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山找了一朵野花,摘下来给山口纪子戴上。香兰多好的姑娘啊,你领回一个日本姑娘来,那不得干架呀?我惩罚你们三年不许结婚!那日本孩子还真行,给好几个兄弟做了手术!当时开个玩笑把纪子骗出来,现在送回去太吃亏了。
方振山拿着一根小树枝像唱戏似的走在前面,山口纪子跟在后面。方振山转过身来,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山口纪子,觉得她穿上自己给找的中国女人的衣服特别有趣,但仔细地看来看去,还是觉得缺少点什么,缺啥呢?
山口纪子看方振山傻看自己,不觉得脸一红:“你看我干什么?”
“别说话,对了,对了。”方振山找了一朵野花,摘下来给山口纪子戴上,“这就齐全了,挺好看的,挺好看的。”
山口纪子这一路上感觉方振山不是坏人挺有意思的,反而渐渐地放松了很多,只是她有时会想池田一平。
方振山知道原来的家没有了,想了想,他知道父亲极有可能去了于大娘那儿,就领山口纪子来到了老于太太的山下。
还没等上山呢,他发现父亲、龙向飞、李香兰等一大堆人,很狼狈地跑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方老爷子等人也发现了方振山,方振山身后还站着一个姑娘。山口纪子以为碰到了土匪,有些紧张。
方老爷子看见了儿子,精神一振,走过来:“儿子,你回来了?”
“啊,你们这是?”
“和日本人干了一仗,吃亏了,那个姑娘是?”
“纪子,过来。”方振山招呼山口纪子。山口纪子紧张的心放下来了,她听见那人叫方振山儿子了,羞涩地走了过来。
“爹,她叫山口纪子,啊,啊,是,是日本人!”
方老爷子抡圆了巴掌,“啪”地给方振山来了一下:“你真能耐啊,咋领回个日本娘……娘……姑娘呢?”日本娘们没说出口,方老爷子突然感觉那样说没有当长辈的身份。
方振山揉着脸搂着方老爷子的肩头,向龙向飞这面走了几步:“爹,你儿子在沈阳受了点儿伤,多亏人家了,这个也不花钱,你还急眼了?一个中国的,一个日本的,两个咱们都不花钱,这便宜赚大发了。”
方老爷子也不知道说啥好了,看了看李香兰,小声地对方振山说:“那不得干架呀?香兰多好的姑娘啊,你领回一个日本姑娘来,咋和弟兄们说啊?”
“爹,我来说,我摆弄好这帮兄弟还是没问题的,你们到底咋地了?”
“香兰提议攻城,可是没想到小鬼子早有埋伏,这次可没少死人呐!”
方振山不是好脸地看了看李香兰、龙向飞:“爹,先上山再说!”
方振山看李香兰和龙向飞进来了,还没等坐下,就开腔了:“你们两个听好了,啊,我从日本回来刚下火车就救了你一次,对吧?”
李香兰没吱声,不知道方振山要说什么,龙向飞也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
“小鬼子占沈阳时,我又救了你一次,对吧?第二次比第一次重要,对吧?你差点……”方振山停了一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这也对吧?”
李香兰红着脸没吱声,方振山接着说:“救下你之后,我又陪你进沈阳找你们的组织,差点儿没出来,这也对吧?也就是说从认识你到现在,你欠我三次大人情。你呢?”方振山又看了看龙向飞,“你小子咋想的呢?啊?她说攻城,你就同意?你不知道本田一郎吃了两次亏吗?人家吃亏没够啊?这讲武堂你咋上的呢?”
龙向飞刚要说什么,李香兰腾地站起来:“方振山,攻城是我和方大爷儿商量的,向飞他们回来时,已经决定了,有什么事你冲我说。”
“哟,哟,不用我爹说我都知道咋回事,信不?不就你提议打,我爹就同意了,我爹能不同意吗?他多希望你能当他儿媳妇啊,能不配合你的想法吗?你不清楚?”
“你……”李香兰有些愤怒,但事实也真是这样。
“我啥呀,我说的是实话吧,你想给你的组织露一手,对吧?”方振山发现李香兰和龙向飞都低头了,那表示自己说对了。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们打鬼子没有错,只是没策划好,中了小鬼子的圈套,我们的弟兄损失不是很大,但这事在绺子中间造成的影响肯定小不了,现在我惩罚你们三年不许结婚!”
龙向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是欺负人!方振山,不要以为你打了几次胜仗就了不起,我告诉你,以你的这种投机式打法早晚会行不通的。”
方振山看了看龙向飞:“那你说怎么打吧。”
龙向飞的火气还没消:“咋打我现在也说不明白,但就这么东一伙,西一下的,早晚要吃亏,就算不吃亏也不会有大做为的。”
于老嘎瘩这个乐呀,他很希望方振山同李香兰闹掰了,自己就有机会了,所以一摇三晃地走了出去。
方老爷子很担心儿子占下风,龙向飞太标致了,这回好,儿子真有办法,他高兴了,站起来往外走,突然想起了山口纪子,走到她跟前:“姑娘,今晚儿上哪睡去?”
山口纪子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见方老爷子这么一问,脸腾地一下红了:“我也不知道。”
方振山看看自己爹那占便宜的样,笑了:“爹,你送她去香兰那里,让她在那里过夜。”
屋里就剩下方振山和龙向飞了。
龙向飞来劲了,一指方振山:“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香兰是我媳妇了?”
“知道啊,我当时在沈阳南一救下她我就知道了,咋地了?”
“那你上次去辽宁整枪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一声?美的你。你们入洞房了吗?没入成吧?那我就有机会,怎么着吧?”
“你******流氓,你看看你干的都是啥事,啊?对了,你是不是让高三洋故意把我裹这来的?”
方振山笑了:“是呀,这不是成全你们夫妻团聚吗?这点儿事你都没想清楚?”
龙向飞发现自己说不过方振山了,方振山这事办得咋说咋有理:“你******看看你那德性。”
“小子你别不识好歹,啊,把你整来是看得起你,别整不明白自己那半斤八两!你说你是不是受她鼓动发起攻城的?”
“我再说一次,我和高大哥他们回时,大爷儿和香兰,还有于大娘已经把这附近愿意抗日的绺子召集到一起了!兴你打沈阳机场,不兴他们攻城吗?”
方振山想了想:“当然行了,我一提不许你们结婚你咋就瞎着急呢?你咋不想想我那么说的道理呢?兄弟,这次败得很惨,你不寻思打几个胜仗,就寻思结婚,兄弟们不寒心吗?”
龙向飞想了想不吱声了,方振山的语气缓和多了:“我知道,攻城时你肯定看出问题了,不然进城了,这些人还能出来?现在鬼子兵力不比咱们少,人家还有硬家伙,所以这些人当中也就你能看出问题来,你当我心里没数?”
龙向飞听方振山这么一说,这心里得劲不少了:“好,听你的,你说以后咋办?”
“咱们得先找一个安身之所,和于大娘在一起不是个办法,我再想想,睡觉去,咱们两个一个屋。”龙向飞又被气笑了。
早上太阳升得老高了,高三洋和几个兄弟正在那闲聊,那些兄弟多半是他原来的兄弟。有个崽子胸前支着一把步枪:“大哥,这当家的整回个日本妞,这……这是不是要和日本人讲和呀?”
“讲什么和?都打到这程度了,还能讲和吗?哈哈……当家的这是一种谋略,凭什么中国人不能睡日本妞啊?这多给中国人长脸呐!”
其他几个崽子跟着哈哈笑了起来。方振山从后面给高三洋来了一脚,高三洋刚要转身骂几句,方振山拿出烟卷给兄弟们点上:“这是日本烟啊,劲大着呢!老哥你瞎白话啥呢?”说着方振山卷起裤筒,指伤疤,“上次打沈阳,你们撤走了,我伤着啦,是人家帮我治好的,又掩护我出来的,你看看你们几个的臭嘴,胡说啥呢?”
高三洋瞬间就被感动了:“这日本妞挺够意思呀,救当家的就等于救了我们,以后兄弟们敬着人家。”
“这还差不多,别打人家的歪主意啊,咱们兄弟那样的话成啥人了?你们几个去待着去,我有几句话说。”方振山看着那几个崽子走远了,“老哥,你不能光和你的兄弟们聊天,你还要和其他兄弟们聊天,明白吗?”
高三洋糊涂了:“咋聊啊?聊啥呀?”
“聊天还能咋聊,用嘴说呗,闲扯你会吧?你没看出来吗,我爹真拿你当自己兄弟了,你不和兄弟们打成一片,咋树你当大哥的样啊?”
“那是呀,我刚来我就看出来了,老当家的拿我当自己家兄弟了,打仗时老是护着我。”高三洋很激动。
方老爷子笑呵呵地走过来:“儿子,那日本孩子还真行,给好几个兄弟做了手……手……手术!”
方振山有些得意:“你看看,我能白往回领人吗?有用吧?”
高三洋嘿嘿傻笑上了,方老爷子看看儿子,他也有些得意:“儿子,再过两天咱们就走,咱们还有家呢!”
“我知道你有好几手呢,不过咱们的家得选一个山高林密的地方!”
“知道,知道,这点儿事还用你告诉吗?三洋,咱们的弹药还有多少?”
高三洋想了想:“还有一堆呢,够用一阵子了。”
方振山觉得爹这事做得好,这让高三洋产生了信任,这老头真懂人心呐!
高一升走马上任,给于积善当副官,于积善当然欢迎了。
池田雄武找他们二人谈话:“高君,以前我没见过你,只是听尚男提起过你,你在沈阳曾当过警察,帮助大日本皇军维持社会安定,还受过嘉奖。”
“是的,池田伯伯。早在我上学的时候,我就一心向往日本帝国,所以当关东军一进沈阳我就归顺了日本帝国,此次回来是想和家人在一起,也想为大日本帝国出一份力。”高一升侃侃而谈。
池田雄武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与自己的小儿子很不一样:“好的,你给于君当副官正好可以施展你的才华。”
“谢谢池田伯伯,谢谢于团长!”高一升给池田雄武和于积善各行一个军礼。
“你很了解方振山吗?听说你们是同学!”
“很了解,也很不了解。”
池田雄武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了解这个人身手很好,枪法精准,为人重情重义,但思维活跃,总能想到绝妙的办法,就凭这一点来说,谁也不了解他。”高一升说的是实情,池田雄武在日本时就见识过方振山的身手,也知道黑龙会抓了两次都没抓到他。
“哦,好的,你们先下去,我要思考一下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嗨!”于积善和高一升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于积善满脸赔笑:“大侄子,以前的事不要挂在心上,那时候我嘛不过是拿你家的钱打点上面的人,这方圆百里也就你家有钱,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