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倚靠着晒暖的墙壁,仰着脸,任阳光像飘渺的轻纱,穿过微微蓬起的发丝,抚过额头,染上睫毛,最后在脸上铺了一层灿烂的金色。
“你说,我们这就叫做享福吧?可以偷懒,可以晒暖暖的太阳,生活多美好!”辛暮说得很满足,闭着眼睛在傻笑。
朗空转头,看着小丫头晒得红扑扑的小脸,情不自禁地把她拽进怀里。
“你这么好养,晒晒太阳就满足了?”
小丫头偎依在他的胸口,喃喃地说道,“对啊,像我这款,又乖顺又好养的已经很难找了,你要藏起来,别丢了!”
朗空抬起她的下巴,在粉嫩的唇瓣上轻轻啄了啄,“你乖顺吗?你的乖顺骗别人还行,我可是知道的。以前看见我还会脸红,现在呢..”他故意逗她,想看她生气,撒娇的模样。
出乎意料地小丫头没有生气,伸手拽了拽他胸前的衬衫,“你矮一点,我脖子好酸啊!”
朗空听话地弯起腿,半蹲下来,身体还没稳住,下巴上就一阵细微的疼痛。
是小丫头踮起脚尖,含住他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朗空迅速衔住她的唇瓣,唇齿相依,温柔而痴缠..
辛暮羞涩地回应,身体里像燃了一团火,炽热的温度让她迷离了双眸,涨晕了头脑..
朦胧间,她听到他喃喃的低语,温柔地,却不容抗拒,“暮,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好,是你的,所有的,都是你的..”
午饭的时候,朗空接到了朗无忧的电话,说要请他和辛暮吃饭,朗空没有拒绝,把自己和小丫头的饭盒随手扔给了心宇和大角。
两个人瞅着饭盒里满满的樱桃肉乐得满脸开花。
“老大,你们这是要成仙了吗?有肉都不吃?”心宇一边说着,一边挖了一大勺。
朗空只笑不语,心里想着,中午这顿至少牛排打底,这点肥腻的樱桃肉算什么?
他扯着辛暮往外走,小丫头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自己的饭盒,“我今天带了你爱吃的烤鸡翅,你一口都不吃就给他们啦?”
朗空转过她的脑袋,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咱们要去吃的比这好多了,没事啊,就当给他们过节了。”
二十分钟之后,在步行街的入口两人等到了发丝凌乱,一瘸一拐的朗无忧。
辛暮原本准备了很多种礼貌的开场,可看到她的瞬间,除了目瞪口呆地行注目礼,其余的全都排不上用场,因为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
“弟妹,你这个情敌太厉害了!”这是她的开场,声色并茂,声音洪亮,那迫人的气势直接将辛暮已到嘴边的话震了回去。
“不对,是阿朗的情敌。阿朗,你这情敌太厉害了!”
朗空冷脸打量着她这灰头土脸的造型,还是上午那身衣服,只是黑色的布料粘上了泥土,露出的那截丝袜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整个人就像经历了一场劫持。
他伸手梳理她的头发,将身上的脏物拍去,“我以为你会回家换身衣服..”“换衣服?我一直跟着他,哪有工夫?”她不耐地拍掉朗空的手,接过小丫头递来的创可贴,直接粘到袜子的破洞上。
“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以她的身手,不该一个踢腿就解决了吗?可怎么看,挨打的都不是别人……
“他不理我,我怎么踢都踢不到他..奶奶的,他一定练过,我不服!”朗无忧一气,抓着头发一阵蹂躏,发型又一次变成了爆炸式。
辛暮吃惊地看着无比豪放的朗无忧,又转头看着一脸无奈的朗空,怯怯地问道,“那..你这身狼狈是你自己弄的吗?”
这丫头心里明白就好,还非要说出来?
没错,她用力过猛,踢不到他就直接栽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但是这些,她并不打算告诉他们。
“走吧,吃饭去了,我好饿……”她插到两人中间,一手挽住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挺近。
朗空不情愿地挪着步子,他觉得脑袋发胀,太阳穴突突地跳,这种状况从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存在。
她真的太闹!
“你打算请我们吃什么?”在一家日式料理门口,朗空停了下来,他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招牌,很不客气地说道,“就这家吧,下午还有课,我俩吃完要赶快回去。”
朗无忧瞅了瞅门口气派的装修,干笑两声,“来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俩的钱带够了吗?”
朗空眼皮一跳,心中一阵悲戚,这女人现在还会设局骗人了?
“不是说你请吗?”朗空冷声呵斥着,他没带钱包,除了打车钱,他身上分文没有,想起他送人的樱桃肉和烤鸡翅,他恨不得一脚踢飞了她。
“我忘带钱包啦……”她说得十分诚恳,笑得一脸无辜,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摔进了两个花坛,谁知道钱包掉到了哪里……
“我这有钱,只是也没多少,我们去别家看看吧?”小丫头摊开手心,里边躺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合起来也就一百不到。
朗无忧像看到了救星似的,抓出一张十元的揣进了兜里,“呵呵,这个留着我打车,剩下的我们去吃小笼包吧,撑死我们也花不完。”
她拉过辛暮,亲热地往前走,对旁边一脸寒霜的朗空视而不见。
“怪不得我弟弟这么喜欢你,你这种个性就是很招男生喜欢嘛……”
她聒噪的声音在耳边渐渐地散去,不远处的她还在手舞足蹈地跟辛暮说着话,朗空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心里却在欢喜地微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傻姑娘,就像她的名字,不管有多大的难过和悲伤,似乎她从未放在心上。
街角有一家淮阳楼汤包,门口贴着一幅巨大的蟹黄包宣传海报,朗无忧一看就流口水,拉着辛暮就进了门。
店铺不大,顾客也不多,寥寥的几桌显得有些冷清。
靠窗的一边放着两张桌子,一张已经坐了一男一女,朗无忧拉着辛暮向另一张走去。
走近时,两个人突然起了争执,男人破口大骂,女人二话不说操起桌上的辣椒油罐子就摔在了男人的身上。
红色的辣椒油四处飞溅,一部分冲着朗无忧的黑色卫衣直线飞来,油滴浸润衣料,染了一大片油渍。
朗无忧呆愣了两秒,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揪住了女人的衣领,“要发疯,回家去!这是公共场所,东西是你随便扔的?”
女人猩红了双眼,好像疯了!
她猛地操起一瓶山西陈醋,看都不看就往前砸去。
手臂在半空被猛地钳住,手里的瓶子却脱手飞出,撞在了旁边的桌角,“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空气凝固,除了那股渐渐浓郁的陈醋香……
朗空吃惊地握住那女人的手臂,她还在挣扎,力气大的惊人,就像疯了一样。
她看他的眼神愤怒,绝望,空洞地凿在他的身上,似乎透过他的身体看着那些让她无法忘怀的,痛苦的记忆……
朗空的心底微微地颤抖,这个人他认识,她就是赵飞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