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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悄悄地降临了,轰隆了一天的铲车、推土机、运输车都停了下来,做活的村民们也各自回了家。这个时候,吹来了一阵阵的风,凉凉的,爽爽的,夹杂着甜甜的麦香。是的,快到小满了,再有十几天就要下镰割麦了,所以,尽快打好出村路的水泥面子和完成街道的硬化是迫在眉睫的事。

月亮高起来了,何佳旺家的院子还坐着几个人,他们分别是村委会的副主任常奋和村委会的副主任崔老三,还有村支部副书记韩健及支委李三柱,他们正在谈论着白天施工的情况。显然,他们是围坐在一张石桌子旁边的。

“水泥快完了,剩下的最多能够半天用。”副主任常奋说。

“我想知道的是进度,你们预计几天可以完成。”村主任何佳旺问。

“拿这几天的速度看,8天足够了。”常奋胸有成竹地回答。

“水泥的事,打明儿早送到,不耽误事就行了。”何佳旺说。“哎,街道的情况怎样?有困难吗?”佳旺对着崔老三说。

“要说,还是比较顺利的。因为修街道,群众是欢迎的,也是支持的,即使伤害了某一段住户的利益,他们都是顾大局的,更不会有啥说的,不过赶明儿个,要拆几户的前房,那就说不来了。”崔老三答道。

“对拆迁户要是没把握的话,就提前做工作,不然的话,影响了我们的工作怎么办?我看,咱们几个人还是现在就去,两人一组,围一家子,看咋样?” 佳旺认真地说道。

“行。”在座的异口同声,特别是村支部副书记韩健,首先起身,并说:“我和三柱,包一家子。”话音落,几个人分头行动了起来。

说也巧,还真的有两家不愿意拆,其理由是,他们新建的房,拆了太可惜,尽管村干部们讲了好多大道理,但都没能说得通。这下咋办呀?于是,有人给何佳旺建议,说是不拆就不拆,把那两家越过去算了,等到他们想通了再说。

何佳旺回答道:“那不行,我们要主动,我们要争取时间,想尽一切办法去做工作。”第二天,村副书记韩健领着支委李三柱又去了,并敲了一家的门,还好,有人开了门,但又把门关上了,李三柱和韩健吃了个闭门羹,于是李三柱骂了一句“不知好歹”。这个时候,韩健瞅了李三柱一眼,示意他不要那样,顺便坐在了那家人的门口,抽起了烟,李三柱却急了,顺口说了一句:“把你清闲的,得想个法子。”韩健说:“坐在这儿,就是法子,看他开门不开,不开,天天坐。”“你就是这本事,我的妈呀!”李三柱显得有点急,对韩健的作法不理解,哀叹后,又说:“依我看,叫些人,强行地拆了算了。”“那怎么成?这样搞,不是同群众作对了吗!不行。”韩健果断地说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家人在屋内隔着门缝儿看外边,并听到了韩健和李三柱的对话声,显得有点生气,但又止不住地笑了起来。于是,想出门去说说理,但又很快地退了回去。

第二天,扩建街道的工作照样进行着,遗憾的是在街道扩好后,那两家的前房伸在了街道上,过往的人都在议论和指责,包括那两家主人在内也觉得脸上无了光。

怎么办?这两家的主人坐不住了,他们埋怨修街道,怨恨何佳旺,他们骂大街,并且声称与村干部不得完。末了,一家的小子还持了刀,站在了门口,不允许动他们的房,甚至连人都不准从他门前通过。这个时候,村支部副书记韩健知道了此事,带着李三柱来了,他俩要给这两户人一个说法,让他们配合村上的工作,理解干部们的用心,但他们哪里听得进去,尤其是那小子,手持刀子,在韩健和李三柱面前示威,这样,气不打一处来的李三柱发话了,让那小子把刀子放下,但那小子硬是不放,并一再扬言,谁动我家的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于是,李三柱更是火了,一脚过去就踏了那小子一下,那小子不服,持刀刺了过来,幸亏三柱脚手灵敏,来了个快速躲闪,使得那个小子扑了个空。李三柱趁势上去,给了个反手狠击,将那小子打倒在了地上,一时间那小子鼻口流了血,软瘫在了那里,手中的刀子被抛开了3米远。这家大人,见了孩子的惨状,慌了手脚,于是连哭带嚎,大声喊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之后,又上前去,抱住了李三柱的腿,并摇摇晃晃地说:“你打,我叫你打,打不死我,你就不是人。”韩健见事情闹大了,急忙打手机叫来了何佳旺。不料,当何佳旺到来的那一刻,那小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向了李三柱。何佳旺立即赶了上去,将那小子拉了过来,并训斥道:“你怎么能是这样,有没有王法”。那小子见是何佳旺,说话软了下来,并问了声何叔,把头低了下来。何佳旺接着说:“修街道的事,是村民会议定的,不是那一个村干部说的事,所以,每一个人都要遵守,至于说你家的房,同意拆了拆,不同意拆的话可以不拆。”说到这里,那小子的母亲松开了抱在李三柱腿上的手,站了起来,并问:“当真?”何佳旺说:“当真。请你放心。”这件事,到此不了了之。过后,何佳旺批评了李三柱,说他太莽撞。

五天后,几条街道的轮廓全部显现了出来,无论是东西向的,还是南北向的,都是端直直的,当然,路基是鱼脊梁形,两边的排水沟,足有1米多深,一切都是按要求修的。接下来,就是铺沙石,硬化路面,覆盖排水沟,至于什么时候打水泥面子,那是后边的话了。说实在的,夏忙毕,只要款项到位,上面子是很容易的。到时,还要安路灯,给街口作标志牌,命名街道。

小满到了,出村路的水泥面子也打好了,时不时地还有专人给路面洒洒水,使得水泥路面很快地凝固起来。街道的基础工程怎么样?何佳旺有些不放心,他在小满过后,与村委会一班人和支部的韩健、三柱等人对所有街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和验收,当然,是逐街逐段进行的,他们每走一处,都会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和急需完善的地方。

“何主任,排水沟应该立即打砌,或者用水泥管填塞,不然的话,下了大雨,排水沟被吹坏了怎么办?更重要的是每户出走都不方便。”副主任常奋给佳旺建议。

是的,路基修好了,但两边的排水沟却隔断了各家各户的出路,看得出来,多数人家在自己门前的沟道上架了木板或其他水泥板之类的东西。何佳旺听了常奋的建议后,立即回答说:“行,马上调运水泥管,具体多少,下去匡算一下,给我报个数儿。”副书记韩健插话道:“水泥管的大小要确定好,其容纳量要足以将洪期的水排利。我看,还是请个专家好,让专家出出主意,摆布摆布。”

“这些事,安排给崔主任吧!他能把这些事办好的。”何佳旺说。站在一边的崔老三听后欣然应诺。

万隆村的老街,是一条比较难改造的街,除了庄基高低不齐,房屋大小不等外,街面显得有点窄,按6米宽的标准扩下来,有段人家还真的没了院子,怎么办?村干部们建议他们将房屋往后迁,同时,提出重新规划住户的方案,建出一个新的农村住宅的样子来,庄基实在小的,可以给外迁上几户,保证每家都是三间。

村干部们一条街一条街地查看着,热心的村民们不时地也围围场子,靳粉兰也是一样,喜欢听村上的事儿,然而当她看到何佳旺带着村干部们过来时,却退回到了自家屋内,并且隔着门缝儿看佳旺,总感到在佳旺的身上有一股亲切感和说不出的一种魅力感。这个时候,李巧巧从她的家里也出来了,她非常热情地对佳旺他们说:“佳旺,到屋里坐坐。”支委李三柱发言了,他问:“有啥好招待的。”巧巧答道:“有,想吃啥,有啥!”三柱说:“哎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大方。”说话间,大家一溜儿走进了巧巧的家里。来到巧巧家,佳旺可不是第一次,但此次和前几次的感觉不大一样,因为,在前天的饭桌上,马乡长提到了妇女干部的事,所以,他对巧巧要有一个重新的认识。于是,他对巧巧不免产生了许多疑问,认为巧巧能胜任妇女主任吗?当然,巧巧的丈夫是铁道上的一位工人,一年四季回不了几次家,巧巧凭着自己的泼辣、勤劳、善良养育着孩子,操持着家务,并热心于左邻右舍,为村上的公益事业献计出力。论家底吧,在村上也算是数得上的,就看家里的摆设,冰箱、电视、洗衣机、电动摩托车等,样样俱全,房是新盖的,三间两层,标准的小洋房,家庭的收入,除了她丈夫的工资外,地里还有5亩大的猕猴桃园,仅就这个,每年的收入她是花不完的。从这些方面看,巧巧是能腾出手来,并且有能力当好妇女干部的。

“来吧!新鲜的,我娘家妈昨天托人给带的。”巧巧将洗好的油桃给在座的每一位发了一个,并接着说:“新品种,脆甜脆甜的。”

“不错,不错。”支部副书记韩健咬了一口说。

“听说这是西沟村的人从杨凌科技城引进的新品种,特点是早熟,口感好,能卖个好价钱。”副主任常奋说。

“我看,明年给咱们村也引进些桃树苗子,动员群众发展上200亩,咋样?”村主任何佳旺说。

“能行,绝对能行,务好的话,一亩地能卖个三、五千元。”副主任崔老三说。

“明年,村上出钱,订些苗子……”村主任何佳旺的话没说完,走进来了两位村民,他们一见何佳旺,就说:“何主任,干脆把我俩家的前房拆了,伸到街道里怪难看的。”

“你们不是不愿意拆吗?”三柱问。

“当时确实想不通,刚刚盖的,谁能忍心拆掉它。”那位村民说。

“是这,既然你俩想通了,那就叫几个人,把它拆了,不过,你们的损失,我们来研究一下,给你们一点补偿。”何佳旺说。

“那就谢谢了,谢谢了。”那两位村民由衷地向村干部们表示了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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