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接到陈璨电话,说他快到门口了。张姐见她兴高采烈,打趣她是不是男朋友来接了?她低头抿嘴笑笑。不大会儿,便看到向她们走来的陈璨。
令人惊讶的是,张姐竟比渃晴还激动个万分,“小陈?!”
陈璨倒是从容不惊,友好的冲张姐打招呼,“张主任,您好!”张姐曾经代表学校和老汪公司打过交道,接受一笔不小数目的资助。陈璨恰巧是项目负责人,一来二往,张姐对他印象几号,两人便熟络起来。程序顺利走完,陈璨有着不可推却的功劳。张姐本想做个媒来道谢,却被陈璨推了个一干二净,现在才恍然大悟。
张姐又开始麻溜的开讲了,“小陈啊,晴啊,你看看,”上下认真打量了几眼,竖起大拇指,“天作之合!”
陈璨渃晴热情邀请张姐一起晚餐,张姐很有眼力见的摆了摆手,回了办公室。天空蓝的不像样子,杂云稀薄,空气弥漫着雪花的味道,路边的石子圆滑,布置了一场美丽的约会。
手牵手,想象自己是青春,肩并肩,假装自己还青涩。操场上零零散散的打着球,道两边偶尔走过提前返校的学生。霓虹灯渐渐包围了校园,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恰好被不高不矮的围墙隔了个准。
陈璨选择了个稍僻静的地儿吃饭,雅间里空调恰到好处,餐桌上有心布置,竹帘青青。墙上的题字是渃晴最喜欢的《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很喜欢。”她不禁低吟出声,随意,无心,曾无限悸动的雄心渐渐平和,向往王维的田园。
“超脱闹人的尘世,一亩三分,悠闲自在。”陈璨也是憧憬闲适情趣,官场的人心险恶,渐渐麻木了的心性,反手握住她,“终有一天,甩掉世俗,闲云野鹤,与你逍遥天涯。”
菜肴精细,荤素搭配有致。穿着得体的服务员微笑示意,“两位慢用”,便悄声离开了。
陈璨细心地将豆角剥开,放到她面前的骨质瓷盘,恰有玉盘珍羞直万钱之词。她吃饭算的上是得体,除却饿极之时,除却面对猪蹄腊肉,除却……之时,算得上落落大方。
渃晴猛一抬头,见他只盯着自己看,疑惑的拿起手机用屏照了照。见无异样,方才大胆的夹了块蟹黄放进陈璨盘中,笑盈盈的对着他:“纵使秀色可餐……”陈璨捏了下她脸皮,是不是最近有变厚。
她吃饭素来慢悠悠,肠胃不好,因而有时间更是细嚼慢咽。陈璨倒也不急躁,吃了七分饱便停了筷子,静静地等着她。
凉如水的Q城无半分青色,犄角旮旯都烨烨生辉。公园秋千摇摇荡荡,夜景靠近看的清晰,稍远些像儿时玩具,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恐怕天上的星辰看了会误以为是偷生的蝼蚁吧?纯白色大桥与远在天际的墨色合影,牛郎织女遥遥相望,渃晴只感到苦涩中带了丝天意的甜意,似是有感而发,低头拾了根断枝,弯腰写道“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