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别离,琵琶声声入谁梦里,浔阳江上月依稀,旧人难觅,长风如叹息,看亭畔落花随尘砌,昔日少年成萧郎,只阔难契。”
李山山在自家的阳台上,坐在背椅上看着《笛子基础入门》,嘴里哼着琵琶语的调子,阳台外,是一片错落有致的老砖青瓦,极具历史特色的本地建筑,和李山山哼的调子夹杂在一起,倒也应景。
学校开学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这是高中的第一个周末。李山山在学习上只用了二三天时间,就适应了老师的讲课进度,学习上是全无压力,甚至还给林晓芸讲解过几次难题。
虽然李山山自我感觉是同境界无敌了,但是在课堂上他是不敢松懈的,只要是老师在讲课,他都要做好各科的笔记,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听课,在课外或自习才会超过老师的讲课进度去提前预习下一节。
在学校里,甩掉学渣的本质,向学霸前进是李山山的首要目标,回到家里,李山山就把学习上的事放在一边,练习口琴、笛子才是他的活动,积极地向文艺青年靠近,口琴他是熟练了,笛子也在不断地熟练中。
李山山正沉浸教材里,肩头被拍了一下,李山山又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赵芸芸,不由埋怨说:“芸芸姐,你干嘛吓我呀?我心脏都要被你吓得跳出来了。”
为什么说‘又’,那是因为上次在学校,李山山也是被苏婷婷拍了肩头吓了一次,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后,又被赵芸芸吓一次,还是在家里。
赵芸芸见李山山在埋怨她,顿时不干了,瞪着李山山说:“我咳了几下你都没听到,所以我才拍你的。李山山啊,是不是我就这么拍了一下你,就算吓到你了?”
李山山见赵芸芸都把一双凤眼瞪成杏眼了,哪能反驳她,要是争吵起来还得了,只在心里暗叫倒霉:“我没听到芸芸姐你的声音啦,可能是我刚才看书看得太投入了吧。是了芸芸姐,你找我有事呀?”
赵芸芸拿了李山山手上的教材看了一眼,说:“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呀,林阿姨可是让我常来辅导你的功课。”
老是把我爸妈搬出来压我有意思么?李山山哼哼两声:“芸芸姐你不是说现在功课很重,没有空来辅导我吗?”
赵芸芸没回答,把李山山从椅子上扯起来拖进客厅,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才说:“去倒杯凉水给我。哎呀,跟着我爸爸回爷爷那里,一个上午就把我给累着了,都不想出去玩了。山山,你爸妈没买礼品回老家吗?”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李山山这才知道赵芸芸为什么会有空找他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比起记忆中的上辈子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得太多了,李山山还依稀记得,他从来没单独跟赵芸芸在一起玩过,赵芸芸也从来单独没找过他。
李山山一边洗杯子一边说:“还没呢,我爸我妈都没有空,过几天吧。”
摸了摸大铜壶又说:“水是早上烧的,还有点热呢,茶壶的茶水才是凉水,芸芸姐你要喝哪一样?”
赵芸芸靠着沙发背,眯着眼,懒洋洋地说:“要凉开水,茶水我喝不习惯。”
看着赵芸芸小口小口地喝完了一杯水,李山山问她:“赵叔叔呢?你都这么渴了怎么没叫赵叔叔买冰水喝?”
赵芸芸嘿嘿一笑,在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来,得意地对着李山山挥舞:“当然叫了,你看这是什么?我爸把我送到楼下就回轻纺厂去了。当时我就想了想,不如回家喝水算了,把这钱省下来买别的。”
看到钞票上的那名钢铁工人,李山山对赵芸芸竖起了大拇指,大声赞她聪明。回想当年自己也是这样千方百计地从爸妈身上骗钱用的,各种借口轮流用上还不能重复。
赵芸芸在李山山的称赞声中得意了一会儿,又警告说:“不许说出去啊,只有我俩知道。”
这都是芸芸姐的黑材料啊,这一定得记住了,李山山唯唯诺诺:“一定得记住,啊不,我一定会记住的,不能说出去。”
随后李山山就陪着赵芸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能够近距离地和赵芸芸在一起,李山山心里是极为高兴的,毕竟赵芸芸在他心目中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别看赵芸芸现在只有十六岁,但是已经开长了,端的是五官端正,面容秀美,几年之后赵芸芸的美丽风姿,别人不可能知道,李山山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赵芸芸说着说着就打瞌睡了,李山山赶忙把她送回家去,帮她把家里的门锁好了才回来。
回到自己家里,把桌面收拾好了,李山山也没多少心思看书了,他拿纸笔尺子来,细细回想《琵琶语》的歌词曲调,一笔一划地把它们写到纸上。
星期一学校上课,各课老师不约而同地要给学生进行摸底测验,久经考验李山山无所谓,感觉自己就算不能科科得优秀,也能拿个良好,再不济也能及格不是?
林晓芸这边明显的就不行了,每次考完,她都会有点慌张地过李山山这里来寻找安慰,谁叫同在这个班的,她就和李山山熟呢。
刘小娟?她的成绩和林晓半斤八两,只不过人家好命抱上了同桌的大腿,她的同桌是一名成绩优秀的学生,李山山记得她叫唐奕舒,高一四班的班花、班干部,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面冷心热。
李山山对林晓芸事情还是很愿意帮助的,他站在学生的位置上给林晓芸讲解疑问,每个解题过程都有条有理,有根有据,力求林晓芸听得进去,听得明白。
事实上林晓芸确实是听懂了,还学会了李山山的解题方法。
第一次测验的成绩出来了,在原来初三同班的同学之中,李山山第一次甩开了他们一条街,刘小娟则略胜林晓芸一筹,林晓芸又比温志宏好了一点。
可能是温志宏志不在此,没注意到原来的同学们都在进步,只把自己定位在中下游的位置上。
林晓芸吃到了甜头,更是经常往李山山这边跑了,可能是刚分班没多久的原因,班上的同学并没有注意到林晓芸经常找李山山。
直到第二次考试,林晓芸大大的进了一步,不但在成绩上压了刘小娟一头,还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平时的林晓芸在班上几同隐形,在得到老师的表扬后犹如珍珠拭去了表面的灰尘,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总算能让人注意到她了,连带着李山山也让人注意到了。
林晓芸的成绩是李山山帮忙提高,为什么老师只表扬了林晓芸却没有表扬李山山?那是原因李山山在第一次摸底考时就考得不错,在考第二次时虽然也有进步,但是相差也不大,人家老师看不出李山山哪里有值得表扬的地方。
刘小娟很不服气,论相貌,她比林晓芸这个瘦弱的黄毛丫漂亮得多了;论人缘,她和班上的同学都谈得来,而林晓芸只能困在有限的小圈子里;论成绩,她们俩成绩在初中三年来,一直都是不相上下的。
原以为得到同桌唐奕舒的帮助,自己可以不用和林晓芸在一起给相提并论了,哪知道只林晓芸反而压到她头上去了!
林晓芸不知道刘小娟对她的想法,她正在和李山山高兴地说着话呢。由于身高的问题,所以李山山的座位在后面,矮小的林晓芸自然是坐在前面了,所以每次林晓芸找李山山都要到后面来。
李山山的同桌楚展鹏,是在初三的第一个学期,是从别的乡镇学校转到一中来的,不和李山山一个班,至于倒是成绩不好不坏——实际上这个班级大多数都是这层次的人,只有少数成绩好的是专门分过来做班干部的。
楚展鹏是个二代,他的父母听说都是在镇上当官的,他们应该是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在初三就把楚展鹏转到一中来,一个乡镇的官员,能把成绩一般的儿子送到县城的重点学校读书,如果不是手握实权,又怎么办得到啊。
楚展鹏长得不错,性格温和不张扬,做事温温吞吞的,在班上也很少和别人闹,是一个安静的美少男,因为和李山山身高差不多,所以两人就坐一桌了,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两人已经熟悉了,在李山山和林晓芸谈话时也会凑过来听。
刚开始的时候,楚展鹏对李山山给林晓芸做辅导的事是不屑的,认为李山山没资格给别人讲题,他认为就算找人帮忙,也应该找学习委员唐奕舒、班长林华容这样的人,每当林晓芸找李山山的时候,楚展鹏就出去玩了。
等到林晓芸被老师表扬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机会。
李山山明明是他楚展鹏的同桌,好处却让林晓芸得了去,楚展鹏哪里能甘心,他也是好学的好吧,只是拉不下面子来请教别人。
如果是同桌,就不存在面子不面子问题了,所以楚展鹏也加入了李山山和林晓芸的小圈子里来。
以李山山和气生财的性格,自然的接纳了楚展鹏,后来刘小娟酸溜溜的过来打探林晓芸,知道是李山山给林晓芸辅导的后,也不时的和林晓芸一起过来听讲。
那一边,围在唐奕舒身边的人太多,一时之间唐奕舒也没有发现李山山挖了她的墙角。
有了一个多月同班的日子,全班同学都各自认识熟悉了,各人的成绩在老师那里也有了底,在学习上面也进入了轨道,于是学校准备了校运会,鼓励学生们参加。
一时之间任务层层下压,直压到班上,班长和体育委员就拿着纸笔,到处找人参赛。
李山山没想参加,自己还是悠然地学习着,温志宏注意到了这个老同学:“李山山,你也报一个项目吧?”
温志宏本来在初中就已经做了三年的体育委员,没想到高一的时候他还是继续做体育委员,班里的体育课和校运会是他主持的,当下正是他露脸的好时机,班上其他同学他不是很了解,李山山这个老同学他还是比较清楚,在体育方面虽然不如自己,但也是相差不多,这个时候不拉老同学出来涨脸什么时候拉?
李山山却是不太愿意:“班上人这么多,不差我一个吧?”
温志宏哪能放过他:“差啊,怎么不差,你说你跳远、跳高、赛跑都那么厉害,你不去的话,我们班谁去?”
李山山一听这么多个项目更是不愿意了:“这么多!?你还是拉倒吧,我一个都不参加。”
温志宏拉着李山山的手臂:“老同学,帮帮忙都不行吗?在高一四班这里,你不帮我谁帮我?”
李山山拉不下脸来拒绝,只好答应了:“好吧,我帮你扛一个长跑。”
温志宏不满意:“你那么厉害,多报几个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李山山和温志宏讨价还价了好久,最后加了一个接力赛项目才作罢。
校运会自然是要全校放假了,住宿的学生也好,外宿的学生也好,过校运会如同过年,不用上课,不用早起,没有作业,对学生来说,最舒服的生活莫过如此了。
校运会三天,李山山的接力跑和长跑都在最后一天,对李山山来说,前两天就是放假了,他也没有兴趣到学校做啦啦队,早上到学校转一圈,和同学们打了招呼,一转眼他就拉着王小宝跑了。
不过王小宝这个痴情种子不跟李山山混了,一出校门口来就要和李山山分手,李山山知道他是要去林晓婧那里,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的,想想,王小宝转学的日子也要快到了,就让他们多些时间在一起吧。
自已一个人回到家里,没事拿着笛子在练习,心情郁闷之下,李山山居然自我感觉进步了不少,又洋洋自得了起来,时间到了中午都没发觉。
赵芸芸在学校回来,听到隔壁的笛子声,就知道是李山山在吹笛子,仔细听了感觉还不错。她走过去打断李山山:“山山,今天你吹得不错,是什么曲子呀?”
李山山习惯了赵芸芸的突然袭击,已经见惯不怪了,指着桌面上的曲谱说:“喏,就是这个《琵琶语》。”
赵芸芸对音乐不感兴趣,不管是《茉莉花》还是《琵琶语》,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只凭直觉认为它好不好听,她拿起曲谱看了一眼就放下,说:“看不懂,‘只阔难契’是什么意思啊?”
李山山也不是很清楚啊,就胡乱解释说:“这应该是相聚的时候高兴,离别的时候不高兴吧。”
赵芸芸有点怀疑,不过李山山这个解释倒是不错:“看上去是好歌词,山山,给姐吹一曲。”
这词是牛人作的,当然是好词了,李山山习惯性地回答:“好的。”
李山山忽然想起赵芸芸那句“给姐吹一曲”好不雷人,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来,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