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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魔(4)

我用剑把段玉城隔开,跃身于半空中,内力凝结于剑尖,奋力往天空一扬,顿时,洒下无数剑花,从天而降,如寂静的雪,把周围渲染成另一个世界,表面静谧,却暗含杀机!段玉城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嘴里喃喃的说,和她真像!还没等他说完,剑花纷纷落下,“砰”的一声,剑花粉碎,每个碎片都是一剑,刹那间,段玉城身上就挂满了无数的伤口,他动弹不得!

我落了下来,段玉城颤抖的说,是谁教你的剑招,她还对你说过什么吗?这一招反噬之力甚强,你以后别再用了,她说过要我最痛苦的死去,没想到是这个样子,作孽呀,让我来告诉你真相!

我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的说,我不想听,你就去给我师兄解释吧!

我一剑就刺进了段玉城的胸膛,剑变得那么慢,我睁着眼看着剑刺进他的身体,那一刻我的世界静得出奇,我能清楚的听见,剑与皮肤摩擦的声音,它在此时竟也如此的欢快,这就是仇恨,我迅速的抽出剑,这样他死的会更快,我一刻也不想让他再留在这个世上,看着段玉城胸膛里喷射出来的那层血雾,我没有复仇的快感,竟然还有一丝淡淡哀伤!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段玉城,走到了林羽凡跳崖的地方,泪水已经让我抽噎,我哽咽,师兄,十年换一瞬,我无怨无悔,现在我做到了,我为你报仇了!师兄,我这就下去陪你!说完,我就跳下了悬崖!

(三)

令人窒息的夜,漫无边际。

我跳下悬崖却没有死,悬崖下面是条河,昏迷了三天三夜。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这十年来我日思夜想的人,我的师兄——林羽凡!难道我是在梦里,或者是我出现了幻觉,我激动的浑身颤抖,伤口迸裂,又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师兄已经不在了,照顾我的是个比我略大的女子,那个女子长得并不漂亮,可很贤惠,她看见了我醒了,很高兴,说,你终于醒了,你师兄叫我来照顾你,我叫婉情,他出去打猎了!我的心再次的悸动,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师兄竟然没死,是他救了我!

这时,从屋外跑进来一个小孩,他扑到婉情的怀里,开始撒娇,婉情不好意思的对我说,他是我的儿子叫小麦,孩子挺淘,打扰你休息了!我说没关系,我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

就在这时,林羽凡走进了屋里,我好像在梦里,有点恍惚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这十年的思念,突然在这一刻爆发了,我好想扑到林羽凡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我的腿却动不了,腿已经在坠崖中,跌断了,但我还是在不停的蠕动,我向扑到羽凡的怀里!

可有个人却比我先扑到了他的怀里,那就是小麦,林羽凡把小麦抱了起来,小麦用稚嫩的喊道——爹!

我所有的热情顿时化作乌有,十年的思念瞬间转化为十年的怨恨。这就是自己苦苦思念了十年的人吗!我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到了婉情的身上,只见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幸福,我的脸开始扭曲了,她的幸福是对我的嘲弄!

从这一刻开始,我就在也没说一句话,林羽凡来到婉情的身边询问我的伤势,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那一眼里充满了这十年来的希冀,但随即便转化为满腔的苦闷和控诉!林羽凡似乎也体会到了什么,他知趣的离开,吩咐婉情要好好照顾她。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四肢已经能动了,并开始回复功力。婉情对我很是热情,把我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虽然我对她并不好,但婉情却没有生气,依旧如从前一般细心的照顾我。小麦对我也很好,经常把从河里捡到的小鱼小蟹送给我,我却随手就把小麦送她的东西扔了,小麦都哭过好几次,婉情的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什么也没说。

一晚,林羽凡约我出去,这是半年来,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我们两人走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我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我真希望能这么一直走下去!

突然,林羽凡停住脚步,说,你的伤已经好了,你可以上去了,你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今晚你就是跟我说这些,你是赶我走!

你不属于这里!

你是怕我打扰你的幸福生活吧!我问你这是为什么,十年前你说过你会爱我一生一世,永远不让人欺负我,难道你忘了,那次的比武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默。

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你还是把我忘了吧,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为好,是我负心薄幸!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 ···

(四)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相伴永远,统统都是谎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么傻的人才会相信!

凤舞在低鸣,我抚摸着它,只有你不会骗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

我抽出了剑,翩舞起来,凤舞变得妩媚,在我身边轻灵的游动,又是那一招“万花俱碎”,此时,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了心头,它从剑招缓缓而来,像是在诉说,剑招的创始人,一定也和我一样,受到心爱的人抛弃,伤透了心,不然剑招为什么都是幽怨!

我像遇到知己一般,倾听着剑招里的故事,心底的那股幽怨不知从何时喷涌而出,咆哮着,没有什么能阻止它!我感到浑身燥热不安,有种冲动,我要讨回这一切,我要讨回我所失去的!

我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婉情正在那里收拾衣服!

我愤怒的吼,你做什么!

婉情战战兢兢的说,你师兄说,你明天就要走了,让我给你收拾一下衣服。

我阴沉了下去,婉情拿出一件衣服来,对我说,你看,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你来的时候没有带衣服,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我突然发狂的说,我不要你假好心!

婉情显然是有点委屈,但没有发作,继续收拾东西,这时,我感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我低头一看,正是小麦,只见他手里捧着一只乌龟,小麦稚嫩的说,姨娘,娘亲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把我最好的朋友小灰送给你!

我脸上狰狞,一把夺过小灰,用力一捏,竟然把小灰活活捏死了,小麦顿时大哭起来,婉情这时在也按耐不住了,她责备,你有什么怒气,冲我来就行了,干嘛对孩子发脾气,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我说,果然是你,是你让师兄赶我走的,你怕我破坏了你们的生活!

婉情辩解,我没有,我没有!

十年的思,十年的恨,我用十年得到的是欺骗!没错,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己的一切,如果没有她师兄是不会抛弃自己的,我的眼睛开始变得发烫,手中的凤舞剑在剑鞘里嗡嗡作响,好像感受到了主人满身的戾气和仇恨,就是这个叫婉情的女人!剑招中那个幽怨的声音又传来,是她夺走了你的一切,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要和我一样,只能对着使剑的人诉说吗!

凤舞剑扮着主人的咒怨出鞘了,这一刻,时间好像停滞了,霎时间,周围失去了光亮,只有凤舞剑的光芒,就是那一瞬间,凤舞剑回到了我的手中,空气中弥漫血腥之气,血雾已经把周围染红了,地上趟着两个人,一切都结束了。

而这时林羽凡回来了,他看到了一切,却没出声,只是怔在那里,继续让我享受着他的痛苦,许久,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这种窒息的沉默!

羽凡静静走过去,抱起他们母子,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小心,像是怕吵醒他们。

他冷冷的说,明晚子时,我们做一个了断!还有你想要的真相!

(五)

子时,寂寞夜。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冷漠的脸庞上掩盖不住她内心的翻腾,为什么会这样,十年前,那个对我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人,今天就要和我生死相搏,难道我们两个人中间必定要死一个吗,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谁的错!

林羽凡带着虬龙剑轻轻的来到了这里,他的神情轻松,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要决斗的人,他看起来更像是要解脱!我看到林羽凡百感交集,又是那股冲动,我说,一定要这样吗,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吧!

林羽凡那么的决绝,没有,你杀害我的妻子,我要为他们报仇,再说你不是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你打败我,我就告诉你!

十年的痛苦让我变的冷酷,更加坚强,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抽出了凤舞剑。

我双足轻点,飞身向林羽凡刺去,林羽凡轻描淡写的格开了我凌厉的一剑,我借林羽凡格挡的力道,飞过林羽凡的头顶,翻身变招向林羽凡的头顶疾刺下来,林羽凡又是轻轻的一格,以后不论我怎么换招,也不管我刺的有多疾多快,林羽凡都是很轻易的就化解了,他只要抖出几个剑花就能把我逼的好远,林羽凡一直没下杀招,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知道林羽凡是在让我,师兄这十年来,剑法又精进不少,自己的剑法和师兄比起来实在是天壤之别,再这样打下去自己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

突然,林羽凡飞身腾空,用尽内力凝于剑尖,从空中挥洒下来,正是“万花归宗”!他真的用了这一招,他真的想要我的命,我最爱的人呀,如今却哟啊少我,我冷笑,心中却在流血。

我冷静下来,那股熟悉的怨恨冲上了我心头,我知道那是凤舞的呼喊,一瞬间,所有的积怨全化为我对他的恨!我同样腾空而起,用尽内力,使出“万花俱碎”!

无数的剑花,相互交错,无穷无尽,绵绵不绝,我用尽全力抵消了羽凡射来的一朵朵剑花,这时,羽凡再次加力,剑花更多了,我大喊一声,我的剑花纷纷破碎,无数的碎片抵消了他的这次进攻,羽凡再次加力,剑花骤增,竟然比我的碎片还多!我抵挡不住,有些剑花已经冲破了我的防守,我的身上的剑痕渐渐多了起来。我知道,我永远也赢不了,我要死在我最新爱的人手里!

突然,羽凡的剑花骤然消失,所有的碎片一股脑儿的冲向了羽凡,林羽凡没有动,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运剑,也没有闪避,任由漫天的碎片扑向自己,我急忙收剑,可已经来不及了,林羽凡已经受了重创,已经救不活了。

结束了,我不顾一切的冲到林羽凡身边,我大脑一篇混沌,什么也不知道,我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为什么!

林羽凡勉力说,你武功高强,我无法打败你,反而被你所杀,我想我地下的妻儿也会原谅我的!

你骗人!我再练一辈子也赶不上你!我宁愿死的是我!

林羽凡没有辩解,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六)

二十年前,有一对神仙般的人物,男的使虬龙剑,创出“万花归宗”,无敌天下,女的使凤舞剑,紧紧跟随在那个男子身后。他们在一起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但后来,那个男子变心了,他弃剑从刀,同时抛弃了那个女子,和另个女人结婚,并生下一名女婴,被抛弃的女子由爱生恨,她用无穷的怨恨修炼成“万花俱碎”,她用这招打败了那个男子,但她没有杀死他,她要报复,她要男子痛苦的死去,于是想到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她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抢走了男子的孩子,并把她抚养成人,教会她凤舞剑,教会她“万花俱碎”,要她替自己报仇,亲手杀了那个负他的人,那个不幸的孩子长大后有个相爱多年的师兄,成为激发她怨恨的工具,他的师父安排了那场比武,并把他逼下悬崖,好让他的师妹为他报仇,完成她那邪恶的目的,结果她成功了!

那个女婴就是你,那个男子就是段玉城,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轰”的一声,我的脑袋如炸开了一般,一片空白,我眼神迷茫,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林羽凡说,你也不用怪怎么的师父,她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在你杀了段玉城后,她找到了我,其实她早就知道我没死了,她对我忏悔,并在我的面前结束了自己生命,她的坟就在那边的山头上!

我半响浑浑噩噩的,终于开口,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林羽凡说,我不想说,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个阴谋,你的人生应该是绚丽多彩的,你是天下第一,不应该充满仇恨!没想到你这么执着!

我在这话里,听到了爱的声音!我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说,那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林羽凡微微一笑,说,那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是你,我不想让你受伤害,但我又不能不为我的妻儿报仇,他们是无辜的,所以我选择牺牲自己,其实我爱你!

说这话的时候,林羽凡已经力不从心了,说完,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我直到今天才体会到什么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爱,整个世界安静了,周围的事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躺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师兄,师兄只是睡着了,他会醒过来的,我还要他跟我说,要爱我一生一世,不要让任何人伤害我!

突然,一阵风吹过,我的梦碎了,难道是自己毁掉了这一切吗,是自己亲手杀死那些爱自己的人吗,天上的月亮好像也暗淡下来,好像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霜,远处凤舞剑在低鸣!

那股熟悉的怨恨袭来,我知道我要坐什么!

没错,我就是上官邀月

我要灭世!

··· ···

邀月·摘星

作者:还珠城主

(一)

我默默的注视着我身前的这个男子,我该怎么称呼他呢,莫轻扬,师弟,“摘星门”的天才弟子,还是我最爱的人!

来不及想这些了,他马上就要离开,踏上他不情愿的征程,作为正派的翘楚,带领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去铲除那个叫“邀月宫”的魔教!

“邀月”!那个噩梦又浮现在我面前,三年前,正邪大战,“邀月宫”的宫主上官邀月,神一般的人物,尤其是她的“断情咒”,可以让人永远都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败在她的手里,那么的自然,就连我自己也觉得那是理所当然!她没有杀我,可能是我不配她杀!我本该一死了事,可我心有牵挂,师傅和我面前的这个人!

“十里亭”此刻只有我们两个,轻扬没有那么多的欲望,他只想平凡的过一生,不想离开我,但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希望,他没得选择。

此时,我觉得自己很没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我想让时间停滞,这样轻扬就能永远的凝视着我,永远不会离开!

轻扬吻了我的额头,轻轻的,浅浅的,抹过我的额头。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看我,放开我,转过身,踏上了他并不想去的路,微风送来他淡淡的那一句话:等我回来,娶你!伴着这句话而来的,还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那是从他脸颊上飘来的!

一场正邪大战,竟然是那么的寂静,没人回来,没有消息!一天,两天,一个月,二个月,每天迎着朝霞的希望,却变作接受夕阳的失望!

回来了,轻扬回来了!可是已经过去半年!我漫无目的的跑过去,空白,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是谁,莫轻扬吗,他的形象开始迷离,他真的存在吗,他真的回来了吗,难道我真的可以见他了吗?这个我朝思暮想的男人,为什么在这一刻变的模糊起来!

他没变,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身白衣,“龙吟剑”安静的躺在他的背上,那张清新脱俗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和苍白,但更果敢!我炙热的目光贪婪的打量着他的一切,他转过头,看到了我,突然,又闪向一边,他的目光在逃离,他在躲避我,我凉了半截!

这时,师傅出来了,看到莫轻扬回来了,眼睛有点红了!轻扬跪下磕头,说,弟子不孝,让师傅担心,万死!轻扬一跪,我才发现,轻扬的旁边站了一个女子!一个非常的丑陋的女子!不知为何她跟在轻扬的身后。

师傅似乎也发现了,问,她是谁?轻扬顿了顿说,她是我的妻子,她叫百合!

“轰”我的天一下子黑了,一阵的头晕目眩,悄悄的有什么东西在流下,湿湿的,沿着我的脸颊!我没有感觉,只是感觉冷,一股莫名的东西压的我透不过气来,我昏了过去。

(二)

我醒了,头依然在痛,一种恍若隔世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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