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的百姓在衙役打下第一下时顿时觉得身心顺畅,更有甚者摩拳擦掌撩起衣袖帮衙役捕快们打板子!
为首的富商同身旁一起来的人暗中对视,又瞧了瞧外面,微妙的点了点头,磕头又道,“我们在县里虽有些名望,可怎敢与朱青对抗!那日我们辩解几句,那朱青竟是拿我们全家要挟,若是不从,就说我们私下贩盐,要我们全家流放千里!”
大齐律令:贩卖私盐,重则斩首轻则全家充入奴籍。
“哦,倒是有趣,什么时候区区从九品下的县尉也能行驶县令的权利?”赤金色的锦袍从里到外一层层的加深着颜色,眉目带着江南柔和温润的男子从围观百姓中走出来,语调微微扬起带着些许调侃,但入了耳中却是有丝丝寒意侵入,眼角眉梢含着微微笑意,可合着那抑扬顿挫的语气,偏生让人遍体生寒。
“你是何人?”黄苻眼眸一缩,握着惊堂木的手一瞬紧握。
“我也不是什么人,不过我倒是有一样东西可以给你辨认辨认。”就见他手摇折扇摇出了风流不羁,而他身后的清秀侍从往前走来,目不斜视,衙役两下瞧了瞧,就上头县令木着脸却也没下令他们拦着,他们就做不知看着。
关里站在黄苻下首,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紫楠木雕刻的牌子,只是瞧一眼,黄苻登时站了起来,两步并做一步来到司徒旪身前,拱手作揖躬身恭敬道,“不知上佐驾临,有失远迎。”
喝!这一下当真是炸开了锅。
朱青被那十下打得早就蒙了头,如今听黄苻这话,更是觉得头冒金星,大气不吭;李苓眼角猛地一缩,压下心里翻腾的思绪,细细思量余光扫过装死的朱青只道只能弃车保帅了。
“本是我私下游走,何来的罪不罪。”司徒旪甚为大气的挥了挥手,半文半白听得人舒坦,指了指堂上案首的左侧道,“就在那里给我按个椅子,我听着。”
又瞧了瞧默不作声的朱青,余光一扫李苓,冷笑道,“倒要听听下九流的东西怎么说!”
很快,就有衙役搬了椅子过来,司徒旪坐着,关里关服身后立着,面无表情甚是严谨,不由的小心翼翼起来。
有了司徒旪坐镇,本就有胆气的黄苻更是心里大定,今日定要你们狗咬狗!
“继续说来。”
小心的瞟了眼当自己是背景板的司徒旪,几个富商又是下意识的瞧了瞧外面,后壮了壮胆气,“为了家人我们不敢不从,但是我们也有计较,万一事发这也不能叫我们顶缸了。”
“许是这些年我们伏低做小让他失了警惕,我们说立个字据又说他字好,他兴起就给我们写了字据,我们也当场抄了一遍,又夸得他心花怒发,日后每次放账都要他签上字。”
“你们也是有些小聪明。”黄苻点了点头,看着是认可了,但没想到他转头又发难了,“这一叠叠也有几十张,你们放了多少钱出去,又有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
“大人!大人明鉴!”听得黄苻冷然的语气,几人连忙大哭大喊,“这等子我们怎么敢做!反抗不得,我们就偷偷找了宋家老爷,让他给我们说说情,怎么说他和朱青也是亲家。”
“但我们不曾见到宋家老爷就听闻宋家的姑娘在朱府过得极差,宋家上门几次说理竟是被打了出来,宋家老爷心寒又被朱家死死咬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说宋家女儿是他朱家的人老早不姓宋,次次去都是闭门羹,言辞之不堪,我便不说了怕污了大人您们的耳,后来宋老爷见帮不上只能闭门不见客。”
“我在路上听说宋家姑娘不顾丈夫在牢狱中受苦,与人幽会被人抓住?”
黄苻心里连道这堂下之人不会说话,好好的怎就牵扯到宋熙娘身上。
“有此说法,只是下官不太相信。”黄苻连忙作揖解释道。
“如此便一块解决了。”‘啪’的合上扇子,司徒旪指着一直没有出声的朱青道,“这老小子怕是知道自己没法辩驳就不开口,索性拖着,可惜我这人脾气一向都不好也坐不住,要不然也不会放着好好的世子不做跑来这临汀郡做上佐。”
“也罢,我也以权谋事一回,朱青这身官袍就扒了吧,依律收押办事。你们虽是受制于人,你们几人到底也是放贷,牢不得,就在牢里待上半月思过,之前放贷的人家就此了解。”
“依上佐之言。”黄苻也不反驳,虽然从品阶来说上佐只是从五品上,可架不住人姓司马,又是公侯世子,皇亲国戚,与刺史大人也是热络得很,要不然以朱青为人怎会只装死不辩驳!
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朱青甚至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扒了官袍。
就在众人以为这事就了了,突然有无数百姓冲上堂来,各个说有冤案要上佐大人为他们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