渃晴是有些无地自容的,毕竟当年存在将经济放在第一位的念头。决绝的原因也与经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下意识的忘了眼陈璨,满心抱歉。即便从未想过要离开他,却还没有做到足够相信他,相信他有爱自己的能力。很遗憾如此简单的错过了你……
车里昏暗的灯光将人心照的疙疙瘩瘩,错落的心弦低声吟唱。叹了口气,是惋惜吗?她摸了摸粗线麻衣,大抵上是吧。
车子很快到了渃晴家楼下,她没有邀请他要不要上去坐坐喝茶之类,总觉得若是如此倒真是一去不复返了,索性解开安全带就下车了。
陈璨亦没有挽留。
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的联系方式还是和从前一样,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似乎又觉得有些不自然,加了句:“毕竟同学一场。”
只有联系方式和从前一样,其他的却早已烟消云散。他们之间只剩下同学的情谊了,这点儿,也不少。她很知足,点点头。
“知道了。”渃晴说完,我的也没有换,却无力说出口,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上楼了。
唯一可以不必割舍的,是破旧手机里一条条温言片语。当你孜然一身时,聊以慰藉的良方。她好似田野里的拾荒者,捡着一颗颗用以生存的精神食粮。“记得吃药”“书先放我这儿了,看的时候记得来拿。”“不准吃雪糕!”“红糖交给白雨了。”纵然知道韶华已逝,美好时光不可纵得,偏偏看到件件陈年旧物,又不自觉感到时光未老,年华依旧,此情长久。
看着五楼灯开后,陈璨深深地望了一眼,似是有千言万语,却无处宣泄。他不再犹豫,缓缓的启动车子。
阳台上的渃晴,看着他离开。无言的忧伤如同墨汁入水,迅速在水面散开,又用了数倍的时间再次沉淀在心底。她疏离的晃晃水杯,清澈的杯壁隐隐有星光打入,“只要别搅乱就好”。
江渃晴将笔记本从膝上拿下来,靠在床头,揉揉泛酸的太阳穴,碧蓝的纱帘像悬挂在山涧的飞流瀑布,直落在黑棕色地板。上端的梯形白色环状褶皱虽是静态,却如同平静的蔚蓝海水,缓缓流动。窗外的阳光化成五彩光环,影射到通明的屋里。她移了下目光,瞥到白色栏杆和铝合窗外的红梅枝头。刚搬到这里种的一棵红梅树,几年长成的美好光景。
如果是夜晚,半敞着门帘,除却满眼的星光,独立在寒冬的树梢或葱葱茏茏,或枝头乱颤,或红梅点点,或散乱星光。躺在床上,屋外刮来满屋的璀璨,还真有点三峡星河影动摇的浪漫。寒冬的窗景尤为独特,冰晶几株凛冽,风格迥异的天地,飘来几朵世上的红梅,点缀的如梦中般美好。站在窗边看到的却是漆黑一片,路边的灯光只触及楼下的花圃,白日里美好如同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叹息声中的黑夜靠得住的还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