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什么？水是生命之源。是人类须臾不可或缺的东西。水在地球上的面积占百分之七十。医学专家说，人体的百分之七十也是水。人也是一个小地球么？这是不是一个颇有深意的巧合？资料还显示，地球总水量的百分之九十七是海水，淡水只占百分之三，而且绝大部分的淡水资源是以极地冰川和深层地下水的形式存在的，可供人类直接利用的淡水资源极为有限。有人形象地把它形容是“一大水缸中的一小勺”。我国人均占有水资源二千七百一十立方米，排全球第八十七位，为世界人均占有量的四分之一。目前，我国有二百多个城市缺水，四十多个城市严重缺水。全国农村半数以上的人口饮水不合卫生要求，五千万人口，三千万牲畜饮水困难。就这样，有些人还是用水大手大脚，蛮不在乎哩。
在中国人的眼中，水是有灵性的。有关水的成语也很多。“上善若水”，“滴水穿石”，“从善如流”也是借水说道理。说一个人大方或是挥金如土，就说他“花钱如流水”。这是借水的无穷无尽、充裕富有来形容的。而今，水资源的短缺已是全球性的问题。人们已经越来越认识到，水再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了，而是一种无法替代、极易污染的宝贵资源。
水还是一种分布极不均匀的资源。从地图上看，加拿大、美国、巴西、俄罗斯不缺水，而中国的西部、非洲的撒哈拉地区、中东的以色列都缺水。
中国缺水，世界缺水，人们就打起了天上大水库的主意了。俗话说的人工降雨，就是向天上的大水库借水。其实，人工哪能降雨，应叫“人工影响天气”更为准确。人工影响天气包括人们常说的人工降雨、
人工防雹、消雹及人工防霜防雾等等。人工增雨，就是通过在云中播撒碘化银等催化剂为手段，使空气中产生大量的凝结核，便于水汽迅速凝结，从而达到增加雨量的目的。人工增雨，要有一定厚度的含充沛水汽的云层，还要选择好作业的时机和部位。增雨量究竟能有多大？没有统一的说法，因为这是个没办法重复试验的项目。但经过概率测定，一般在百分之二十上下。所以缺水各国都乐意从天上借水。
投人小，收益大，何乐不为？
我国的人工影响天气活动始于一九五八年。主要是两种途径：一是地面的高炮和火箭，早期还有用碘化银焚化炉的；二是靠飞机，飞机播撒药剂范围大，时间长，可大面积增加雨量。飞机增雨一本万利。
开始使用的飞机为“伊尔十二”和“伊尔十四”，现在大部分是“安二六”和“运七”型。
人工影响天气是一门年轻和发展中的科学，但它已有成熟的技术，得到了各级政府和人民群众的广泛认可，并被写进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气象法》。国家及省市自治区地区县级都成立有“人工影响天气办公室”’简称“人影办”。此外’各省市地区及县’都配备有数量不等的高炮、火箭发射架和火箭发射车，并有一支与之配套的专业人员。据世界气象组织统计，全世界有三十多个国家开展了人工影响天气作业、试验和科学研究。其中以美国、以色列、独联体和欧洲一些国家尤其活跃。
向天上的大水库借水，是开源的一项好办法。当前，我国开展的人工增雨，大都是以为紧急抗旱服务的。可以预见，今后在保证应急抗旱的前提下，各地以缓解水资源短缺为目的的人工增雨作业将会大大加强。
我在《参考消息》上读到一篇文章，说一个叫索尔特的科学家，他要发明一种“造雨机”。他的办法是要造出像打蛋器一样的巨大装置，把它投人海洋中，机器运动起来，搅起团团水雾，升上天空，他再控制着这含水的云雾，把它送到需要下雨的地方去。这就是他的“造雨机”的大致方法。这也算是个奇人了。尽管许多科学家预言他成功的希望不大，但他仍然痴心不改，一以贯之。但英国政府却为他拨款10.5万英镑，让他探索这个装置的潜力。不管他的努力成功与否，我都对他表示尊敬，并祝愿他早日成功。他的努力让我感动。
2年4月9日。
死去的河流
小时候，从东北回到苏北老家淮阴市时，家门口就是护城河，不几步就来到了河边。我家门口的那段河边有一排深黑色的木桩子，老人们说是码头。河边的水也就是半米多深，看样子是停不了大船的。后来，在清理它们的时候，我看见那些木桩都是大腿粗的水杉木的，打人水底的有近两米长，最下端有的还能看出木头的本色来。可见在打这些桩子时，是用了多么大的力量，也说明这条河对城的重要了。
那时，家家都在河边淘米洗菜洗碗洗衣服，也在这里挑水抬水，倒人缸中，加上明矶，搅拌沉淀后，专门供做饭饮用。那时自来水还没有通到各家，条件好些的是一个大院子才有一只水笼头。那时河里的水还能吃。据此我想，自来水是因为河里的水不能吃才通到各家各户的，自来水的普及是河水污染的结果。那时如果有人在河里刷马桶洗尿盆，是要受谴责的。但在家门口洗刷，然后倒到下水道里再流进河里就没人说什么了。我们小孩子就在河里游泳，摸鱼捉虾，早晚还有人钓鱼。河边长着少许菖蒲，芦苇，水面上长着浮萍和一些水草，还有一些菱角，菱角花是白色的。
也就在这条河里，我认识了两种菱角，一种大的，像牛角，还一种小棱角，两头长着尖尖的扎人的刺。两种棱角生熟都好吃，想吃了就下水摘一些，把脸盆放在水面上，摘了就放在脸盆里。河里什么鱼都有，像鲤鱼、草鱼、黑鱼、大头鲢子、胡子鲇鱼、白鱼、鳊鱼、刀鱼、罗汉狗子，学名叫麦穗儿，还有一种外号叫“死放屁”的小鱼，长不大，浑身有彩虹一样的颜色，不知为何起了这么个难听的名字。泥鳅，黄鳝、河鳗、甲鱼也很多，有时还能看水蛇昂着头从水面上游过，这家伙吃青蛙，还有数不清的在水面上忙碌的昆虫，青蛙蹲在浮萍上以它们为食。河底有河蚌，大的可长到一公斤重，小的再长也只有两三寸长，是品种不同，可惜我说不出来。我能先用脚在淤泥里把它们趟到，再潜泳下去把它们摸出来。还有小青螺，田螺，昧道都很鲜美，尤其是用韭菜炒。
吃法上还有讲究，有人过了清明节就不吃了，说是有蚂蟥卵。有时下午放学回来到吃晚饭这段时间，我就可以钓到一脸盆的鲫鱼。天太热了，水里的鱼多了，就缺氧了，一大清早，翻塘了，水面上就漂着一层浮头的鱼，我们对它没办法，只能在水边拣一盆大青虾。太阳一出，鱼就下去了。整天河边打鱼捉虾人不断，他们是以此为生的，我们只是顺便为之。那时的河是多么富有呵。
我对这条小河充满了感激之情，它是我的一所快乐学校，也是我的不交学费的自然老师。我在河中学先会了狗刨式游泳，继之是自由泳、仰泳和蛙泳，学会了钓鱼，摸鱼捉虾，认识了水和水中的世界，竟是这样丰富多彩。这是我童年中最难忘的记忆。这之前我跟父母在东北，那里都是浅山丘陵，哪有这些乐趣？现在想起来，那才是人和自然关系和谐的一个形象的注解。现在它成了我的一种难得的怀念和记忆。作为一种童年珍藏，对现在的孩子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和神话了。
这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事情了。后来我下乡插队，再去当兵，和小河见面就少了。但见一次就差一次，每况愈下，先是护城河的河岔被填平盖了房子。后来，主河道也被挤得只剩下数米宽的一条小水渠了，已经是小得不能再小了。更遗憾的是，水里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发黑发臭的水，连鱼虫都没有了，在阳光下，河底不时冒出一些汽泡。在小时候，那是鱼星；现在是有毒的甲烷。有次探家，我要用河水洗拖把，小河就在家的后院，伸手可及。母亲忙说：“不行，水臭了。”母亲说，水太臭的时候，连门窗都不能开。这就是我小时喜欢的河么？河还在，可是凡是活着的都已死了，只剩下一具腐烂发臭的尸体。
一条河的变化，就是我们身边环境变化的一个缩影。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无论是在乡下或是小城镇长大的，多多少少都会保留一些对干干净净河流的记忆，那是养育我们的大大小小的“母亲河”。它亲切，温暖，真切地永远地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中。现在中国的大地上究竟死去了多少这样的河流呢？没人认真统计过。有报道说，中国大地上有三分之一的河流干涸了，有三分之一的河流污染了，有三分之一变痩了，变小了。我看这还是乐观的估计。
以后，我凡是出差，旅行的途中，我都非常想看到干干净净的河流，有生命的河流，欢快的河流，丰满的河流，但总是失望。无论你在公路还是铁路的两边，也无论它们是大河还是小河，不是黑的，就是臭的，浑浊还是好的，上面还飘浮着垃圾，都是没有丝毫生气的。要是说河瘦，最为典型的我是对延河的感觉。我去过延安多次，延河的水量是一次比一次小。最小的时候，水流只剩一丝，像气息奄奄垂死者口中的一丝游气。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我看了延河后还写了一首《延河水》的诗：
匆匆地！我从远方来到你的身边！为的是灌一壶日思夜想的延河水！待我慢慢地俯下身去！却改变了原来的打算！你曾是粗壮的！看你宽阔的河滩！你曾是汹涌的！看你壮伟的两岸！如今，你细弱了！近看也似条线！是不是人们只从你这里索取！一勺勺舀走了你的财产！延河啊！我收起空壶走了！而要贡献给你！全部的血汗印象中最美的河，它们大都在边远荒僻之处，好像洁身自好，躲避人远远的，像雅鲁藏布江，拉萨河，额尔齐斯河，乌伦古河，博斯腾湖，和流人它的一些支流，青海的大通河，门源河，还有那些隐藏在深山老林之中的像没有照过人影一样清纯的山涧小溪。要看这些美丽清纯的河，你都要花时费力才能一睹它们的芳容。近人的河，大都丑陋无比。不能喝，不能看，也不能玩。
我敢断言，现在中国已经很难找到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原生态河流”了，如果有，那也只是隐藏在人迹罕至的高山峡谷中的山涧小溪’它们是河流中的儿童，像幼儿园里的孩子。
现在，有人要在中国最后一条没有水坝的大河上建坝，消息传出受到了环保人士的激烈反对。他们要为子孙后代保留一条“原生态”之河。他们认为，河流是有其自身的生命和尊严的。把一条河人为地切断、阻隔，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是不能容忍的。当地政府和水电投资者为一方，环保主义为一方。发展经济和环保，这也是让我们头痛的一个两难。二者相较，往往是后者败北。越是经济不发达或是发展中国家，情况往往就是越是如此。我是站在环保主义者这边的。因为在环境问题和经济发展之间，投资人当初的承诺是好处多多，但事实上却往往是可疑的，有的甚至是相反的。这种例子是不少的，而结死去的河流果又往往是不了了之。
其实，许多问题并不向人们认为的那样，解决的方法也不像一些人说的那样有效。有些事情是要用社会公正来解决的。比如，中国的分配不公和差距之大，已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而世界经济大国的曰本却是世界上分配差距最小的国家之一。
当今，水已成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为水而战决非戏言。过去，我一直不解中东问题的症结何在？以色列为何一直不还所占的巴勒斯坦领土，直到读了一则资料才明白：以色列的水源有百分之四十来自于掠夺来的领土。为水而械斗的事，小的是在邻里、村庄、城镇之间进行，大的在省市之间磨擦和矛盾。再大的就是国家之间的事了。
环境恶化，加剧了人际关系恶化，而人际关系的恶化，往往折射的是环境的恶化。这是一个由人的不良行为而导致的恶性循环。
保护那些活着的河流，抢救那些病危的河流，救活那些死去的河流，最终的希望还在于我们自己。
解铃还需系铃人。
拯救河流就是拯救我们自己。
2年3月8日。
伤心的筷子
我是个热心环保的人。每次出差或是在外面吃饭，大部分时候，都会碰上一次性筷子，档次高些的是青皮的竹筷子，低些的是白杨木头筷子。每次都是用完一扔，尤其是那些青皮白肉的竹筷子，真从心里可惜，但你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可惜。其实，一次性筷子并不见得有多么卫生，在生产和运输途中都会有程度不同的污染。一次性的筷子并不见得就比多次使用的筷子卫生，关键在于消毒。我们家里的筷子不都是反复用的么。一些大宾馆和大食堂，也都是这样的。仅此，我就羡慕西方用刀叉吃饭，这样起码就省了大量的木材。为什么就不能爱惜一下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森林呢？
一次，我到某部出差几天，吃饭时每次都用比较好的一次性竹筷子，我很心疼，就洗干净带走了，下次就少用一双筷子，陪同的见了就笑了，说这是条新闻，一个大校这样环保。但我只坚持了几天，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身上老是装着一双筷子，算是怎么一回呢？放到宿舍去也不方便，有时候，你是和大家一道从工作现场直接去吃饭的，难道你还要专门回宿舍去拿筷子吗？总之是多有不便，才没能坚持。至于“别人都这样，就你不同”对我倒不是个障碍。我很内疚。我没能像电视上报道过的一位环保人士，他出门就是自带筷子，从不用一次性的筷子，很让人感动。感动完以后，也还有一个有多大用的疑问，因为绝大多数人不这样，其效能毕竟有限。
中国的森林少，植被少，树木理应大加爱惜。可是为什么对宝贵的木材制品，就这么一用即弃，毫不爱惜？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到苏北农村探亲访友时，还遇见过家里穷得连多余一双筷子都没有的人家，那家人把筷子给了我，自己用高梁杆棒棒当筷子用。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在对待一次性筷子的态度上，让我想起了中国人在饭店吃饭时的惊人的浪费现象，尤其是公款吃喝的浪费更是无耻。越是贫穷的国家，就是越是要讲究无用的排场，也就越是浪费。
当前，环保专家一再呼吁利用再生资源，发展循环经济。但一直效果不大，也不见推广。不知难在哪里？传统的物质生产方式是“原料一产品一废料”的线性过程；循环经济却是“原料一产品一原料”的过程。很多高级纸张都是木材生产的。如果废旧纸张的回收好，就是节约了森林的消耗。一些专家把废纸回收称为“第四种林业”加以强调。一个剌眼的现实是，越是没有就越是浪费。我们到处都可见到随手扔掉的一次筷子，没人回收，更没人爱惜。听说曰本就大量进口中国的一次性木筷，用完后回收造成高级纸张再高价卖给中国人。这是日本人的精明，也有人说是一个用心不良的策略，因为他们自己的树一棵都不砍，他们精细到用直升机按平方米来植树造林。发达国家的中小学课本都是反复使用的，可能人家的纸张质量好，耐用。同时，人家对孩子的教育也好。爱护书本，别的孩子还要用。
但我们不是，这个浪费有多大，专家可以算出来。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于要改变观念。换一个思路，就会得到一个新的结果。可惜没人在这上面认真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