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就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若是真的让她去做什么,这君然可搅不出什么乱子。
“姐姐觉得厉害?”君柒却是抓住了君然这句话里的余味来,饶有兴致地问她。
君然显然没意识到君柒会有此一问,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赶紧拉过身边的君茉,君茉似乎是有心事,不知在想些什么,被君然这么一推,被打断了还有些不高兴,不过温婉的她,没什么脾气,软糯地问君然,“姐姐,什么事儿?”
“茉妹妹可也是觉得方才柒妹妹的剑舞厉害?”君然嗫嚅两下,性子懦弱的她努了努嘴,说。
君茉听此,略微有些讶异,看到君柒后,便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柒妹妹的剑舞得真好!”君茉一脸真诚,看着君柒的神情倒不像是姐姐看着妹妹的神色,反倒像是一个不懂人事的妹妹看着姐姐的模样。
“柒妹妹真有出息,不像我们两个,学的东西,也是平庸无比,没有一件儿拿得出手的。”夸赞完君柒,君茉便忍不住想到自己,脑中的思绪也一下子转了过去,想起老太君特地给她们姐妹俩寻亲事,却是没人上门提亲,不禁更黯然神伤。
君然一听,心里也是不好受。
这姐妹俩,一下子就不说话了,规规矩矩地坐好,低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然姐儿,茉姐儿,可是想学小柒跳的这剑舞?”说是剑舞,其实只有君柒知道,那实打实的是剑招,只是看起来美罢了,她一直有意想训训这姐妹俩,放下自怜自哀,用全新的自己活着,否则,她们的一生,都只能是悲苦的。
“还是不学了,看那一招一式的,可是累人,跳上一遍,姐姐估计几天都下不了床。”
没想到,这姐妹俩倒是异口同声,听了君柒这话,竟无一例外地摇了摇头,两温婉少女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两字。
君柒无奈,最难办的,恐怕就是这对姐妹花了,软软糯糯的,像是任人揉捏的柿子,却是软的让人无从下手。
难道非要经历一场大变后,人才会改变?
对此,君柒忽然觉得有些无可置否,既然如此,那便来一次大变吧。
她抬头望天,上天啊,求赐给大姐二姐比她朝炮弹粉碎后重生更厉害的磨难吧!
一向谨慎的她,竟是没有注意到暗处角落里一双眼睛一直泛着光泽地看她,那从人群缝剑插过来的视线,难以察觉。
所谓家宴家宴,就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一个团圆饭,君家一年年过来的大年夜家宴,也从未像今日一样热闹,不过,热闹归热闹,归根结底,不过是一顿饭罢了。
经过那二老爷家的五妾的事情,君柒又一曲剑舞,几个妇人之间又是明争暗斗之后,这场家宴的最高潮的部分,其实已是过去,后半部分,因为君柒方才字正腔圆的话,以及老太君处罚二老爷家女儿的事后,卓席上各人都是安分不少。
君家男子本就多属于不多言的,除了个别几个,其余还是文气而安静的,男人又不像女人一样瞎闹,君枫林始终也没出现在家宴上,他两个兄弟若想比较一番,也无从可比。
这场年夜饭,到最后,各人都是吃的索然无味,年轻的姑娘少爷的早早吃完后,便出了府,去了庆华镇的年底大集会,那才是最精彩热闹的地方。
到后来的时候,几大席坐上便剩下几个姨娘和主母,还有两个老爷等长辈。
君柒随着那一大群的小姐少爷们,也出了院子,不过,她却不是出府去庆华镇里游玩的,而是折身以吃多了不适为由,回了柒缘院。
而带着兰瓷回去时,提着灯笼到了一个转角处时,却让兰瓷忽的转了路线,“刚才让你带的糕点带上了么?”
君柒转身朝了这君府最静谧荒芜的地方而去,也是自己重生的地方。
那里虽然是这整个君府最荒芜诡异的地方,但对君柒来说,却是有一份亲切的,毕竟新的她,从那里生。
兰瓷本来还有些疑惑,方才桌席上,小姐吃得也不算很少,怎的还让她带上那么多糕点,但小姐现在转角不是回院子,又这么一问,她忽然便是猜到了什么,忙说,“带上了,小姐吩咐的都弄好了。”君柒手里的糕点可是不少,原先还以为小姐要吃宵夜,现在想来,应该是给那院子里的那个浑身发臭的人吃的。
兰瓷手里只点了一盏灯,冬天的夜又来得很快,这吃过年夜饭后,天都寂黑寂黑了,点着那灯笼,也只能看见前方三米地的光亮。
主仆二人手里的荧光,在这么安静黑暗的地方,显得尤为醒目,不过,君家小厮丫头姨娘的都是去了大院了,丫头们自己也去了丫头独属的院子里吃饭去了,这儿人少,倒也没人注意到。
很快到了君柒来时的那个荒芜诡异的院子,一进去,就飘来一股子恶臭,兰瓷忍不住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君柒则拿过兰瓷手里的灯笼,先朝前走。
走之前,是将那人搬到这屋子里的木板床上的。
走进屋里,君柒拿灯笼朝前一照,便后退一步,地上丢了一地的烂衣服散发着浓重的臭气,她问兰瓷要了火石,擦亮后,点了旁边破桌上的都有些蜘蛛的半根蜡烛,这屋里,才是足够明亮。
走之前的那桶水,早已脏黑无比,床上躺了个男人,趴在床上,背上有些溃烂的伤口脓疱,头发似乎也整弄过,却依旧遮住了眉眼。他身上下半身遮了点破布,该是这屋里原有的窗子口扯下来的破布盖着。
“小姐,他?”
兰瓷有些害怕和担忧,小姐擅自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若是让老太君等人知道了,该是怎么办,小姐名誉会有损的。
床上那人感觉到有人来,脊背紧绷了一下,却依旧不动,只是,那粗哑如生了锈的声音粗重地传来,“想活。”
“兰瓷,在外面等着我,有人靠近这儿记得提醒。”君柒将兰辞支了出去,兰瓷听命,乖巧地出了屋子,提着灯,等在屋外不远处。
待兰瓷走后,君柒才是朝床上的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