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长汀县虽不及京师但曾几何时这么冷清过!
锦服颜色一层层变浅的橙色,腰间革带玉制带钩,只消一眼便知金贵非常,头戴玉冠,手拿描金折扇,端得贵气。
模样颇有江南的温润,然眉宇间有一丝跳脱却被玉冠压住,端得沉稳。
他摇着扇子走在街上,身后是两个模样清秀的小厮,就见他将扇子合上,指着这小猫两三只的街,似笑非笑含着疑惑,道,“这长汀县贫困至此?”
“莫不是集市刚过?”
“笨。”那扇骨敲在小厮的头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小厮吃痛一呼,哀怨的看着自家公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哟呵,瞧你小子心里是怨上本公子了。”描金折扇于他手上转了花样,他一抬下巴很是冷傲。
“小的不敢。”
“哼。”冷哼一声,那公子悠悠道,“这天下各州的市集时间虽有不同,但这临汀郡辖下各县市集时间却颇为相近。这长汀县的集市最多过了五日。这县城这般冷清,怕是县里发生了什么趣事。”他指了指另一个小厮道,“关里去问问。”
“喏。”
果真是有几分趣事,关里在一家不大的铺子里买了些许瓜果,借故询问为何长汀县如此冷清,那老板语含讽刺道,“今日县令升堂,审问那抢了猪瘟六姨太的两个少年。”
之后老板又仔细瞧了瞧关里,叹气深刻道,“你们日后在城里碰到他们躲得远远的,免得和那两个少年一样,下半辈子只能在牢里度过。”
“我们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避不开。”
“去县衙看县令审案,再仔细看清楚那猪瘟的模样。”那老板也不在多说,只是手了几个铜板就打发关里走。
听着关里的汇报,那公子更是兴致勃勃,“走,去县衙。”
今日长汀县县衙比往日人更多,但一点杂声都没有,只听上首县令一声惊堂木,却是开始了这让人满心纠葛的案子。
“你等说那赵晴是景沅未过门的妻子,可有人证物证?”
“此婚约乃家父与赵家伯父定下,然四年前父母因病去世,临去之前,家父曾说有文契于赵家伯父家中。”
赵老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只求家里平安一生,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心中惧怕之余又担心女儿安全,可他向来不擅说谎,景宜妧这信手拈来的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赵毅勤奋也继承了他爹的老实,但和司徒晟厮混了几天后竟是开了一分窍,他见老爹接不上话,连忙惊呼,好似惊讶万分,又懊恼万分,“难道就是那张?”
见县令大人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赵毅慌乱的磕头,声音紧张,“大人明鉴,我大兄爱赌,今年才开春,大兄就回家要钱。我家是打渔为生,那时不便下江,家里靠老娘和小妹做针线活熬着,大兄见家中没钱,一怒把家里的东西全翻在地上。”
“我帮忙收拾的时候,曾看到一张纸,但是被大兄踩了几脚,又被水浸湿,我也是模糊的看到一些字。”
“一派胡言,你乡下小儿,哪来的钱财去识字!”听着赵毅的话,朱温当即跳脚指责,然而又一声惊堂木,呛得他抖了抖,心里暗恨这黄符收了他们的好处却不干活。
“这朱温言之有理,你家徒四壁,又何来钱财识字?”黄符不温不恼,瞧不出一丝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