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杏花雨》
第071章
作者：张汉九
天色微明，街灯依然固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为莘莘学子照耀着前进的征程。
这里是县城一中附近的餐饮一条街，街上云集了数十家餐馆茶社之类，道路两侧还散布一些流动餐点车．街面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十之八九是学生。
中国学生是世界上最勤快的学生，他们的时间观念好像特别强，几乎人人都比太阳起得早。他们或于腋下夹几本书独步而行，或三五成群嘻笑追逐，或边走边吃随身携带的食品。淙淙细流汇聚起来，便是浩浩荡荡的江水流淌，奔向那浩瀚无边的海洋。大海和陈秋艳就是这“千军万马”中的一分子。
大大小小的餐馆里面都挤满了正在就餐或者等待就餐的学生。餐点老板多有双重身份，他们的招牌工作是为学生提供就餐方便，同时赚点儿散碎银子用于生活开销，除此之外他们还热衷于做学生的思想辅导“老师”。
做学生思想辅导“老师”的时候，他们往往是结合自身经验，把道听途说得来的信息材料，经过一番添油加醋的艺术再加工，然后免费“出售”给学生，至于说学生愿不意愿意“购买”，那就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情了。
“这家汤包不错。我们吃罢饭再去学校，行吗？”陈秋艳用力攥一下大海的手。
“这里的人太多，会浪费不少时间的。”
“来得及。”陈秋艳看一眼腕上的手表。
“行，听你的。”
于是，大海随陈秋艳走了进去。
“老板娘，来两笼汤包。”陈秋艳站在蒸笼旁边，对里面吆喝一声。
“是带走，还是在这儿吃？”正在和“食客们”闲聊的老板娘停下话茬，向外走了两步，看着陈秋艳笑问道。
“就在这儿吃。”陈秋艳淡淡地回了一句。
“请稍等片刻，等他们几个用完膳，你两个就坐过去。”老板娘用手指了指靠近餐馆后墙的餐桌。大海顺着老板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张餐桌周边坐有四个人，对面而坐，两男两女，像是两对。他们面前的辣汤已经喝完，蒸笼里面的包子也是所剩无几。
“行，我们等会儿。”陈秋艳对老板娘点点头。
“各位同学，刚才我说到哪儿了？”老板娘退了回去，忽闪着一双柳眉大眼。
“老板娘好记性！刚才你说到大海迷上了网恋。”里面一个角落里传里一声高亢的男音。
“对，就是说到这儿。”老板娘接过话茬说：“大海同学绝顶聪明，简直就是神童一个，就像小学语文课本中描写的伤仲永。他一边上学，一边开店当老板，生意好得不得了。我要是有这样一个省心的儿子就好了。”
“老板娘，这事儿刚才你都说过了呀。再来一段新鲜的。”食客中有人嚷道。
“可是现在，大海不行了，可惜！太可惜了！”
“大海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一男孩忽然着急起来。
“这小子当几天老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作！作得让人看不上眼！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他的天分高，仗着鞋厚不扎脚，玩世不恭，沉迷于网恋，据说他加了几十个群，同时与十几个异性朋友聊天。这还不算，还参与赌博，输得血本无归，屁股后面整天跟几排要账的，都快赶上一个连队……”
“她讲的大海，不会就是你吧？”陈秋艳附在大海耳边轻轻地调侃。
“也许是吧，没想到我还享有这样好的名声。”
“高三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一公布，大海的脸就长了，因为他在全年级排名五十六。以后他能排多少名，现在还难以预测！如果他还不思回头的话，倒数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成绩，老师震怒，同学讥笑，父母痛心，他的女朋友也因此和他分了手。更可恨的是，这个混小子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更加疯狂沉沦。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毁了，痛心啊！痛心！”说到这里，老板娘竟然挤出两滴焦干的眼泪。
陈秋艳一脸气恼，猛地站起来，要和老板娘理论，大海一把拉她坐下。
停了一会儿，老板娘抹一下眼睛又说：“同学们，做人要讲良心，要知恩图报。父母养育你们长大，供你们上学，不就是图你们养老送终吗？小的时候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拿什么去孝敬父母？人生如航船，迷失了方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迷失方向以后能不能正确把握住自己的舵。你们千万要记住，别学大海搞网恋，毁了前程害了娘．”
“老板娘，你的儿子是不是也和大海一样？”有人故意问一句，话语中暗藏嘲讽。
“提起我儿子，就一肚子气！”
“你儿子也和大海一样，搞网恋吧？”
“岂止是搞网恋？我儿子小的时候就迷于网络，整天无休止的上网，谁也管不了，没有办法，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老板娘显出一副很忧伤的样子，＂要不然，我哪能受得这种洋罪，整天起早贪黑的忙活，还挣不到多少钱。要是让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力争考取一本。做人吗，就得踏踏实实，赢在终点才算赢，嫁给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讲得好！赢在终点才算赢，嫁给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这个观点精辟！老板娘，我会牢记您的教诲，改掉恶习，努力学习，好好做人。请让我把最热烈最诚挚的掌声献给您。”说完，大海走到老板娘身边，带头鼓起掌来。
一阵掌声之后，陈秋艳指着大海问道：“老板娘，你知道他是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