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潇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意识总是忽好忽坏,清醒的时候知道自己是躺在床上,看见面前人影重叠,来去匆匆,有时就会沉沉睡去,梦里鲜血淋漓,她听见了婴儿的哭声,却不知哭声来自哪里……
“少爷,少夫人小产失血过多,加上连日……”大夫看了一眼赵匡义,不敢往下说,谁都知道这些天他是怎样对待徐沐潇的,那么折磨一个弱女子,加上小产,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赵匡义抿紧嘴唇,眼睛依旧盯着床上气息微弱的潇儿,冷冷地开口:“还有多久她才能醒?”
“这个……”大夫目光闪烁,不敢回答。
“说!”赵匡义怒吼一声,吓得大夫跪倒在地。
“少夫人脉象虚弱,连日来意识都不曾清醒,草民想……怕是撑不过今晚了……”大夫多多索索好容易才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赵匡义蓦地起身,揪住大夫的领子,恶狠狠地说:“不过是小产,怎么会死呢,你是不是活够了!”
“少爷饶命,草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骗少爷您啊!”大夫慌忙求饶。
“连个人都救不醒,留着你条老命也没什么用了,来人,把这个庸医拉到暗室里去,乱棍打死!”赵匡义大声地朝下人吼了一声。
“少爷……”两个奴才上来就要拉那个老头走,谁知他却在此时大声喊道,“少爷息怒,草民有一法子可以救少夫人。”眼见就要被杀了,老头不得不出狠招。
“什么法子?”赵匡义看着他,挥手示意让人放开他。
“老夫祖传一方子,可以挽救濒死的孕妇,只是药引难寻。”大夫见有转机忙把秘方献上。
“说说看”
“回少爷,少夫人因为小产失血过多,必须用一种对补血具有奇效的药物做药引,草民听闻西域有种汗血宝马,用这种马的皮混以中药做成阿胶可做药引,只是这汗血宝马着实稀有,自盛唐玄宗皇帝之后便几乎绝迹了……”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这样一说希望好像更加渺茫了。
“汗血马……”赵匡义咀嚼着这个名字,是的汗血宝马确实难得,不过他知道到谁有这个东西,“你说她可以撑到今晚,如果今晚我回来之前人出了什么事,你一家人都要陪葬。”留下这句让大夫毛骨悚然的话,赵匡义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敏亲王府里,流水般的古琴声缓缓响起,绛雪纤纤玉手抚在琴上,想要用佳音抚平内心的波澜,今晚敏亲王被招进宫中陪伴太后,没有在府里,寂静的深夜里有些记忆就越发挥之不去,心里乱糟糟的想的却不是自己的夫君。
“禀王妃,将军府赵大人求见。”一个仆人在流苏阁门外禀报。
“咚——”弹琴的人分了神,手下有力不当,一根琴弦应声而断。
赵匡义吗?这么晚了他怎么想起来敏亲王府呢?敏亲王不在府里就是她这个王妃当家,没有别的办法,如今只有她去见客。拢了拢衣服,她走过去将门打开,“请赵大人在前厅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是”
绛雪来到大厅,看见赵匡义负手而立,背影有些沉重,若是没有急事他不会这么晚了来这里的。
“稀客呀,赵大人这么着急来敏王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绛雪走进大厅,边走边问。
听见声音的赵匡义回过头来,发现是绛雪显得有些吃惊,“敏王妃?”接着又四下看了看,继续问道,“王爷呢?”
“怎么,赵大人是嫌本王妃待客不周吗,有什么事不能和本宫说的?”绛雪怀着孕,身姿不便,随从扶着她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求王爷,烦请王妃行个方便。”赵匡义的语气出奇的缓和甚至有些恳求夹杂着。
“大人说笑了吧,试问谁不知道,你们赵家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事情求得着别人?”绛雪的眼睛对上他的眸子,讽刺的笑。
“要风得风?如果真是那样,你今天又怎会成为敏王妃?”赵匡义的眼神同样含着讽刺。
仿佛被人在心上剜了一刀,绛雪的眼睛突然热的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哽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故作平静。
赵匡义的嘴角有一丝心疼的苦笑,“也好,这件事王妃也能做主,索性和你说了”,收起哀伤,他说,“我想问府上讨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上官降雪垂着眼皮问。
“汗血宝马”。
绛雪看向赵匡义,“为什么?”三个字,简洁利落。
“救人。”赵匡义没有逃避她的眼神。
“是谁?”
“你不必知道。”赵匡义没有说,眼睛的关泽却沉了下去,夕阳濒临西下,她的时间不多了。
“既然赵大人不说,那我府上也不方便将汗血马给你。”上官降雪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赵匡义似乎早就料到,没有急着辩驳,而是走近她说:“玲珑玉还你,汗血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