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柒孤身一人,比不得这连景霄,大早上出来消遣还有这般多人陪着,也不知这皇家子嗣是不是每一日都是闲的无聊在外消磨时光,见君文俟与君文韬可以离开了,心头原是一松,原本以为,还要费些力气,倒是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将这两个无用的兄长带回君府。
不知道君府里,老太君给她的两个兄长都是准备了些什么。
“王爷,王爷,不要赶小的走啊!小的不回去!小的要在王爷身边做牛做马伺候的啊!”
君柒想把两个兄长带走,不受这屈辱,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君文俟与君文韬果真是两好兄弟,见三王赶他们走,立马在地上蹭着跪着来到三王腿下,就差抱大腿哭嚎了。
这一点,让君柒目瞪口呆。
见过下贱的人,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她心里摇了摇头,这兄弟两,已是无可救药,既然他们愿意做贱人,那她也无需苦做工而不得半点功了。
她不是圣母,唤他们回府只因为是兄长,三番两次不领情而继续犯贱,那她也是无可奈何,人家要作贱,她也不能阻挠了他们的康庄犯贱大道。
反正,自有高人来收服这兄弟两。
三王不做声,只无声摊开扇子看向挺直脊背站在那里的君柒,君柒会意,笑着点点头,“既然哥哥们喜欢,做妹妹的也是不能阻挠了哥哥们,是君柒不懂事打断了这其乐融融,这就退开离去。”
她笑得唇角裂开,洁白的牙齿亮晃晃,说罢,再不多看君文俟君文韬两兄弟,转身,墨色的衣裙裙裾如同朵朵墨莲盛开在空中,泛出冷幽的芳香来。
毫不留恋,干脆利落。
就连君文俟与君文韬两兄弟也是愣住了,没想到君柒会忽然作罢要离开,跪在地上望向她的眸子还有些发愣。
三王见君柒这般轻易就作罢了,也是甚感无聊,原以为今日自己又找了个乐子,没想到这乐子这般快就没了,对戏弄那两兄弟的兴趣也是缺缺了。
倒是皱眉看着君柒转身的背影不做声。
围着他的几个公子哥见此,忙眼神吩咐手下人,去将君柒拦住,今日怎么着,也不得离开这盘月楼,陪他们哥几个好好乐一乐。
是以,君柒的面前便如她方才所想的一般,出现了这一群家丁小厮挡路。
不过,她本就没打算就这么离开,他们所为,如她意料,何况,她也在等。
“景霄哥哥,方才那两奴才折腾得月儿可是不高兴,景霄哥哥还有什么把戏可让星儿欢快地么?”
这大人们的事还未结束,两毛孩子又是起了事。
三王见月儿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角落里眯着眼笑着的明弈,一下就是笑开了,也顾不得君柒了,转头促狭地看着明弈,“弈皇子,本王这小侄女可是又想听你唱戏了,”三王的声音里带着的暧昧,让背过身的君柒都是颤了颤一身鸡皮疙瘩。
既然这王爷叫那墨色长衫皇子,那他们便都是皇室子弟,可这王爷,却三番五次戏弄那弈皇子,现下可是直接让皇子唱戏?
唱戏乃戏子所为,在这里,同样是低贱的存在,这王爷将那弈皇子做戏子比,那不是将人看到了地底下去,看轻不已。
原以为那弈皇子会拒绝,怎知他缓缓起身,举手投足间俱是魅惑勾引,妩媚地朝前两步一弯腰就将地上的女童抱起,男生女相的脸,十足美艳。
让那还未长开的小女童都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容颜。
君柒忍不住回头之间,就是看到那女童摸他容颜的模样,但她看不到他神情,只看到他慵懒随意站着的腰背挺直,墨发随意披散在后,猜不透摸不清墨色后的心思。
“五小姐可也是想听弈皇子的戏了?”
三王见此,又调笑一句。
众人在后窃笑不已,不知是在笑君柒还是笑明弈。
君文俟与君文韬依旧跪着不起来,跟着人笑,心里却暗骂君柒破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快唱!快唱!”叫月儿的女童拍着小手,可是高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喜悦。
君柒不知怎的,屏住呼吸,竟是真的有些期待。
只是,这时候——
“奴才见过三王爷!”盘月楼外来了一群小厮侍卫,到了楼前便是走在门边跪着行礼,待三王回复后边是萎着声音道,“君府老太君吩咐奴才们将大少爷二少爷带回府问话,还望王爷准了。”
开口说话的人,是君府的林管家,君柒认得他,此刻他站在门口边上,微微弯着腰,态度声音恭敬无比,却也是未见着半分的奉承。
“文俟,文韬啊,不是本王不留你们,实在是留不得啊!”那三王见君府的人都是找到了这里,还派了这么些人来寻这兄弟两,不禁说话间,带了些许嘲讽,摆摆手,就让君文俟与君文韬离开。
“这……王爷……”
君文俟看了那管家一眼,眼里满是愤怒与毒辣,这林管家,坏了他的好事!
“还请少爷即刻跟奴才回府,老太君在府里等着。”
那林管家也算是临危不惧了,在如此多的权贵以及自己的主人面前都能神色不变,着实也算是一个厉害的奴才了。
君柒在一边看着,对这林管家的好感,一下子上升不少。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可不是能看表面,当君柒记起一些事时,才是顿觉,此时感想,天真无邪。
君文俟与君文韬虽还想继续在这里与三王以及一帮权贵子弟一起行乐,但是却是不敢忤逆老太君的话的,这整个君家,他们谁都不怕,独独就是有些畏惧老太君,是以,当林管家又说了一遍老太君在君府里等着时,两兄弟忙站起身,对三王弯腰行礼道别,便是在一众贵公子的窃笑声中有些灰头土脸地奔出了盘月楼。
林管家向三王又行了行礼,才是带着一众小厮离开。
耐人寻味的是,这林管家走之前,在君柒面前停顿了一下,抬眸迅速地看了她一眼,只是轻轻的一瞥,如若没心,只觉是奴才向主子道别的意,如若有心,便觉那一眼,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