儿摔掉了,手机又没有信号……我们准备赶紧下山,去太行山桩找她,她的团在那至少也要呆个两三天的。

下山的途中下起雨来,那是一场倾泻而下的雨。我从来没有那样狼狈的一程旅行,在一直宽大的旅行包里竟然忘了放一把伞,这是我的失误。在山程中的下起雨,持续那么久的没完没了,并且一泻倾城的,这是老天的错误。

粗大的雨点有力而钝重的打在身上,我和江枫,一边加紧步伐,一边相互安慰道,没关系的,山上的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很快,那雨点儿竟然密麻起来,而且整片山林都热闹起来,雨点的欢腾,游客的抱怨……郁郁葱葱的植被覆盖的山峦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其实,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清晨,我们下山,而此时的天色,几近夜晚。混着风,雨被吹成了一张天罗天网的气势。

一会儿,山林中的游客便散掉了,视野所及范围内,除了笼罩在雨雾中的我和江枫。但热闹丝毫不减,雨依旧淋漓尽致的下着。我们早已是一副落花流水的狼狈样了,衣服,头发,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我的眼镜上都是雨,甚至都湿了眼,但还是坚持乐观的抱怨着,小心的走着路……这是一段崎岖的山路,混着雨,便泥泞起来,滑的那人不得不小心,毕竟放眼看去,可是万丈深渊呐。

我们迷茫着前路,似乎没有尽头,可,还是不能停下脚下的步。执意爬山的人,为了索求一个旅途中的经历,再怎么样,都甘之如饴。终于,又到了那个黑心阿姨的窑前,花了十二块买一瓶高价的冰红茶,找到了一个狭小的破窑,一头钻了进去,混合着泥土,风声,雨声,彼此的抱怨声,我们在窑洞里,一片颤抖。在这大风之中,大雨之下,俯瞰苍茫起伏的山峦,回望越过的山头,走过的山路,好远,昨夜的我们竟然就这样走过来了……我们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冷雨寒风,这天气让人觉得山中的温暖的宝贵。我们又一次越过理智的界限拥抱着取暖了。此时此刻,没有一个女孩会拒绝心仪的男人的怀抱的,无论她的外表再刚强,姿态再挺拔,再怎么样的大大咧咧,她的内心永远是柔弱的,她永远渴望着有一个安全而踏实的依傍的。不否认,我也是。

我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过彼此的遇见在旅途,所以,当我们第一次在九龙瀑布牵手的时候,便开始了珍惜,便相信了这份冥冥之中的安排了。无论是命中注定的,还是阴错阳差,我们遇见了,没有任何擦肩的邂逅,没有刻意的找寻,此刻的感慨便是像张爱玲的“爱”里写道的一样:原来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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