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回身,报以轻笑:“姐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想再说什么。我留下也是给大家找不愉快,还是先走一步了。”
凤鸣月抬脚便到了凤倾天身边,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凤倾天头晕目眩,一个趔趄撞进楚墨岑怀里。
“凤倾天,爹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他死了,你连给祖母守孝都不愿意了是不是?”
凤倾天被打的发怔,凤鸣月话敲在心里,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楚墨岑一脸淡然,静静瞧着死而复生的凤鸣月。心中猜测颇多,但未证实前必须要先接受她是楚王妃的现实。
这时就见凤鸣月朝楚墨岑欠了欠身,恭敬道:“王爷,谢谢您送小妹回来。小妹给您添麻烦了。”
“王妃不必客气,这也是本王的分内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生疏中带着客套。说好听点叫做相敬如宾。但在凤倾天看来,满是虚假。她挣开楚墨岑扶在她肩上的手,再一次想要离开。
凤鸣月一把扯住她,“你连姐姐也不想要了是不是?”说着将她拥进怀里叹了口气。凤倾天喉头一紧,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压在心头的委屈,像是关不住闸的洪水,全盘爆发。
凤夜华却不乐意了,“月儿,你理这扫把星做什么?她不让我们留,本少还不稀罕这破宅子呢。”
“够了!哥,咱们这样闹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爹没了,祖母也走了。咱们一家人应该好好的,凤倾天也是你妹妹。”
“她有把我当大哥吗?你问问她刚才是怎么打我的?”大夫人本就心疼女儿,见女儿回来还一个劲护着凤倾天。心里自然不舒服了。
“月儿,这小贱人想法多着呢。你可别被她骗了。”
“娘,大哥,这是奶奶的灵堂。一会少不了人来吊唁,你们就算做做样子也别闹了。这传出去像什么话?而且大哥承袭了爹的爵位,这点肚量都没有怎么能得到皇上青睐。”说着眼角撇向楚墨岑。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凤夜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大夫人也是一愣,这才发现儿子日后的前程未知。好在女儿回来,女婿楚墨岑又成了凤家的大树。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闯了进来。
“月儿!”
凤鸣月心尖一颤,但面上沉静如斯。朝一脸错愕的南宫凌鞠了个谢礼。南宫凌抖着手接过香,目光始终停在凤鸣月脸上。
他以为她死了,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她了。他自暴自弃,他想要报复。还好凤倾天被贬了奴籍,否则她回来,他又成了别人的丈夫。
但当着楚墨岑的面,卡在喉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像都随着那一声唤,把所有勇气费尽了。
凤倾天一听南宫凌来了,止住了哭,肿着眼看着凤鸣月,又看向南宫凌。最后斜向楚墨岑。姐姐是活了,可鸳鸯谱乱了。
“王爷,谢谢您送奴婢回来,您不是还有公务在身吗?”
凤倾天两只眼睛红红的,第一次这么软言软语的和楚墨岑说话。但楚墨岑一眼就识破了她的想法,她这是想赶走他给南宫凌和凤鸣月制造机会啊!
可他楚墨岑又不是树,披一身绿还得了?
“什么事能比王妃死而复生更重要,本王自然要陪着。”
凤鸣月和南宫凌皆是一愣,楚墨岑这风向转的也太快了吧?
到最后,局势就变成了,楚墨岑站在凤鸣月身旁,凤倾天站在楚墨岑身旁,南宫凌又站在凤倾天身旁。中间隔着的不像是两个人,而像是两条沟。
南宫凌犹犹豫豫,始终没有勇气忽略楚墨岑的存在。最终离开了侯府。
三天后,凤倾天也被送回了浣衣局。直到临走前,她才有机会急匆匆向凤鸣月低语一句,“姐姐,要小心楚墨岑。”
凤鸣月不明就里,但这些天楚墨岑一直陪着她。直到过完头七,两人才一起回到楚王府。
奢华的马车里,楚墨岑坐在当中。靠着软垫,一瞬不瞬的瞧着凤鸣月。
凤鸣月坐在侧面,垂着头,绞着手指,显得很拘谨。那日的气势在楚墨岑的注视下燃烧殆尽。
“怎么不说话?”
“回王爷,妾身不知该说些什么。”
楚墨岑长臂一勾,将凤鸣月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瘦肩上,“就说说你是怎么起死回生的。”
“王爷,妾身若说不知道,您会信吗?”
“信,自然是信的。不过王妃总得给本王说说其间过程。”
“妾身是七天前才醒来,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王爷若是不能信妾身,就休了妾身吧。”
楚墨岑虚着眼,勾起笑,“本王信就是了,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咱们只做了几个时辰夫妻,但本王也不能薄情寡义的休了你。不过,本王正巧有件事需要和王妃商量。”
“王爷请讲。”
“皇上给本王指了门亲事,原本是许了做正妃。现在你回来了,按照规矩,只能是纳侧妃了。不知王妃意见如何?”
新婚夫妻,未洞房就分别。这才回来,便告诉她要纳侧妃。皇家果真是薄情的很。
“王爷,妾身没任何意见。”
楚墨岑笑着拍拍凤鸣月的肩,识大体有分寸。确实很适合做正妃。这时,脑里突然跳出凤倾天飞扬跋扈的样子。若当时她没逃婚,以她的性格会怎样?
想着楚墨岑不禁哂笑,真是魔障了。怎会想到凤倾天这个闯祸精!
此时,正在扫地的凤倾天狠狠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头,咕哝一句继续扫地。
自从在井边撞了一下,浣衣局人人都对她客客气气。连钱嬷嬷近日也对她很客套,她平日除了扫扫地晒晒太阳。日子不要过的太清闲。
算着今个该是过了头七,凤鸣月应该跟楚墨岑回了楚王府。楚墨岑那样恨凤家,能善待凤鸣月吗?之前没事总往这跑,这几天倒像是消失了一样,连个鬼影都不见了。
想着,凤倾天不由自主叹了声。
“天儿这般叹气是嫌本宫来的太晚吗?”
龙啸阳倒是每日来的很勤,凤倾天虽不会蠢的当做自己魅力大。但有个人能陪陪自己总归是好的。
“殿下来的不晚,是好吃的来晚了。”
每日在龙啸阳来之前,总是食盒先到。五花八门的精致点心,真是对极了凤倾天的脾胃。一盒盒香甜,勾的她连浣衣局的小灶都吃不下了。胃口越养越刁,但人却更加清瘦。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蕴水的眸子。时而灵动闪耀,时而静若秋水。
可每当它载着笑意时,弯弯的,像一弯皎月。让人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掬在掌心里,捧到她眼前。
龙啸阳闻言,眼波一转。
“今个没有好吃的,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要听吗?”
“如果是好消息那就听听吧。”
和龙啸阳处久了,说话也变得随意。龙啸阳倒是不说什么,但嫉妒是有翅膀的,会飞,而且越飞越高。
龙啸阳随性的点点她的鼻尖,笑道:“过几日就要祭祖了,每年祭典后便能赦免一些人。浣衣局也是有名额的,本宫已经嘱咐了钱嬷嬷。将你的名字报到刑部了。”
凤倾天听罢先是一愣,按理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但为何听在耳里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呢?
“怎么,这还不算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可奴婢命贱。总觉得好事都和奴婢沾不上边。指不定到时候……”红润的小嘴微微噘着,话音还未落龙啸阳便垂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凤倾天心跳赫然漏了半拍,一把推开他,满眼惊慌。
“殿下,我……”
凤倾天话还没说利落,这时就听,“大胆奴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来人,把她给本宫绑了!”
来不及反应,凤倾天就被几个嬷嬷架住了胳膊。呼呼啦啦围上来一群女人,周身弥漫着脂粉味,香喷喷的。
龙啸阳先是一惊,随后诧异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本宫不来你魂都要被勾没了,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翘楚,陪太子回朝阳宫!”
凤倾天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气势汹汹的女人是皇后。难怪长的如此雍容,一双丹凤眼透着精明的冷光。
龙啸阳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她最忌讳就是自己和宫女之间不清不白。更何况凤倾天还是浣衣局的奴才,更是让她痛恨欲绝。直接冲上去将凤倾天扯出来护在身后。
“母后,方才是儿臣主动的。和凤倾天没有关系,她没有勾|引儿臣。”
“那是本宫眼睛瞎了冤枉她?把钱嬷嬷带上来!”
凤倾天就知道自己这狗屎运,赦免的好事肯定轮不上自己。瞧,这才话音落的功夫,祸又来找她了。但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习惯了从容以待。
“钱嬷嬷,告诉本宫凤倾天有没有勾|引太子?”
钱嬷嬷瞟了龙啸阳一眼,浑身都在发抖。说了,肯定要得罪太子。不说,皇后也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还需要想吗?你不说自然有人说,但是你这浣衣局总管的位置恐怕就要让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