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晚饭的黎雅和卡尔正在议事的营帐中看地图,主要是黎雅给卡尔具体讲解一下自己一路上的心得体会,和能用来指定战术的可利用资源,正聊得专注,营帐外就传来吉罗德将军有些兴奋的声音。
“进来吧。”
然后,吉罗德就进来了,只不过是杀气腾腾地冲进来的,目标,黎雅。
帐篷里的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即,卡尔放松了,黎雅笑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黎雅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躲闪,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吉罗德一愣,随即眼中的光芒更盛。
吉罗德这第一招出的是拳,黎雅毫不犹豫地回以一拳。
当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拳头撞击到一起的时候,只有肉体撞击的一声轻响,紧接着,黎雅后退一步,吉罗德后退三步。
吉罗德站定,笑着看着黎雅,笑着,笑着,突然就苦了脸,挤眉弄眼的,一边甩手,一边死死哈哈地喊着“疼死了疼死了”。
卡尔挑眉,再看黎雅,小女人吹了吹拳头,挑眉得意地一笑,然后优哉游哉地在一旁坐下。
“我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吉罗德甩着手,语气有些不满地说道。
“唔……专门天天打架的?”黎雅轻笑。
“我也天天打架啊,怎么拳头没有这么硬?”
关键是,这比他的还硬的拳头,竟然是属于一个女人的。雷尔夫跟他说监军有多厉害的时候,他就不信,一个女人,能有多厉害,可是这一个照面,吉罗德不得不信了。果断、大胆、拳头硬,这女人,难怪敢踹王子殿下呢,就这样的实力,不管到哪都能横着走!
第二天,黎雅依然是在天未亮的时候就拖着没睡醒的雷尔夫外出了,今天的目标,是将北边的地形打探清楚。
驻地北方的山坡比南边陡峭,而且道路崎岖,脚下的土壤比南边山坡上的要硬实许多。
黎雅今天加快了脚步,倒不是因为昨天回去得晚了,而是今天与昨天的计划不同。
一路上边走边记,黎雅走马观花的观察方式让两个人的行进速度加快了不少,仅五个小时,就走到了巴比伦的驻军地。
像昨天一样,黎雅蹲在粗壮的树枝上,借着还算茂密的枝叶遮挡起自己的身体。
可是今天,巴比伦驻地里的情况,似乎与昨天有些不同,那种井然有序的混乱,像是在做某种准备。
黎雅眯起眼睛。
“黎雅大人,他们这是打算发动进攻了?我们得回去跟殿下报信。”
自出生以来的大半时间都呆在军营里的雷尔夫自然也知道这种状况代表了什么,于是理所当然地着急了,还没等黎雅答复,扭头就要往回冲。因为他觉得,监军大人必然会赞同他的做法,因为正常情况下,正常人都是这样的反应。
“再等等。”但黎雅却不是正常人,于是一把拉住雷尔夫的手按住,如同一尊雕像一样蹲在树杈间,气息沉稳,目光如炬。
“可是黎雅大人……”
“我说再等等。”斜睨了雷尔夫一眼,黎雅就松开了手。
若是这么急着回去,就自己回去好了。
虽然黎雅也猜测过那位重伤不可能痊愈的主帅是准备要发动进攻,可是仔细观察所集合的队伍,又觉得不像是准备进攻的样子。于是,黎雅决定再观察一会儿。并且,黎雅相信以自己的脚程,后发也会先至。
巴比伦最终只集结了一小股军队,由重伤未愈的某主帅带领出营。
黎雅跟扎了根一样坚定地不离开,雷尔夫也不可能丢下黎雅一个人在敌营门口,若他真的一个人回去了,不说殿下,吉罗德将军都能立刻掐死他。
所以雷尔夫是越蹲越着急,越蹲越上火,双手紧紧握拳,手心湿漉漉的全是汗水,到最后,双眼死死地盯着敌军领头的主帅。
“闭上眼睛。”黎雅皱眉,伸手挡住雷尔夫的眼睛。
“啊?”
黎雅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说是挡住雷尔夫的眼睛,但也挡不严实。软滑的触感让甚少与女人接触的雷尔夫先是一愣,然后脸爆红的瞬间,差点从树枝上栽下去。
“你的眼神,太明显了,收敛点。”黎雅提醒一声,便收回了手。
真要是被发现了他们俩可就真的会完蛋,一对一黎雅绝对有信心,可若是面对人海战术,黎雅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淹死。
“哦。”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出了什么问题,但监军大人都说了,那就肯定是有问题,于是雷尔夫默默地收回视线,低头盯着隔了一段距离的地面,而且黎雅的手离开了,这让雷尔夫松了一口气。
“走了。”过了一会儿,等巴比伦的小部队从不远处走过之后,黎雅一拍雷尔夫的肩膀,跳下了树杈。
那小股部队向北走了。黎雅摸摸下巴。
“雷尔夫,我们跟着他们。”
“黎雅大人,这太危险了!”没想到黎雅会提出这样的建议,雷尔夫被吓到了。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万一被对方发现了,死都是一种轻松的结果了。
“再啰嗦我就把你打晕了扔在这!”瞪雷尔夫一眼,黎雅凶巴巴地威胁道,看着另一边军队离开的距离差不多了,便谨慎地跟了上去。
赫梯的男人都是这么啰嗦的吗?这个也危险那个也危险的,这不是废话吗?战场上还有不危险的事情吗?当是小屁孩在过家家吗?还不如艾达干脆呢,真是受不了了!
黎雅一直保持着能够看清楚对方动向的安全距离,轻巧的如一只优雅的猫,就连踩上了树枝,都不会发出一丝丝的声响。
这是两个人一起追踪了一段距离之后,雷尔夫才发现的。黎雅甚至都没有往树干后边躲,只是淡定地跟前方的队伍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她,就连雷尔夫都很容易忘记自己的身边其实还有一个人。黎雅不仅落脚没有声音,就连呼吸都轻的跟没有似的,显示这个人存在的气息全部内敛,若非用眼睛去看,再敏锐的知觉、嗅觉和听觉都无法捕捉到这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