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敲了敲,没人理会,又敲了敲,如此五次,里头才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声音,“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那声音低沉好听,不似想象中的风尘娇脆。
打开门,是一个只穿了露骨里衣的清秀男人,露出的皮肤肌肉分明,一见门外三个俊秀小哥,只皱了眉,“我们这儿还未开张,还请各位爷晚上再来吧。”
说完就要关门,君柒却动作迅速地闪身进入,季芸姑姑与兰瓷却被关在了门外,两人在门外赶紧敲门。
君柒也不等那男人说,就道,“今日鄙人是来给清阁送新人的。”她别有意味,“外边那两个?只能做三等倌人。”男人一听,原是个上门卖人的,扯唇一笑,“我清阁可不是普通人能进的,也不是奴家让进就能进的。”
“鄙人要送的人,不让他们做高等,只求做个下九等,在这里伺候达官贵人,闻脚,歌舞,呆三日。”君柒说完,见那男子面色惊疑又道,“鄙人不要半分钱,送来的人任由尔等调教!”
那只穿了里衣的男人一听,也来了兴致,上下扫了君柒一眼,妖娆的眼里兴味十足,“待我问问管事的。”
说完就朝里走,君柒则在门边上等着,顺便看看这帝都闻名的倌院,里面倒是精致,不像龌龊的肉体交易之所,倒像是附庸风雅的诗歌会友之地。
一楼大厅看似随心实则暗藏玄机,摆放了共八张桌子,四张靠窗,四张在中心围成一圈,往二楼的楼梯上挂着薄纱,上边还有个高台,似是供人弹奏的高台。
门外兰瓷与季芸还在拍门,君柒没理会,不多时,那里衣男人便朝门口走来,脸上笑意十足。
“公子几时送货?”
君柒一笑,“一个时辰后。”
“那奴家便恭迎公子了。”
清院后面另有一楼宇,任何人不能进,门也紧闭着,背着门而立的是一个墨色身影,他的身影像是快隐入暗色里,隐晦却又暗黑。
“有趣。”
那人轻笑一声,那声音极轻极轻,很快便沉没。
君文俟与君文韬两兄弟换上他们自以为最好的锦衣棉袄,赶着马车到了京都,比君柒快些到的,只不过,他们一来,就是紧赶慢赶地去了三王爷的府邸,想去给三王赔罪,更想去沾点贵气。
可三王并不见他们兄弟俩,在府门外哀求了许久后,三王的管家才告诉这兄弟俩,三王去了盘月楼里。
两兄弟听罢,赶紧道别,朝盘月楼而去。
君柒刚到倌院的时候,恰好是这兄弟两到盘月楼的时候。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时间看去是掐算地刚刚好,半分不多,半分也不少。
君文俟与君文韬两兄弟鬼鬼祟祟地到了盘月楼后,还朝后看了几眼,确定是没人在后面跟着自己后,才是弯着腰进了盘月楼里。
这盘月楼,向来是为富家子弟,贵府子嗣专设的酒楼行乐之处,是以,这年底的一天也依旧是不温不火地开着,永远不会满客。
“三王爷在哪儿?”
君文俟到了掌柜的那儿,悄悄周围没瞧见三王,心里疑惑,王爷不喜欢雅间,就喜欢在大堂中行酒寻欢,王府的小厮说王爷不在府里,去了盘月楼,那也该是在盘月楼一楼的大堂啊,怎是一个人影没有。
那掌柜的敛着眉,手指灵动地拨动几下算盘,听到君文俟的问话,却也没有抬眼用正眼去看他,手上动作依旧继续,君文俟见这掌柜的根本不理会自己,心中有些来气,在家中好不容易养的红润些的俊秀脸庞一下子就是青了,“你没有听到问话么?”他用力拍了拍桌子,来泄愤。
无奈,那掌柜的依旧淡定如初,不过却是抬眼赏赐了他一眼,用手轻轻拍了拍刚才被君文俟拍过的地方,“王爷在哪儿岂是尔等可以知道的。”声音平淡,一点不为这君文俟的粗狂所撼动半分,兀自屹然不动。
“你——!”
君文俟还想继续发怒,却被君文韬拉住了,“哥,王爷好像在楼上。”君文韬比君文俟用心些,这几日在府中也是学乖了,比之君文俟来要懂得低调的多,他听到二楼传来丝竹之声,便猜想,三王爷该是在二楼。
君文俟一听,狠狠瞪了一眼那掌柜的,那掌柜的依旧无所动,懒散悠哉地站在柜前打算盘。
君文俟在下面仔细听了听,果真是听到了来自二楼的声音,夹带着嬉闹声,眼底怒火一下子一扫而光,只剩下了喜悦。
“二弟,走。”君文俟腆着笑,就朝楼上走,君文韬的脚步却是停了停,转头看了一眼这大堂里唯一的掌柜的,见他依旧算盘根本没有拦住自己的意思,才是跟着君文俟上楼。
二楼那个传来声音的房间紧闭着,门外还站了两个侍卫,看穿着,是来自三王府的,守在门前,凉人也不敢随意上前。
“还请两位爷前去禀报一下,我二人是君府的大少爷二少爷,特地前来拜访王爷,并给王爷请罪!”
君文俟想着就要见到自己想巴结的人了,脸上的谄媚笑,早已将他的一双眼睛都是笑得弯弯。
以前君文俟与君文韬没少跟在三王爷的后边,是以,那两个守门的侍卫还是能认得出来他们兄弟两个的,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其中一个便敲门进了里面,而君文俟君文韬则在外面等着。
下面的掌柜只在那两兄弟上去时,才赏赐一般地赐给他们一眼,继而继续手中事。
君柒与那倌院里的老鸨子谈妥了一个时辰后的事宜后,便是出了那倌院,当大门关上的一瞬间,这里,便又恢复了白天的安详宁静。
“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兰瓷与季芸在外面终于等到君柒完好无损地出来了,顿时松了口气,两人都是朝里探了探头,可惜,门被紧紧关着,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季芸想,这五小姐特意到老太君那里将自己借来,那必定不是单单将她带到这里来在门外等着的,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