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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落日之战(上)

呜呜呜~~~~咚咚咚~~~~!

苍凉的号角声和激越的战鼓声混杂交响,撼天动地,磅礴宣泄的杀气仿佛将天都捅破,地都撕裂,整个草原都不堪重负地发出颤抖的低吟。

从清晨开始,号角声和战鼓声已经持续响了一个小时,号手和鼓手都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人,20万匈奴骑兵才在一片嘈杂混乱中勉强出营集结,在草原上摆出了一个粗陋的阵势,分成左中右三军,而每一军则排成横列,可惜那横列怎么看都是歪歪斜斜,再加上士兵来自各个部落,无论是装具、武器还是旗帜都是五花八门,看上去不免给人一种‘杂牌军’的感觉。

然而对此,亲自披挂上阵的鲁嘉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到了真正的战场上,除了勇猛和兵力,其余都是次要的,而此刻,在他身后有着20万对他惟命是从的匈奴勇士,鲁嘉坚信,在这股力量面前任何敌人最终都会化为齑粉!

骑坐在高大骏马上的鲁嘉环顾了一眼左右延伸到直至看不见位置的队列,面上一阵难以抑制的潮红之色闪过,蓦地高举弯刀继而向前一指,象征大单于的中军大纛随即缓缓移动起来,而紧接着,沉闷的轰隆声响起,20万匈奴大军随着大纛移动的方向徐徐前行,朝着几里外的罗马大营威逼过去。

而当鲁嘉率领的大军走远,匈奴营地内又是一阵马嘶人沸,左贤王休屠又领着10万骑兵走出营地整队,按照鲁嘉的命令,今天的大战正面战场将由大单于亲督,而休屠负责率领10万骑兵迂回到罗马人的侧后方等待时机,而剩余的十几万军队则在大营内留守。

轰隆隆!无比震撼的声响中,整队完毕的休屠没有片刻耽搁地率领着10万骑兵疾驰而去,留下屁股后遍地狼藉。

罗马大营,

在匈奴人搞出动静的第一时间,警报就传遍了大营,然而和匈奴人表现出的混乱有着天壤之别,训练有素的罗马士兵一个个神色安然地走出帐篷,披挂整齐,随即便按照无数次的演练迅速按照小队、中队和大队的编制列队,同样是20万大军,罗马军队花费在整队上的时间也许只有匈奴人的十分之一,因而当那些高级军官走出营帐时眼前看到的就是一个个大大小小令人赏心悦目的方阵。

于是,指挥官们只需一声令下,其麾下的部队便会立刻自行前往预定位置,而不用再浪费时间等候部署,因为依据罗马军团内部奉为准则的《战争之术》,但凡是守御战,随军参谋都会在战前制定好详细的防御计划,并将各部的防御位置提前进行通报,因而高层指挥官根本不用为这种琐屑的细节分神。

正因为有着如此严密而到位的组织和对战争的细致研究,如今的罗马军团才真正称得上是战争中的王者!

随着命令传达,大营骤时如同一部精密得难以想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大大小小的方阵在中级军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前往自己的战斗位置,从高空俯瞰,整个大营就像是一个复杂玄奥的矩阵,而那些步兵方阵就是其中不断移动、组合、拼接的模块。

根据随军参谋制定的防御计划,罗马军团将采用正八边形的防御阵型,由外而内,共有七层,从而确保在稳固的前提下,增加远程火力的输出面积,同时也能保证20万大军足够转圜的空间。

不得不说,休屠在军帐议事时的猜测很准确,为了吸引鲁嘉主力的到来,在与休屠对峙期间的战斗中,实质上罗马军团保留了相当一部分实力,不过今天没必要再作任何保留了,上百架拼装而成的小型配重投石机,数百具新式可以连发的天蝎弩炮都已经配置在了防御的第一线。

一捆捆备用的长矛、盾牌,一个个装满弩箭的箱子,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被源后勤士兵源不断地输往屯集取用点,数千辆坚不可摧的“雅典娜之盾”战车被紧紧连接在一起,固定在地面上,一面面鲜艳的罗马战旗被插在最高处,迎风猎猎!

当匈奴人的身影依稀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恢弘的罗马军阵已然严正以待。

“真没看出来,匈奴人还真是有大决心呢!”正面第三道防线前沿一座木制的瞭望塔高高耸立,一身戎装的安奎拉此时正和克洛斯、哈洛温两员大将扶栏远眺,而刚刚发出一声嗤笑的正是嘴角泛着冷笑的安奎拉。

克洛斯和哈洛温原本是负责南北两面的防御,不过斥候来报匈奴人似乎将兵力都集中在了正面,其余方向没有发现异动,因而暂时无事可做的二人也就直接过来这边,打算和安奎拉一起,看一出精彩的表演。

“来的正好,这可是几十万颗战功首级,只不知这一战后我罗马军队中又能涌现出几位伯爵。”听到安奎拉语含讽刺的话,一旁的哈洛温伯爵立刻笑着补了一句,那神态仿佛远处铺天盖地而来的匈奴大军就和待宰的猪狗无异。

话音落下,另一边的克洛斯也是微微轻笑了一下,说道:“匈奴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决战,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其实,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匈奴人要付出多少伤亡才能越过我军用密集火力构筑的死亡地带。”

对于两员大将或直接或间接表达出的对匈奴人的轻视,一向用兵稳重的安奎拉却是破天荒的没有出言训斥,因为深刻了解交战双方实力差距的安奎拉觉得,这一次,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压抑将士们内心的狂傲,因为这一战,他们必胜!

“元帅阁下,不如将南北两面的天蝎都调到正面吧,集中最强的火力打趴匈奴单于的主力,我想这已经足以决定胜负了。”又是观望了片刻,看到那遮蔽了大地的匈奴大军缓缓停在了一里外,哈洛温忽然提议道。

闻言,安奎拉转过脸,目光闪烁了一下道:“今天我可没打算就将匈奴主力彻底击溃,我还在等一个消息。”

听到这话,克洛斯和哈洛温两人相视一眼,眼中尽是了然之色很显然,对于安奎拉口中所说的消息所指,他们都很清楚,无非就是釜底抽薪的那一路。

“匈奴人开始试探进攻了。”

就在两人有些失神之际,安奎拉的一句话立刻将他们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连绵的号角声回荡在整个草原的上空,远处黑压压的匈奴大军宛如一个吞吐不定的恐怖黑洞,正酝酿着进攻的气息。很快,一队队匈奴骑兵缓缓上前,遥遥看去就像是从一团水墨中分离出的细线。

“准备战斗!”

充满力量的怒吼声同样响起在罗马军阵中,布置在正面的大约六万名罗马士兵纷纷开始最后一遍检查手中的弩机,然后开始装填,而操作投石机、天蝎的器械兵也紧张忙碌起来,他们将注定是是揭开战火的第一波攻势。

草原上,一排排横向展成三四里长的骑兵队列缓缓提速,马蹄声陡然急促起来,马头攒动,长矛如林,冲在最前面的匈奴士兵已经忍不住仰天狼嚎起来。

鲁嘉的决心的确惊人,虽然只是第一波试探性的进攻,但他却不惜出动了手头上四分之一的兵力,整整五万骑,鲁嘉的狡猾意图显而易见,如果试探得手,鲁嘉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试探变成全力进攻。

狂风更加凌厉了,扑面而来的杀气已经让那些守在第一线的罗马士兵们脸上的皮肤感受到轻微的刺痛。

万马奔腾的场景,犹如山崩地裂,那震耳欲聋的狼嚎战吼更不禁令人两股战战,然而,面对汹涌而来的洪流,自始至终,罗马军阵都是悄无声息,就如同一个极度冷酷的猎人,在他的眼中,除了猎物的喉咙,再无其他!

“八百米……六百米……四百米!”

“投石机发射!”

当计量距离的上百名令旗兵同时跳上战车,疯狂的舞动红色的小三角旗,投石机阵地上,负责指挥的军官立时将佩刀猛地往下一挥口中断然咆哮道!

器械兵手中的木槌瞬间落下!砰砰砰!配重物坠下,长长的杠杆投臂瞬间弹起,一枚枚黑黝黝、点着火的火油弹拖着滚滚浓烟高高飞起划破长空,朝远处的匈奴骑兵落去。

轰轰轰!!!

火油弹落地,因为碰撞而使封闭弹体爆裂,其中浸染火油的杂草瞬间因挤压而炸散,而其中包裹着的铁蒺藜更是四下乱飞,形成恐怖的范围杀伤力!

冲锋的匈奴大军猛地一滞,各处惨叫不绝,无数火苗腾腾冒起席卷四下,不幸被火星擦到的匈奴人立时化作巨大的火球,匈奴人大多以牛羊为食,再加上很少洗漱,身上的衣服都是沾满了油污,而这油污简直就是燃烧的天然催化剂,只见成百上千的匈奴士兵惨叫着满地打滚,然而身上的火焰却是愈发炽烈。

至于那些离得稍远一些的匈奴士兵也同样没能逃过,被飞射的铁蒺藜扫倒一片,人仰马翻,那些铁蒺藜扎在身上,不是要害部位的话一时倒不会死,但在几万骑兵中间掉落下马,就算有九条命恐怕也是不够死的。

然而,不等遭受迎头打击的匈奴人回过神,天空中更多的火油弹呼啸而来,而与此同时,冲在最前面的匈奴士兵已经不幸踏入了天蝎的射程之内,只见罗马军阵中密密麻麻的乌芒激射而出,下一刻就看到匈奴人冲锋的前排血光迸现,数百名匈奴士兵连人带马直接被射成刺猬,翻滚着倒下!

罗马军团空前的火力打击,正渐次铺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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