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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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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端午节,吴雅作为“大温莎中国人协会”的积极分子,参与发起组织“大温莎中国人协会队”,参加由温莎市政府举办的多元文化节底特律河龙舟竞赛。她和参赛的其他队员都把此举看成是展示和传扬中华文化的一个机会,因此尽管全都是新手,但却热情极高,在竞赛中奋勇争先,受到两岸中外观众的赞赏喝彩。竞赛结束后,余兴未消的参赛队员们拉着“大温莎中国人协会”的横幅,在一片欢笑声中来到河滨公园合影留念。(数年后的2006年6月,一署名“民间艺人”的当事人在《温莎华报》上以《底特律河端午节》为题撰文回忆了那次活动和种种令人怀念的情景,并同时发表了当时的照片。文章称吴雅为“才女”和“好姊妹”。)

因在事业上的执着追求且成绩蜚然,加之富有爱心且一贯热心公益,吴雅不仅在当地的中国人中声望日高,人缘极好,在加拿大人、美国人和其他族裔的人中同样如此,她那发自内心的友善微笑和文雅得体的举止,以及遇事总是首先替他人着想的品行,给当地的“老外”们也留下深刻印象,以至多年之后仍清晰地留在记忆里。“老外”们也衷心地欢迎和喜爱这个来自中国的女性,愿意和她打交道并在她有困难时主动伸出援手,在学校和公司同事中是如此,在社区邻里中也是如此。刚到温莎那一段,吴雅外出购物都是骑自行车,但她那辆自行车因没有货架,购物归来时总是大包小包地挂在车把上,非常不便且容易出事。平时相处很好的邻居麦克先生注意到此事后,便主动找来工具材料,专门为她设计打制一个货架,给她解决了难题。吴雅和远学与老房东瑞芬老太太在数年的交往中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彼此关系之融洽在社区中传为美谈,在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准备搬家时,老太太十分难舍,再三希望他们不要走,并提出如果他们留下,她愿意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房租。

吴雅从来不把这些来自“老外”的友好表示单纯看成是自己个人为人处世的“成功”,而是看成外国朋友对中国人民的友谊日益发展和加深的表现,并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中华为人之道回报外国友人,使相互之间的理解和友谊不断达到更高的境界。

正是由于以上种种,吴雅成为当年“大温莎中国人协会”主席的热议人选之一。

是年6月,言荪出差美国,先到西雅图,后到纽约、再到底特律,一路操办公务,奔忙一月有余,在途经温莎前往最后一站加拿大多伦多时,顺道探望了吴雅一家。四年前言荪赴加那一次,因公务太忙,吴雅又在准备回国,以至失之交臂,留下莫大遗憾,因此这一次双方都很重视,一直保持电话联系,最后终于如愿见面。言荪在底特律与吴稚一家小聚数日之后,由吴雅亲自开车将其接到温莎家中,与阔别数载的婶妈、妹夫和已长成大姑娘的侄女欢聚一堂,前后待了整整一个星期。当时雷吟已得到几所名牌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一家子又是高兴又是犯愁,不知作何选择是好,便要求言荪帮忙拿主意。言荪对各种选择和方案的利弊得失进行深入分析对比,交谈经常持续到深夜。几天中,雷吟一直让大舅住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则抱了被褥在客厅里睡大沙发。面对侄女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的房间和墙上挂满的各种奖状和奖牌,言荪不禁感慨系之,称与其母亲当年如出一辙,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吴雅则笑称:她在这里的名气已经比我这个当妈的大多了!

在雷吟选定多伦多大学工程科学系之后,言荪和堂妹一家决定以外出游玩的方式为她庆贺。他们驱车来到百里外的一处景色绝佳的湖畔森林公园,在那里划船游泳,野炊烧烤,帐篷露营,美美地放松了两天。

言荪离开温莎前往多伦多时,雷吟亲自开车将大舅送到火车站。一路上言荪对侄女多有鼓励,侄女亦表示将更加努力,不负众望,并言及她很想念国内的亲人,明年她将和外婆、父母一起回国,与大家团聚。

是年9月初的一个周末,远学和吴雅一起开车送女儿前往多伦多大学报到。

多伦多大学位于加拿大多伦多市,是加拿大历史最悠久,同时也是规模最大的大学之一,下设有3个分校,雷吟所考取的工程科学系所属的圣乔治学院,位于多伦多市中心,另外还有位于多伦多附近的斯卡伯拉市斯卡伯拉学院和位于位于密西沙迦的埃林代尔学院,全校共有14个院系、300个学士点、148个硕士点和95个博士点;有50000余名学生就读,其中本科学生40000余人,研究生4000余人,各级教师3600余人。学校拥有名列北美前五名的图书馆系统,其40多个图书馆收集了加拿大最全的研究资料。它还拥有学生住宿、健康服务机构、咨询部、国际学生中心、职业中心、住宿服务机构、餐馆、书店、礼拜堂、体育场馆、音乐、剧院和辩论设施等等。多伦多大学拥有一大批才华出众、成就突出的学者,其人数占到全加拿大的学者总数的7%,所获着名科研奖项占全加拿大的25%。在全加拿大大学排名中,多伦多大学多年来高居榜首,在世界上也享有很高的声誉。

以前远学曾经两次陪同女儿到多伦多大学出席数学竞赛的颁奖仪式,但这一次的心情却不一样,当远学和吴雅陪送女儿走进多伦多大学的校门,面对着宏伟壮观,充满着科学人文气息的校园和热情亲切地迎接新生的老师同学,内心里不禁涌起难与言喻的欣喜和自豪,他们觉得自己人生理想的另一半,而且是更重要的一半--女儿的成长和成才,已经变得伸手可及了。

就像是要证明他们的感觉似的,时隔不久即传来了雷吟获得当年度全加拿大计算机竞赛银牌的喜讯。远学和吴雅亲自驱车去到颁奖地滑铁卢大学,与女儿一起出席了隆重的颁奖仪式。

一个月后,远学和吴雅又驱车去多伦多看望女儿,顺便给她捎去一些日常用品,车子后厢装得满满的。到得雷吟所在的女生宿舍时,却被告之不但要登记,还得要学生亲自下楼来接。他们乐见学校有这样严格的安全意识。但通报上去后好一阵也不见女儿露面,后来是另一个同学下来把他们接了进去。原来那天雷吟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为大家操勺炒菜,忙得离不开身。眼见女儿有了这种进步,夫妻俩自然又是一阵高兴。

雷吟的宿舍在大楼10层,与其他三个女生合住一套四间的公寓房,除了每人一间寝室外,还有共用的一间厨房、一个小餐厅和两个卫生间,相当宽松舒适。另外三个学生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彼此相处相当融洽。雷吟的寝室约有10多平方米大小,房间敞亮而清洁,只是家具的摆法有些问题。远学、吴雅和女儿经过一番比划设计,一起对房间布局和家具摆设重新进行了搬动调整:将写字台从里面移到窗前,将床从窗前移到里面,电脑桌、书架、五斗橱、杂物柜等等都各就各位,又在合适的地方挂上大小相框,点缀上一些小摆设、小工艺品等等,到一切就绪时,整整半天时间已经过去。雷吟又陪爸妈到校园各处去走马观花地看了看,直到天色向晚,彼此方才依依不舍地分手。

到此,吴雅觉得女儿的事情已经基本可以放心了,遂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母亲身上。

吴雅知道老人牵挂儿孙,经常约弟弟在外面共进午餐,互相关切交谈家人近况,回家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妈妈报告:“妈妈,我今天和吴稚一块吃中饭的,他们一家都很好,吴川也很乖,你就放心吧……”

秋末冬初之时,吴雅再次带母亲到医院进行了一次身体复查,检查结果令她喜不自胜:母亲的各项生理指标确实已接近身体健康的正常人!

母亲的身体真的好了!吴雅和吴稚姐弟兴奋万分。远学、雷吟和小英、吴川也都为此而高兴不已。吴雅的朋友们纷纷向她表示祝贺,与她一起分享这份快乐。

这年年末,已改名为华中科技大学的华工校长周济、副校长李培根到美国出席国际制造工程师学会的一个重要会议,并领取“SME大学领先奖”,邵新宇随同前往。会后,邵新宇特地飞往底特律看望吴雅、吴稚和其他校友。两天后,周济和李培根也随之到达,邵新宇和吴雅一起开车到机场将他们接到吴稚家。吴雅亲自采购亲自下厨,忙碌了整整一天,推出一桌丰盛的酒菜招待自己尊敬的学长。那是一次难得的欢聚,华工校友济济一堂,在杯觥交错,开怀畅谈中,缅怀过去,展望未来,留下美好而难忘的记忆。

席间,周济笑问吴雅:“你什么时候回去呀?杨叔子老师那一摊子还等着你呢!”

吴雅略为迟疑了一下,但旋即表示:“我一定会回去的,一定!”

周济说:“我们盼望你早日回去!”

送走周济一行之后,吴雅对远学说:“等吟子再稳定一点,我们确实得认真考虑安排回国的事了。”

远学听了十分高兴,因为这正是他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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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底,加拿大和美国经历了一个少有的暖冬。对一般居家过日子的平民百姓来说,这无异于老天的“雪中送炭”,绝对是个求之不得好事儿。在吴雅心中,一年来的红火好运也早已将那些“凶年”的之说扫荡得一干二净,她与弟弟私下商议,要好好地过一个圣诞节,为这大吉大利的一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为来年的“锦上添花”开一个好头。

最初,吴雅一直考虑的是及时将温莎的房子卖掉,在美国购置新房,在圣诞节前将家搬过去,在过节时一并庆贺乔迁之喜。后来有朋友建议说:反正公司方面已同意为你包销房子,你又何必急这几天呢!不如等到明年开春再说,那时房价会好一些。她觉得也是,于是就把买卖房子和搬家的事情暂时搁置下来,转而考虑利用圣诞长假出去好好玩一玩。姐弟俩商议,母亲出国几年,基本上都是待在温莎,应趁老人现在腿脚方便之时,到北美的一些最知名的景区去看一看。最后他们选定了美国加利佛里亚州的拉斯维加斯。为了届时给母亲一个惊喜,姐弟俩决定暂时对老人“保密”。

但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有些不顺,首先是家庭内部出现了不同意见。远学觉得离上次回国已有三年多时间,国内各方面变化都很大,家人也很挂念,与其外出去玩不如回国去看看。雷吟也倾向爸爸的想法,上大学后,她特别想念国内的同学和朋友,已经跟郑玥等人相约多次要在国内见面了。但吴雅考虑的却完全是母亲,觉得他们都来日方长,回国的机会有的是,而老人却是过一年算一年的人,今年不去,说不定明年想去都走不动了,因此坚持自己的想法。远学和雷吟觉得她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又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也就顾全大局,放弃了自己的意见。更强烈的反对意见则是来自弟媳小英,她一直很关注被媒体报道得沸沸扬扬的电脑“千年虫”问题,觉得在这个特殊时期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出行的安全,尤其是坐飞机,万一出事不得了,所以根本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吴雅和吴稚对她做工作说,所谓“千年虫”在很大程度上不过是媒体在耸人听闻的炒作,美国和加拿大都是把人命看得重而又重的国家,真有问题了,还能让你起飞?况且他们科技这样发达,也不可连一个“千年虫”都对付不了!后来说僵了,吴雅干脆笑着摊了牌:大家都去,只有你一个人不去,如果我们都出了事,你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话说到这份上,小英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服从大家了。这些背后发生的情况冬环老太太都浑然不知,直到有一天女儿到儿子处去接正在那里小住的她时,她无意中听到姐弟俩商谈出行的具体日程,才知晓了这件事情。她当然理解儿女想让她意外惊喜的心情,也能体察到儿女的拳拳之心,因此内心里不但没有任何嗔怪,反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进入12月中旬以后,底特律河两岸的节日气氛就开始变浓了,大街上装饰得五彩缤纷,商店橱窗里的年货琳琅满目,家家户户都开始挂彩灯,装圣诞树,准备过节的礼品。

12月12日是冬环老太太的72岁生日。这天上午吴雅陪母亲去了一趟教堂,回到家里,远学已按照与妻子事前的安排,炖好了了蕃茄排骨汤,又取回了在外边定购的比萨饼,夫妻俩陪伴着老人过了一个简朴而温馨的生日。

12月17日晚上,远学所在的蔡伟公司提前举办圣诞晚会。远学穿了一套深色西装,再配上红色领带,吴雅则穿了一件绿色花的短袖长旗袍,一个显得帅气潇洒;一个显得端庄大方,冬环围着女儿女婿前观后看,喜欢得不知说何是好。

12月20日,吴雅所在的底特律摩根公司举行盛大圣诞晚宴,邀请全体员工和配偶参加。在晚宴上,吴雅的一袭深紫色的金丝绒落地长裙晚礼服,更是显得仪态万方,令诸多初识的公司同仁赞不绝口。那天,公司为每一个赴会的员工及家属拍了合影照,她和远学也拍了。两人半夜兴尽而归时,发现母亲还在等着他们没有入睡。吴雅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坐在床边向妈妈讲述晚宴的种种情景,直到凌晨母女方才各自歇下。

21日一早吴雅便接到女儿雷吟的电话,说是当日乘火车从多伦多回温莎,预计中午12点到达,要家里到时去接她。吟子自到多伦多上大学后一直没有回过家,她回来自然是三个大人最所期盼的事情。她在电话中兴奋地告诉爸妈,她这次回来有两大任务:一是争取考上驾照,二是清理申报奖学金需要的有关获奖证书。但因吴雅按预定计划当天要去公司加班做一个重要实验并完成实验报告,不但本人脱不开身,还得拉上远学过去帮忙。两人只得委托正在温莎的华工校友张松代他们前往车站迎接女儿回家。

那天许多美国员工都休息了,摩根公司的实验大楼空荡荡的,吴雅和远学默契配合,在里面忙碌了一整天,提取了一批宝贵的实验数据并完成了实验报告。当他们带着收获的喜悦回到温莎时,女儿已经在家里了。见到久别的女儿,吴雅激动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松手,然后雷吟又欣喜地拥抱了爸爸。外婆早就做好了孙女最爱吃的小笼包子和各种可口的菜肴,一家子在欢畅的气氛中边吃边谈,享受着亲人团聚的幸福。

雷吟上高中时就开始学开车,但却一直没有拿到可以独立上路的G类驾照,她决定利用假期考驾照,当天晚饭后便拉了父亲出去陪她在公路上练车,一直练到很晚才回家,第二天又在父亲的陪伴下接着练了整整一个上午。加拿大考驾照很严,好多人连考多次都过不了关。下午雷吟去参加路考时,不知是驾技仍不熟练还是心情太紧张,一些需要灵活应变的科目考得不是很顺,最后未能合格。眼见盼望了几个月的事情又泡了汤,雷吟难过得直掉了泪。远学安慰女儿说,这有什么关系呢?下次再考不就得了?来日方长嘛!并答应等她放寒假时专门抽时间陪她练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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