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破死关,仙人殒!
悲!悲!悲!
三句大悲道尽了一股不干之气,想来,在他的那个年代,他必定是登临世间绝顶之人,君临九天十地,俯视苍生,但是最终仍旧逃不了死之一途。古往今来,又有何人可得不朽永生?
金色古篆字体融于虚空之中,生出大道合鸣,这十几行小字简单的记录了六道仙人的事件,它们熠熠生辉,这光,经久不散,便是道蕴。仙人开创了一界,留下万般诸法,他是神话,是传说,代表了一个时代,这些金色古字距今不知道已多少万年,仍旧闪耀不灭,可见其实力之强横。
“活出两世,每世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载,不愧是仙人!”寂流天已经是震撼至极,他从没听说过有何人能够活过这么久,瞧着虚空之中的巨大身影,漆黑眸子中愈发恭敬了。
“通过了考试,我这就算是仙人的传人了么。”他心中狂喜,对着两座高大石像再次叩首,他现在已经知道,后土大圣,六道仙人不分彼此,不过是一人两世身罢了。
巨大虚影在空中俯视,双目有如天日,声似雷鸣,他说道:“后世之人,现在且传你两物,我两世心血倾进于此,至于能否得到就看你的造化了!哈哈哈。”
“造化么?”听着那桀骜的大笑,寂流天抬头望天,喃喃自语。而后,他把眉毛一掀,淡然说道,“两世造化送我,我又怎会不要,至于考验么?便让我看看仙人考验又有何难!来吧,我寂流天接下了!”
话音落下,大殿内便是响彻一道威严声音:“六道轮回,开!”
轮回殿内,石像跟前,朦胧混沌忽然升腾而起,仿佛是隔断了时空,混沌雾翻滚不止,片刻间一分为六化为六道转轮漩涡印于虚空。
寂流天眉头一跳,傻眼了,竟是没想到六道仙人会用六道轮回作为考验,这可让他如何过?
轮回漩涡静静浮于眼前,忽而从里面传出凄厉咆哮,寂流天头皮发麻,六只鬼爪分别从漩涡内伸出,指关节狰狞,用力掰开,似乎漩涡之内的鬼物想要爬出。六只鬼爪分别惨白如蜡,漆黑如墨,猩红似血,白骨森森,油光淋淋,透明无物,端的是可怕无比。
“这便是深入轮回的孤魂野鬼如今再现么?”
寂流天脸色惨白,这六只孤魂野鬼仅仅露出一鳞半爪,威势就已经滔天,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就无法可比。他苦笑,这考验根本就是必死之局,如何过?
他踌躇间,一柄天刀在头上显化。刀气垂下,绞碎一切阴冷气势,让他显得万法不侵。
“嘿!”
寂流天大喜,他一把握住天刀,气势浑然一变,这天刀似乎有无穷伟力,他感觉,这一刀要是斩下,连天地都可以劈开。心里惧意顿时消散,更是露出一股豪情。
纵是仙佛鬼怪神魔妖又有何惧之,杀了便是!
所以,他要杀鬼!
六只孤魂野鬼从轮回中爬出,周身鬼气滔天,皆是狰狞无比,他们发出一声凄厉嘶吼,朝寂流天狠狠扑了过去。
生死之间,他一往无前的劈出一刀,若是斩实,无论是谁必定魂飞魄散。这一刹那他看了后土大圣石像一眼,想到她以身化轮回,从此才有六道。一瞬间,寂流天想到了很多,一股莫名感觉从心头升起——如果真的劈下,才真的输了。
“死便死吧!”
看着愈发接近的厉鬼,寂流天发出一道无奈叹息,天刀翻转,森然凌厉的刀气险险从厉鬼眉心扫过,而后一刀从自己肩膀狠狠砍下。
鲜血飞溅,肢体分离,断臂在半空中诡异化成一团血雾,包裹住最近的一只厉鬼冲进了轮回内。寂流天仿佛没有痛觉,他张嘴忽然高歌。
“生死由天命,往生送轮回。”
于是,刀锋再转,先后把自己分割成了六块血肉,纷纷包裹住一道厉鬼送入了轮回内。自此,寂流天消失,厉鬼消失,天刀也化作了一道规则消散与大殿内,只有六道轮回漩涡静静悬空,同时还有着一道轻吟,仿佛成了绝响。
生死由天定,往生送轮回!
轮回大殿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这里忽然响起了一道肃穆的声音。
“轮回逆转,魂归来兮!”
混沌漩涡通道骤然倒行逆施,血雾显化其中,开始长骨,生肌,成肉。血肉组合,渐渐勾勒出了寂流天的模样。
一股玄黄精气从穹顶落下,没入他的身体中。下一秒,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突然发现自身未死,仍旧处于大殿内,寂流天心下狂喜,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最后一秒,看来终究是赌对了。
后土大圣以身化轮回,如今用六道轮回考验他,想来是在考验寂流天有没有一颗相同的心,幸好他在最后关头顿悟,虽然掌控天刀,但并未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无敌,他果断放弃了力量,同样的以血肉之躯把六只厉鬼送入了轮回内。这般做饭与后土大圣倒是有些像了。
“哈哈哈。破后而立,破后而立,好一个生死由天定,往生送轮回。后世人,恭喜你了,未沉溺于力量,勘破死关,这一场考验你算是过了,吾说到做到,这场造化便送与你吧,至于在修炼一途能否走上多远,就得靠你自己了。”
“一世英明两世身,六道之前皆无法。生死由吾定,往生送轮回!”
“后继有人,安心足矣。”
依旧是那般桀骜不逊的大笑,一首诗词豪情问天,生死不再由天定,而是他手掌轮回。伴随着大笑,高空中的巨大身形缓缓消失不见,大殿内只余下了猖狂的大笑声。
寂流天沉默,他知道六道仙人已经逝去,无数万年了,现在就连最后一缕残念也随风消逝了。轮回殿内忽而涌起一股悲意,哀怨的仙乐响彻,杜鹃啼血,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悲鸣如朝,大殿内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狂风和而歌,此乃天哭。骤雨不分界限,穿过穹顶,便是漫天降下。
寂流天跪在雨中,大雨把他淋了个通透,面露沉痛悲伤,似乎有清泪从眼角滑下,与雨水混在一起,他躬臂弯腰,在雨中向着两座不朽石像重重三叩首。
“仙人师傅,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