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是我在陪普拉美斯,那小子有色心没色胆,每次都要我陪着他才能顺利地去找女人,天知道我照顾那小子照顾得有多辛苦。”贝尔颇为无奈地叹一口气。
“嗯,继续说。”阿尔迪斯单手支着头,直勾勾地盯着贝尔的脸。
“呃……”贝尔默默移开了视线。
平日里他的脸皮是比较厚没错,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在调戏阿尔迪斯,但是没人知道,只要阿尔迪斯像这样专注地看着他,连微笑都不用,他就抵挡不住了,当初喜欢上阿尔迪斯,就是因为他专注的眼神,第一次见面时想要被那样注视的冲动,就是他缠上阿尔迪斯的契机。
“阿尔迪斯,后悔认识我吗?”
从认识阿尔迪斯到现在,六年了,从阿尔迪斯十五岁开始,一直到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从他缠上阿尔迪斯的那一刻开始,在阿尔迪斯的身上就没发生过什么快乐幸福的事情,大多都是他带给阿尔迪斯的困扰和苦难。
“什么意思?”阿尔迪斯目光一沉,抿嘴紧盯着贝尔。
“我有的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一时兴起将你拉入我的世界,我们两个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会不会死心眼地拼命努力,然后得到家人的认可,然后拿到继承权,然后跟一个温柔漂亮的姑娘结婚、生孩子,然后看着孩子们健康快乐的成长?”贝尔盯着尼罗河的水面,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或许。”阿尔迪斯没有否认,脸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当然,贝尔也没有去注意他的脸色,“那你呢?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我?唔……荣华富贵?权势滔天?然后跟普拉美斯两个人继续荒芜颓废的生活着?就好像这底比斯城中的大部分贵族一样,奢华而糜烂地活着。”
“怎么听都是毫无意义的人生。看来我是你的福星。”阿尔迪斯依然专注地看着贝尔,“还是你更喜欢富贵权势,所以现在后悔了?”
“后悔?阿尔迪斯,缠上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明智的决定,没有放弃你是我这辈子最英明的选择。阿尔迪斯,当年你既然已经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就自认倒霉吧。”贝尔扭头看着阿尔迪斯,笑得得意洋洋。
阿尔迪斯轻轻一勾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极淡,却让见过各种美色的贝尔瞬间失了魂。
有一件事情阿尔迪斯是绝对不会告诉贝尔的,当年,他对贝尔也是一见钟情,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理解爱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这个贵族男人很漂亮也很可爱,想要亲近,想要比谁都亲近。
现在,他的美梦成真了,所以他很幸福。
对阿尔迪斯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他在意的人跟他拥有同样的想法。“那个……”
去通报普罗祭司的卫兵已经回来了,但是一路跑到距离贝尔三个人两米远的地方,就突然有种无法再向前一步的错觉,尤其那个女人还枕在贝尔城主的腿上睡觉,卫兵连出声都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抻着脖子小声喊着。
贝尔和阿尔迪斯同时回头,就看见了一脸尴尬的卫兵。
贝尔低头,伸出食指戳了戳黎雅的脸蛋。
“宝贝,醒醒。”
“人来了?”黎雅刷的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声音清脆,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嗯。”贝尔扶着黎雅坐起来。
三个人跟着卫兵进入了卡纳克神庙。
黎雅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姿态随意。
黎雅去过神庙,哈图萨的神庙一大堆,当初跟着卡尔进进出出的跑过好几个,但是这卡纳克神庙又有些与众不同,与常识中的封闭式建筑不同,卡纳克神庙中多柱厅,就是由一根根粗壮的石柱支撑起的、算是半封闭的建筑。
“三位大人,我就能引领你们到此处,普罗大人就在里面。”走到一个柱厅外面,那引路的卫兵就停下了脚步,跟贝尔他们打了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黎雅仰头看了看像是顶天立地一般的石柱,抬脚走了进去。
这个柱厅目测比之前路过的都要大,就连石柱都比之前的高大,尤其是中央的两排柱子,最为高大,柱子上方承托着巨大的大梁,柱顶有柱帽,黎雅目测那柱帽上面能坐下百人左右。
几步走到柱厅里面,黎雅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森林里一般,四周高大的石柱处处遮挡着视线,有种神秘而幽深的神圣感,同时又让人心生畏惧,感觉有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法压来,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人有种无法逃离的惊慌感。
但是这些压迫对黎雅来说根本就不是事,所以黎雅依然轻松。
柱厅的正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祭司制服的男人,锃亮的光头和红棕色的皮肤是埃及人共同的特征,男人身材消瘦,但是腰板挺直,从背影看,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
“请问是普罗祭司吗?”打量完整个柱厅的黎雅再上前两步,在男人的身后站定。
男人没有回答黎雅的问题,静静地站在原地。
黎雅微微偏头看了看,发现男人正闭着眼睛,头微扬,似乎在做什么,于是黎雅就闭上了嘴,陪着男人一起静静地站着。
贝尔和阿尔迪斯站在稍远的地方,背靠着柱厅的石柱。
贝尔环顾四周的石柱,撇撇嘴。无论来多少次,他都不喜欢这柱厅里的气氛,够庄严神圣是没有错,但是有一种人类很渺小的感觉,那种突然产生的自我质疑和自卑感是贝尔非常不喜欢的感觉。
黎雅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贝尔和阿尔迪斯都已经不耐烦了,觉得这祭司是在摆架子,几次想要开口,都被黎雅拦住了,而黎雅,跟那个祭司一样,像是石化了一样定定地站在那里,气息平和,呼吸绵长,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这两个人偶尔的小动作,贝尔和阿尔迪斯都要以为这两个人站着睡着了。
“嗯……怎么还没来?”男人突然一偏头,困惑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