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你好好给人治病,你为什么会答应?总不会医治好了一个人,再去杀掉那个人吧!”
“呵呵,师傅不仅是养育了我,也交给我本事,我发下的誓言怎么可能会违背!”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你这个小师傅的话,我也不能不从。所以,遇到需要求医又无力出钱的人,我也会医治,只不过再医治好了之后,我再蒙上脸变成杀手去杀一个贪官污吏或者地痞无赖那些该死的人。这样我不就平衡了两边的要求。”
洛倾城呲牙而笑,那一排洁白的牙齿,在夕阳的余光中灿灿闪亮。
筱爱默然,心里还真是哭笑不得了,不过想想,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样的苦衷,我洛倾城一天认了你为师傅,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师傅。你放心,你的身份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的。”言罢站起身,朝着院子外面走。
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还有,我会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对皇上的一个承诺,超出承诺的东西,他都无权干涉的,所以整个皇宫中,我这个小院子是最安全的。”
这次他再没有停留,扬长而去。
筱爱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默默无语,心里却涌起了无数浪涛,一时间各种滋味泛滥参杂。
开始一直以为洛倾城不是个好人,现在才知道,其实他这个人挺不错的。
入夜,筱爱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在梦中,她看到一对新人穿着大红的喜袍,手里牵着大红花站在红烛和宾客面前拜天地。
新娘子因为蒙着脸,根本看不到模样,而牵着新娘子的新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漆黑深邃的眼,不是东皇英悟还有谁。
筱爱惊讶的走到新娘身边,猜测这人会不会就是路筱爱本人。
“一拜天地。”主持拜堂的人高声呼喊。
东皇英悟抿着唇,牵着新娘转身对着外面的广阔天地鞠躬。
虽然礼仪很恭敬标准,可任谁都能看出来,新郎官是满心的不乐意,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侵染着浓烈的不耐,就算是整个人都在不停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这样的杀气与身上的喜袍相溶,形成了一种格外诡异的邪佞气质。
“二拜高堂。”唱和声再次传来。
两人转身对着坐在首位的太后遥遥下拜。
太后微笑着点头。
“夫妻对拜!”两人闻言彼此转身相对。
新娘子欢喜的弯腰拜了下去,然而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新郎官东皇英悟却身子飘移,避开了新娘子的一拜。
新娘子蒙着盖头看不到这个情景,可周围的人却是看的清楚。
“哗,怎么会这样?”
“看样子新郎官不乐意啊!”
“可不呢,王爷早就拒绝这个女人了,要不是皇上下了令,也根本轮不到她做战神王妃啊。”
“可怜的女人啊,以后在王府里可怎么立足。”
周围一声声低低的议论犹如一把把利剑刺在了新娘子的心口上。
低垂着的盖头下面,一滴滴晶莹的泪掉落地面,摔成了一瓣瓣。
筱爱就如一个看着3D影片的局外人,尽管是看官,也跟着心疼如绞。
“你凭什么偷看我的记忆,滚出去!”就在筱爱为了新娘伤心难过的时候,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传来。
接着周围的景色碎成了光点四处飘散,眼前浮现出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满含着怒气流着血泪的脸。
“啊!”筱爱猛的一声惊呼,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场梦,虽然是场梦,为何里面的场景是那样的清晰,而且那种画面,她似乎曾经见到过。
这一瞬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记忆犹如泉涌一般,将之前她洗澡,被东皇英悟抢走了项链,差点被圆房的事通通想了起来。
“你凭什么偷看我的记忆,筱爱,你太过分了,我的身体被你占据,我的男人被你占据,就连我的记忆你也要占据。你还有什么是不想抢的。”凄厉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在筱爱的耳边响起。
筱爱抬眸,烦躁的看了看面前几近崩溃疯狂的阿影。
“有没人有告诉你,你现在的样子很丑!”筱爱撇嘴,索性也不睡了,从床上爬起来裹了件外套开门走出去。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将小院子的地面映衬的惨白一片。
走到之前洛倾城坐着的草地上,抱着膝盖坐下来仰头看天。
其实筱爱的脾气也很暴躁,以前在职场上,遇到什么愤怒的事,就会这样做到大厦的天台上,让心情缓解了一些,之后再去面对。
阿影从她的身后飘过来,气鼓鼓的瞪着筱爱。
“你不用这样瞪着我,我不欠你什么,要说这身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就算我现在不动,你能将这身体重新控制回来么?阿影,你不能不承认,你只是一缕残魂。”
筱爱的话很不客气,让阿影的脸色更加苍白,这已经是大半夜了,就阿影现在这副样子出去,吓死几个都是少的。
“你!你欺负我!”让筱爱也没想到的是,前一刻还是一腔愤怒的阿影,居然在下一瞬间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喂,你别哭了成不,我可没欺负你啊,再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在一个身体里,共享一套记忆,根本就不存在谁偷了谁的好不?”筱爱有点头疼,要是知道这么麻烦,她才不会去触这个眉头的。
“呜……其实,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人家就是生气,就是受不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东皇英悟圆房啊!”
凄惨的哭声越来越大,在这个寂静的皇宫里传出去老远。听着就让人那么渗得慌。
筱爱头皮有点发炸了,这要是被人看到,可怎么好。
正想着,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几乎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几道身影朝着这边飞速而来。
筱爱如今也有了内力的,只不过和东皇英悟、魅影那两个妖孽比不了,但比之皇宫的侍卫,也没差太多。
听着那一道道破空的声音接近。
筱爱干脆施展轻功进屋去了。
这是洛倾城的院子,那些人不敢当真闯进来。
筱爱走了,阿影却没有,依然在原地哇哇大哭。
片刻的功夫,几个侍卫已经到了院子的围墙上。
顺着声音往里面一看,居然是一个女子在低头哭泣。
“什么人,半夜敢在皇宫里哭泣。”为首的侍卫冷声喝问,考虑到这院子的主人不敢惹,声音还不能提的太高。
阿影光顾着哭了,哪里想到忽然有人说话,她立马停止了哭泣,愣愣的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这一看不要紧,让那几个侍卫顿时汗毛根都立了起来。
只见那惨白的月光下,一个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裙,苍白的脸色白的更加可怕,长长的头发也因为没有打理变的有些凌乱。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脸上流淌着两行鲜红的血泪。
“你们,你们是问我么?”阿影抽泣了几下,可怜兮兮的问那几个侍卫。
为首的侍卫虽然害怕,却还是有些理智的,虽然是大半夜,也没人确定对方是不是化了妆的。
当下瞧了瞧身后的两个手下,壮了壮胆后冷哼一声:“你是哪个宫里的,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闹什么?”
虽然语气很严厉,但与之前相比要弱势了很多。
阿影却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什么,她光知道哭了,哭的血泪太多,让自己的魂身受了一些影响,所以听力有点下降。
听不清楚,就要努力听清楚不是,于是,阿影很尽责的向前,一边飘还一边问:“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还有啊,你们来的刚好,她,她欺负我,你们说,我虽然已经死了,可也是有尊严的,她怎么可以和我爱的人****,又来侵占我仅有的记忆,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这下几个侍卫彻底惊悚了,因为阿影根本不是再走,而是飘。
她就是那么边说边流着血泪,然后飘向了墙头。
几个侍卫嗷的一声惊呼不约而同的转身,风一样的消失不见了。
那速度,比来的时候都快了三倍不止。
躲在屋子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筱爱忍不住笑的肚子疼。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
“如果中国人人人身后跟着一只大老虎,估计什么奥运冠军都要弱毙了。”
阿影见几个人都跑了,心里更加难过。
“你们,你们为什么都跑了,我,我就那么难看么?想当初,我也是人见人爱的绝色美人啊,怎么死了就没人爱了。”
筱爱闻言当真是哭笑不得。
从屋子里出来,将阿影连哄带骗的弄进了屋子。
“我和东皇英悟没有圆房。”筱爱为了止住那泛滥的红色海洋,急忙说了实情。
阿影闻言愣愣,眼泪立马止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东皇英悟没有圆房,关键时刻,我昏倒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听懂了么?”筱爱再次重复。
“当真?”阿影傻傻的问。
“你不相信就算了,我没必要骗你这个,再说我也是被强迫的。”筱爱不悦,这叫什么事啊,搞得她成了小三。
阿影又呆愣一会,接着脑子里边出现了一大段的二逼信息。
“她们没圆房,她们没圆房,她们没圆房……没有,没有,没有啊……”
筱爱狠抽眉角,接着一头暴汗,再然后一排的乌鸦从头顶飞过。
到最后是成千上万的草泥马在心底奔腾而过。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魂居然能极品到这种程度。
良久,良久,再良久之后,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一夜就这样过去,阿影的脑子里还是不停的重复着那五个字。
筱爱终于忍无可忍了,索性回床上补眠去。
可就算她想睡也不成啊,那五个字在阿影的脑子里闪动,也在筱爱的心底不停的念叨啊,就跟那老和尚念经差不多。
终于,在阿影第N次的重复之后,筱爱怒了。
“你再磨叽,我今天晚上就和东皇英悟当真圆房了去。”
这句话的杀伤力真大,阿影立马没了声,而且努力擦干了眼泪,尽量勾出一抹灿烂的笑意,看在筱爱的眼里,比哭都难看。
“我没事,我没事,筱爱啊,呵呵,你真好。”阿影的转变,让筱爱异常鄙视。
鄙视归鄙视,那种心情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阿影,你是不是认为我抢走了你的东皇英悟,所以,你才会那么在意这事?”
想不到,阿影却摇头:“不是的,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原因吧,毕竟东皇英悟是我拜堂的男人。只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你和他真的不能圆房,虽然我已经没有了当初洞房花烛夜的记忆,不过我依稀的记得,我打晕东皇英悟就是因为我们不能圆房。”
“为什么?如果是我,我能理解,为什么连你都不行。”筱爱不解了。
“……”阿影沉默半响,眸底划过一道诡异的暗沉。
“因为,开启龙凤血佩需要处女之身,如果你和他或者别的男人圆房了,你这辈子都不能使用龙凤血佩了。”
筱爱吃惊,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阿影还是真崩溃的有情可原。
“这么说来,我还真要好好保护我的贞操了。”筱爱叹息。
“那你以前就没有好好保护么?”阿影不悦。
“不是啦,是以后要更加努力的保护,拼死保护。”筱爱急忙解释。
“这么说,以前是不打算拼死保护?你老实说,如果之前你没有昏迷,是不是就从了英悟。”
筱爱有点心虚,严格说来,当初的那一刻,她是动了情的。
不是爱情的情,而是****的情。
当然,这一点说死也不能承认。
“我们得想个办法,幻项链被东皇英悟拿走了,话说那项链不是别人用不了,为什么东皇英悟可以拿走?”筱爱很不解。
“是别人用不了,不代表别人拿不走,不过这个拿走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的,项链和主人可以有一定的距离,只要你不离开这个城市,项链就会很安静。”
“那如果我离开了会怎么样?”筱爱问。
“不知道,我没尝试过。”阿影摊手。
“看来,我们真的要回去王府了,只有接近东皇英悟才能拿回项链,再此之前,我们要想个办法让东皇英悟不会再打了圆房的主意。”筱爱提议。
“嗯,不如,他有那个打算的时候,你就说头疼。”阿影建议。
筱爱摇头,这个借口好假。
“那你接着装昏迷?”阿影又说。
“不行啦,还是会被怀疑的,东皇英悟可是个绝对的老狐狸,骗不过去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才行?”阿影烦了。
“我也在想办法啊,只是计谋我们只能用一次,如果一次让他怀疑了,今后再骗就更加不可能成功了。”
“要不,我们直接说如果圆房了,就再不能开启龙凤血佩呢!”阿影小心翼翼的再问。
“你傻啊,没事提这个,再说,我总感觉东皇英悟其实不那么想要龙凤血佩的,还有啊,要是我们用这个借口,等皇上真的找到了龙凤血佩让我来开启,我难道真的去给他开启宝藏么?”筱爱嗤笑,别说她没那东西,就算有了,也不会给那个狗皇帝。
阿影撅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索性躲在角落里想心事去了。
觉,眼看着睡不成了,筱爱无奈只能坐在桌子边托腮发呆。
不一会,阳光高高挂起,洛倾城从外面拎着早餐进来。
“昨晚休息的好么?听说这边闹鬼,侍卫队那头一个晚上躺倒了四个,有三个还在昏迷说胡话呢!”侍卫生病,他是不需要去看的,但身为医生,对这种古怪的情况自然好奇,大清早的听说了,就过去瞧了一眼。然后回来当成笑话讲给筱爱听。
筱爱咳嗽了几声,纯粹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还好,”接过早餐,筱爱刚想吃,忽然脑子里灵机一动。
“阿影,我有办法了。”筱爱在脑子里呼唤阿影。
“什么办法?”阿影好奇的问。
筱爱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抬头笑眯眯的看向洛倾城。
“徒儿,师傅有事,你是不是要尽力帮忙?”
洛倾城点头:“师傅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在他的心里,筱爱已经不仅仅是师傅那么简单了,只是,这个秘密他不能说。
“是这样的……”筱爱对着洛倾城勾了勾手指,然后在后者凑过来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洛倾城闻言脸色精彩万分,有惊诧,有欣喜,也有无可奈何。
“师傅都这样吩咐了,徒儿怎么会不从。”
“不过,徒儿这里到是真的有那东西。可以给师傅用一种。”
筱爱愣了愣:“你还真是什么都涉猎啊,佩服,只是不过是一个谎言,有那个必要么?”
“有啊,天下会那种东西的,可不是我一个人,要是他找了别人怎么办,不如当真弄一个不会伤害你身体的,甚至还会对你有利的。”
筱爱想想也是,做戏就要全套不是。
“阿影啊,我为了保护你的贞操,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了啊!”筱爱低叹。
这次阿影不再闹腾了,反而有些羞愧的躲在墙角画圈圈。
洛倾城的办事效率很快,就在筱爱点头后不到一刻钟,便将事情搞定了。
刚刚折腾完,东皇英悟便匆匆光临。
“筱爱,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再昏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东皇英悟一脸关切的问。
洛倾城见状脸色有些古怪,低头轻声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抬眸换上了一张淡漠悲哀的面具开口:“她的情况,很难说!”
“难说?这是什么意思?”东皇英悟不解。
“王爷,王妃的头晕是没事了,不过她的身体里有另外一层隐患。”
“说重点!”东皇英悟浓眉倒竖,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王妃被人吓了蛊毒,是一种很恶心的蛊,只要她一动情、动欲,比如圆房,她就会蛊毒发作。”
“发作了会怎么样?”东皇英悟声音平淡。
“蛊虫会将她的脑子咬开,从头顶爬出来。”洛倾城咬牙说。
筱爱闻言身子一哆嗦,心说这家伙比自己想的还狠。
“那,可有办法解蛊?”东皇英悟还尽力保持着淡漠,只是那语气中多了丝丝颤抖。
“我没有,那种蛊是本命蛊,如果不能找到下蛊的人,就没办法解掉,没有十足的把握都不能动的,否则一旦反噬,人也会死掉。”
洛倾城说的越来越严厉。
东皇英悟脸色彻底白了。
“如此,多谢神医了,我带着她回府。”
“筱爱,我们走吧,我已经把洞房都弄好了。”东皇英悟转头,对筱爱明显轻柔了一些。
洞房?艾玛呀,这么说洛倾城的话没吓唬住,他还是要把自己吃了啊。
筱爱尽力垂着头,一副很伤感的样子,心里已经开始咒骂东皇英悟了。
“你放心,你的蛊一天没有解除,我东皇英悟就一天不会碰你。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不是这朝朝夕夕。”
筱爱猛然抬头,一眼看到东皇英悟眼底的真诚和坚决。
心,在这一刻软软的塌了一块。
“这样的男人,值得女人去爱!”筱爱在心里对阿影说。
可惜,她的这句话说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