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铭从蓝调公寓出来,找蓝程程的心思也没有了。
内心翻江倒海,慕铭觉得整个人要马上爆炸了。他在门口顿了一会儿,急匆匆地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回过头来问。
“火车站。”
车子停在一处安静的小区前,小区的绿化杂乱无章,很久没有人修理的草坪上竟然长出了野花。在夜风中摇摆着。
慕铭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某个窗户,橘黄色的灯光透出来,在夜色中朦胧而温暖。
但是,慕铭的心却没有被这唯一的光线温暖。他木着脸走进黑漆漆的楼道,上了楼。
门铃早就没电不响了,慕铭敲了几下,门开了,防盗门的小栅栏后探出一张脸来。
看到慕铭的时候,对方显然惊吓了一下。随即开了门。
“小兰,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小宝呢?”慕铭坐在沙发上,拧出个笑脸来。
“刚睡。”梅玉兰头朝漆黑黑的卧室门拧了一下,表示回答,接着拉过一个小板凳在茶几前坐下,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我能好在哪里去?男人也别狐狸精勾走了,也没个人通风报信。像个大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喝水不?”
“不喝不喝了,你别忙乎了。”慕铭赶紧摆摆手。他听出梅玉兰口中那个“没有人”的这个“人”是指自己,更加窘迫。
“你找我什么事?”梅玉兰大喇喇地问。
慕铭探了探身子,看着梅玉兰说:“小兰,之前山谷的事情是我消息不灵,让你受委屈了。不过这几天我也为你这事调查了一下,发现他那个情人其实是在利用山谷。搞不好现在还想骗山谷的钱。”
梅玉兰一听从板凳上跳了起来:“狐狸精勾走人我没说的,要钱,一分钱别想!我梅玉兰辛苦半辈子不是给他们狗男女攒的!”
“小兰,所以我跟你通个信,你好好看好手里的钱,别到时候山谷耍什么把戏又在跟前骗。不行你这几天去跟山谷摊牌,把话说清楚也好!”
“说什么清楚?我想好了,男人靠不住,我得想个自己的活法。现在我这样去了又能怎么样?”
慕铭见火没扇上来,心里有点颓丧,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能激将梅玉兰去跟山谷找麻烦,梅玉兰幽幽地说:“山谷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他能耍的把戏也都耍尽了。要说我梅玉兰就是命苦,男人偷情还得靠外人来告诉我,自家人一个也靠不上啊!”
慕铭一激灵,他忽略掉梅玉兰对自己的嘲讽和怨怒,直接抓住感兴趣的重点:“小兰,你刚才说,山谷的事是外人告诉你的?那人是谁啊?”
慕铭有些激动,他隐约觉得抓住了一点事情的重点。但是没高兴多久,梅玉兰一句话就把他的下文掐断:“我哪知道是谁?就是手机上来了一条匿名短息,人家告诉我山谷偷人了,还告诉我那狐狸精的地址我才寻过去的!”
“小兰……那信息还在吗?”
梅玉兰瘪瘪嘴,站起来从衣架上的外套中掏出一个黑板板的手机,按了几下甩到了慕铭身旁的沙发上。
慕铭捡起来,手机屏幕上的字闪了出来:
你老公的外遇,名字叫秋季。住在X城X街X公寓XXXX号。明天晚上她会在家。
就这一行字,语气坚硬理性,号码是陌生的,130开头的,自己没见过的号码。
这个人肯定认识秋季,而且还知道秋季的住址,并能了解到秋季的实际动向。
到底是谁?
慕铭盯着手机,仿佛要将手机看穿,山谷符合条件,但是他不会这么犯傻自己告诉梅玉兰。那还符合这些条件的,会是谁呢?
突然,一张脸闪过脑海。慕铭后背一僵,像是半夜走在漆黑的小路上冷不丁听见后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那张脸一脸哀愁,目光清澈忧伤,仿佛瞳孔中要滴出来凝结的水滴。
对,她也符合这些条件。
蓝程程。
慕铭像是被人从后脑勺敲了一计,迎头倒了一桶冰,从头冷到脚趾。
不,怎么可能呢?自己在想什么啊!慕铭,你真是疑神疑鬼成了习惯了,见谁都是老千。
就算全世界都有可能做这种背后阴暗的勾当,那也不可能是蓝程程。
慕铭摇摇头,放下了手机。也没有心思说服梅玉兰去闹腾山谷,不尴不尬地站起来,道了个别走人了。
好歹停了几天的雨,仿佛又按捺不住,淅淅沥沥开始滴答起来。
慕铭心里诅咒了一声,钻进出租车,消失在茫茫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