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走后,不知为什么,我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我想起了先前的疯狂,不觉摇起了头。可就在这时,我觉得自己的灵感来了。是的,我的文思,如涌泉般开始喷薄而出了。
第二天,当我把昨晚又画龙点睛,润色了的《论妖精》拿给老乱,他看了几页后便叫了起来:“神来之笔,神来之笔!”
我从古时的“妖精”(懂得迷惑君主的美人),写到了现代的女性。是的,现代的新女性,她们不但有古代女子的柔美,还兼有现代生活的气息。她们能诗、善文、会琴棋书画;有靓丽的面容、婀娜多姿的身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她们在工作中优雅从容、在生活中进退自如、八面玲珑,是容貌美、形体美、气质美、韵味美完美结合的典范。她们的魅力来自于她们对生活的热爱、自信。
“她们比多愁善感病态怏怏的西施、林黛玉多了几许健朗,比雍容华贵的徐美人、杨贵妃少了一点肥腻;她们收腹、挺胸、抬头、凸臀的走姿是那么的轻盈妙曼;她们那小高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犹如鼓点,时时击打在你的心上!她们媚、她们妖、她们娇,她们可把你的魂灵颠倒。她们不但能把单位的工作搞好,也能让爱她的人跟随左右一路小跑,更能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她们说话的声音宛如叮咚的泉水那么悦耳;她们的歌声似百灵叫你陶醉;她们如兰的气息多么的清新;她们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会叫你忘了身在前世还是今朝!”
我不但赞美了现代的妖精,并且还从行为学、心理学及社会发展各方面的需要,谈到了怎样改造自己,让自己“百炼成精”。是的,割眼皮、垫鼻梁、漂白、隆胸、减肥(需要说明的是我不赞成骨感美人,我认为现代的生活节奏快、压力大。何况,女人还有生育,相夫教子的重担,其“骨感”,有“瘦骨伶仃,弱不禁风”之嫌),增高什么都可以做,只要做出来养眼就好。
“现代的‘妖精’,是形象美与内在美完美结合的典范,她们少了仙女的苍白冷漠,多了健康红润而生机勃勃;她们没了俗女的平庸生硬,多了几许的娇媚温柔。这样的‘妖精’,你用千金难买,万金难求,只有真情才能得到!”
说到这里,我得感谢那些,我所吮吸过的大大小小的**,是她们给了我超凡的智慧、丰富的想象,并且好的奶水和好的基因确实是占了大多数,在昨天观察、体会美女时,她们把坏基因给压住了,没让坏基因出来捣乱。不然的话,我的这篇论文,怕就成了“那种那种”的了。
等老乱看完论文,他张口结舌的呆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啊,绝了,真绝了!想不到,想不到,真是妙笔生花啊!”
据小老头说,当老乱的论文得了优,辅导教师对他说:“你的雕塑作品能像论文一样丰满、生动,使其有活的灵魂就了不得了。”
听了这话,他对我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而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并且开始有了:“高远说,高远讲,高远……”的口头禅。
其实,我觉得《论妖精》写的并不怎么好,受老乱要“赞美妖精”的影响,我这篇论文写得有点像“妖精赞”,特别是最后一句:“啊,我爱妖精。我呼唤并盼望着妖精横行的时代早日来临!”而老乱却说最后这一感叹,说出了他和一切爱美之人心里想说的话,是点睛之笔。
另外,我虽然想象丰富,文采也不错,写抒情散文、游记、小品文什么的还行,可论文我认为自己写不好。道理很简单,写论文要有严密的逻辑思维,而我没有!我的想法“与常人不同”(这虽是子健说的,可我认为这是事实),太丰富、跳跃。现在,老乱的辅导教师说《论妖精》写得好,我想他的话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或者,那辅导教师如我一样,虽文采飞扬、感情细腻、想象丰富,但对什么是真正的论文,可能也是半瓶子醋,看到合自己胃口、引起了自己的共鸣(说不定他和我一样,也是个好色之徒)的东西就大加赞赏罢了。
二十四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我大学毕业,分到了周叔叔的单位——可能是父亲的关系(他没对我说过)。
因出色的工作表现、超凡的工作能力,工作一年多,我被破格提拔当了副处长。
第二年,雯也毕业了,当了名小学教师。
好像雯一工作就该结婚似的。我刚当上副处长,正充满着工作的热情,母亲和雯的父母却张罗着要我和雯打结婚证,并在春节前完婚。
可以说,我工作、学习自我感觉还可以,可对婚姻,我觉得我是有点稀里糊涂的味道,弄没弄懂婚姻、爱情,及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大学时(遇到雯前)不少同学在谈恋爱,而我却无动于衷。曾经有不少女生偷偷的给我写信或约我单独出去玩(多年后,小上海告诉我,同学中曾有人预言,我和玉洁最终走不到一块儿),但都被我拒绝了。所以暗地里有人说我“不食人间烟火”、情商太低。甚至有女生说我根本没有情商,我的情商被高智商给杀死了。其实,那时我自以为我与玉洁的关系就是恋爱了——从上小学就在一起,不是说青梅竹马么?可后来,当雯出现后我才发现,我和玉洁的关系,那不是爱情。可我与雯的关系就是爱情了么?其实我也没弄清楚,我只是觉得与雯在一起,比与玉洁在一起要轻松愉快。多年后,回想起我和玉洁及雯的关系,我都没想明白什么是爱情,什么叫真正的谈恋爱,及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的,我也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在恋爱前加个“谈”字。反正我和玉洁没有过身体的接触,也没说过什么娶啊、嫁啊之类的话。与雯虽有了“亲密的接触”,也答应过娶她,可我总觉得我们没“谈”什么。在我的想象里,“谈”,可能是、也应该是有条件的——这可能是刚进单位那会儿,受了安大姐关于谈恋爱语言启蒙的结果。安大姐对她侄女婚姻不幸的唠叨,不知怎的,常常会回响在我的耳里:“真是神经错乱,谈了几年,结了婚才知道对方脾气暴躁,不但工资低、家里负担又重,每月都要寄钱回家。哦,现在还好意思怪自己是‘近视眼’……”那时我想:谈恋爱又不是查户口。再说了,“谈”的时候就讲“钱”的问题,也未免太俗了。可后来,听岁数大点的“过来人”附和安大姐的意思,说没有爱的男女也可谈恋爱。其实谈恋爱就是“买菜”、做生意——你有多少“钱”,能买她的多少,她能给你多少得事先说定,不然结婚后会出毛病,也“判不清楚”。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认为局办公室董主任的黄话说得对:“结了婚,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毛(钱)都混在了一块儿,那还分得清毛是谁的,谁占了谁的便宜?”不是说爱情无价么?这样一想,我觉得我和雯是有爱的——她爱上我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家里的一切,她所知道的我也是表面的我、浅显的我;我喜欢上她时,也没想过她家怎样,更没考虑过她会不会变为“河东狮”……啊,一想起这让人捉摸不定、“剪不断,理还乱”的恋爱、爱情,我真的晕得一塌糊涂。
既然搞不明白,那结婚就结吧。需要说明的是,那时的我并不想结婚,雯还不是我的最爱,我爱的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牧羊女(可能神经出了问题)。
可我想,如果我与雯的结合能让父母们高兴,是双方父母的心愿,那也就是自己的意愿吧?这如我在入党申请书中说的:“党的需要,就是我的选择。”所以当我勉强答应结婚后,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事上。倒是我母亲和雯的父母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两家的父母甚至为了新房安排在哪儿发生了争执。按理说现在的年青人结婚都喜欢另立门户,我也知道这是现在年青人的一种时尚。但我考虑自己刚工作,无能力购房(我单位到是在建房,但要等到明年春节过后才能分到手),而两家的父母都不愿等。我想,雯的父母可能担心我甩了雯。雯曾对我说,她母亲对她说,她太有眼光了,在这世上,要找到像我这样优秀的男子,这么好的家庭,真是祖上积了德。而我母亲跟雯的父母的想法差不多,她也特爱雯,也怕我离开雯。我真奇怪,她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是不是我不小心,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搬出去、住在家里各有好处。考虑做饭,将来有了孩子的照应,可能合在一起对你们要方便一点,随你们的意思!”父亲对我说。
雯和我决定留在家里。
可住哪,却成了双方父母的争夺点。
最后,还是雯的父母取得了胜利,当然这也与我有关——只要雯和母亲愿意,住哪儿都行。
新房还没布置好,母亲就激动的去买了请柬。
“那……我们还旅行吗?”雯问我。
我没吱声,雯和我原先是想旅行结婚的,可双方的父母都反对。特别是母亲,她说不能让我受委屈,她要把我们的婚礼办得红红火火的。父亲说,婚礼举行后,我们再“想去那儿去那儿”。他还叫母亲多拿点钱给我,让我们出去开心点。他们的话我没对雯说,我想给她个惊喜——婚礼后,我就带她去“周游列国”:去乐山看大佛,爬峨眉山金顶看佛光;到CD,让雯这个“馋屁股”尝天府小吃;去都江堰体会李冰父子的伟业;再到重庆观山城夜景;坐船顺长江而下,领略刘白羽的《长江三日》;上丰都鬼城“捉鬼”;去张飞庙“结义”;看三峡大坝的雄伟;赏雨花石之瑰丽;然后弃船坐火车北上:西安、洛阳、北京、泰山……
二十五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雯小心翼翼的把一式两份的结婚证放进包里,像对我,又像是自语似的小声道:“可不能弄丢了。”
与雯手挽手的走在寂静的小巷里,我有点奇怪,别人结婚都欢天喜地的,而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是不是真如同学们所言,我的“情感神经发育不全”?
“喂,发什么呆……我们是不是去哪溜达一下?”
“这不……”
“我说的是开车转转。”
“你爸的宝马?”
“嗯。”
“……算了,你是车瘾发了?”
“有点……”
“我们租车吧,万一把你爸的宝马弄成了‘拐脚马’,那就惨了。”
雯嘻嘻的笑,将一块巧克力塞到我嘴里,叫我别乱开“死口”。
租了车,去那却没了方向。我便开着车在城里乱转。
从拿了驾照到现在,我和雯其实很少开车,只偶尔开过几次,还都是在城外的公路上,另外还有父亲或雯的父亲在旁指挥着。现在身旁没了“陪驾”,我便有点手慌脚乱的感觉,那车越是在红绿灯下或是车多、人挤的地方就越熄火,或者起不了步、开成了“青蛙跳”,把我弄得混身大汗淋漓的。
“高远,我们开去郊外、村子里怎么样?”
听雯一点,我忽然想起来了:“我们去晋宁‘三学士度假村’吧?那羊肉好吃,风景也美”——还有一样:那个漂亮的、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的牧羊姑娘!我没说,雯也不知道,她只是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满口答应。
“今晚住那?”雯忸怩的问,脸已红成了猴子屁股。
“吃了晚饭回来。”我有点勉强的说——有了合法的“上岗证”,我也特想那么“一下”的,只是觉得把那神圣、甜蜜的一下,留在洞房花烛夜更有意义。多年后,回忆起当时咚咚跳的心,我真奇怪,那时自己原始的兽性竟那么的弱小。
雯似乎有点失望。
车出了城,过了收费站雯便要开车。
雯开着车,美死了。
看她那幸福样儿,我心里也是美生生、甜滋滋的。
“哦,不错……再练年把就和我差不多了。”我做认真、严肃样的说道。
雯神气的瞟了我一眼。
“喂,段教练说拿到执照,出师后的第一阶段是……”
“胆颤心惊、抖淋磕颤(昆明方言:形容紧张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架的样子)阶段。”
“正确!”我说着,将一盘磁带放入磁盘。
我闭上了眼睛。那天吃饭时,段教练说话的情景,慢慢的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个阶段刚开始单独驾车,按我们的行话说是刚拿到奶卡,所以驾车就有点贼B惊惊的感觉。好多人在这个阶段是驾车时混身冒汗,甚至有的汗可以顺着方向盘淌下来。而闲下来,晚上睡觉还会做噩梦。心理素质差的,这个阶段可能要持续一年。二是野兽狂奔、拼命三郎型阶段。这个阶段自以为自己的驾驶技术已可以了,便目中无人,乱并道、乱超车,可以说这是个最危险的阶段。三是骄傲自满、骂骂咧咧阶段。这个阶段呢因为经历了一些磕磕碰碰,见过了路途上的一些血淋淋的场面,自己也遇过了一些可怕的危险时刻,这时开车呢,也就比较注意了开车的节奏:该快就快,该慢就慢,技术也日臻成熟,自己呢也觉得自己的技艺超群,这时对走路的、骑车的、驾车的,都比较挑剔,一会骂横穿马路的‘不要命啦?!’一会又骂骑车乱窜的‘赶去投胎唉?’不是骂人家起步熄火的是‘蠢猪!’就是嫌人家倒车几次进不了泊位的‘臭手艺!’这个阶段看各人的心态,有的可能要持续比较漫长的时间,有的可能三五年也就平和了。这第四呢,就是我们驾车人的最高境界:潇洒自如、快乐驾车阶段!这个阶段见得多了,遇到过的也多了,慢慢的体会到了驾车的危险,懂得了十个指头伸出来不一般齐的道理,驾车技术也达到了随心所欲,就跟自己步行走路差不多的感觉。这时开着车呢可以听听音乐,欣赏一下沿途的美景,吹着口哨,哼点音乐,身体呢会随着手的舞蹈……注意啦,我说的‘舞蹈’可不是说放了手跳舞哦。”
众人大笑。
“当然啦。”段教练喝了口水:“偷空瞟一眼路边的帅哥美女也是可以的。”
“段教练万岁!您太……太懂整了!”小老头兴奋得满脸通红的怪叫道。
“激动那样?人家教练还没讲完呢。”高杨瞅了他一眼。
“基本讲完了。不过要达到第四个阶段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
雯问为啥?
“心态。有的人可能自以为技术很好,可他永远也体会不了驾车的乐趣。”
我抓起了头,心想段教练真是教过书,当过领导,他真的太会总结了,于是说:“老师,你把你的驾车经验和体会写成书那多好。”
“肯定畅销!”小老头表情特严肃、认真。
“茶余饭后,茶余饭后。”段教练忸怩起来。
看他如小媳妇样,我们都笑了。
“你们先别笑。以前有部香港电影叫《巴士奇遇结良缘》的男主角学开车,晚上做梦,见到自己正驾大巴过十字路口,突然有人横穿,吓得一个急刹,结果,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段教练卖了个关子。
“一脚踢到墙上。”小老头抢着道。
高杨说:“把被子蹬地上了。”
“错……”教练故作高深的摇摇头。
“自己把自己吓醒了?!”雯和我异口同声到。
“哪里——他把正怀孕的妻子踹床下了。”
我们皆倒。
“你笑啥?”我正想着,就听雯问。
“我想学车时的事。段教练说学员如果都像我们就好了。”
“段教练还是偏心的,他老表扬你。我觉得我的技术也不错。”
我笑问城里你为何不开?
“烦!人太多、车太多,又乱。先前你开的时候,我的心是一会提起,一会又放下的。……真,真太烦了。”
车下了高速路,只见路两旁的田里,农民已开始春耕了。远处村庄的房舍掩隐在绿树丛中,在村边的小道边有几株樱花正开得热闹。看着这如写意画的美景,我不觉来了兴致:“多美的田园风光!简直就是天堂……我俩来当农民怎样?”
“随便,别说天堂,地狱也跟你去。”雯歪了下头,露了个浅浅的、甜蜜的笑给我。
我们正说得高兴,后面传来了一声响笛,雯吓得向右就是一把方向……
二十六
当我昏迷了七天后醒来,雯都已火化三天了。我住了一个多月的院,这期间雯的父母来了几次,少不了的伤心难过。
我出院后没回家,而是直奔雯家看望两位老人,可扑了空。保安告诉我,这户人家刚搬走,房子也卖了,新主人过几天就搬进来。
“你去她家了?”我一进家门,母亲就问到。我点了点头,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是雯的父母送来给你的东西。”母亲指了指书桌上一个鞋合那么大,非常精致的小箱子。箱子的锁上挂着两把金黄的,也同样精致的钥匙。那钥匙上还挂了个心形的紫色水晶坠子,煞是好看。
我无心看箱子里有什么,只是瞟了眼那坠子,便仰身躺到了床上。
“休息一下,等会你爸回来了,我们……”母亲话没说完,哽咽着出去了。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断的问自己。
二十七
我的变化可能太大了,当我出现在单位里的时候,同事们都用惊异的目光来看我。
周局对我说:“你以前那么的开朗活泼、充满活力、风趣幽默,而现在却成了个萎靡不振的人。这样下去不好。你的心不能时时飞天国去找她,它得回到现实中来。”
周局的话我明白,可我的心好像已不属于我了,它常常自顾自的去远方、到过去的岁月中去游荡,去找那个带给我欢乐,也要让我为她愧疚一生的小妖精去了。
安大姐对我说,我给人的感觉是性格变了,整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不爱与同事们开玩笑、丢三落四、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站起、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人都偷偷的给我取了“陀螺屁股”的绰号。还有人说我是魂丢了,要吃“还魂丹”才行。这话没说对——不是我要吃“还魂丹”,而是雯要喝“起死回生汤”!有同事说我随时心事重重,一付“苦大仇深”状。我原来那高大的身影好像缩小了,那雄性实足的剑眉现在愁成了八点一刻。我照过镜子,说七点二十好像还更准确一点。我吃不好,任何食物在我的口里都无滋无味;睡不着,夜半常会从噩梦中惊醒。对我来说,吃饭、睡觉都成了痛苦的事——我真希望人能不吃饭、不睡觉,黑夜永远不降临就好了。
真的,我真的觉得段教练太有水平了,他说雯两次乱打方向盘的事我都在。是啊,人说事不过三,真够绝的。
我常常自责:如果那天自己不答应雯租车,或者不去晋宁;如果那天是自己开的车;如果自己不要在雯开车的时候跟她讲话,或者她的车开快点,别让那卡车追上;如果不去什么“三学士度假村”;或者我们不去学开车……我被很多的如果、或者围绕着不能自拔,因为我觉得是自己害死、或者说是谋杀了雯——当时我是怎么想的:“三学士度假村”,看能不能遇见那牧羊姑娘?雯没系安全带,我为什么没看见,而不提醒她?是的,我心里是有杂念的。当时,我的心就没在雯身上,而是偷偷地跑那小河边,找那牧羊女去了!而可怜的雯,她至死也不知道我有这卑鄙无耻的念头……
我的这反常表现,父亲他们肯定知道,但父亲和母亲却没说什么。他们尽量地对我好,给我找事做,故意叫小老头和高杨缠着我打扑克或者去钓鱼什么的——让时间冲淡我心里的烦忧,多深的烙印,在时间的磨耗下都会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