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总是要经过历练才能展翅高飞的。此时的叶云便是一只渴望飞翔的雏鹰。
人生是奇妙的。上一刻还只是一个只知道向往外面不顾其他的孩童,这一刻却已是一个手持古老神兵,领悟了自己剑道,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少年。
静静地躺在那棵熟悉的小树上。此时已是傍晚。四周很静,除了偶尔有几只飞鸟快速的飞过,一丝丝清风轻轻地吹拂着树叶,没有一丝嘈杂。此时叶云也是一片感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他都有点接受不了,毕竟他才十五岁,已经过了十五年的乡村淳朴生活,从来没有去想过自己会发生如此多的事。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小村庄到外面陌生的世界。叶云心里没有半分舍不得那是假的,无论是自己的家人,还是那个可爱的女孩,甚至只是那些普通的邻居都让他十分的不舍。父亲虽然严厉,但没有父亲的严厉,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心性。母亲是典型的慈母,完全将叶云当宝来照顾,嫣儿更是刚与他私定终身的人儿,而那些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邻居没有丝毫感情那更是不可能的。
没有任何动作,依然静静地看着已经逐渐变暗的天空,远处的夕阳将天边照得格外艳红。收回心中的一分不舍,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无意的闭上眼睛,不再去想其他的……
“叶云,你明天就要走了么?”不知何时嫣儿已经出现在了树下,小脸上满是泪痕的看着叶云,红肿的双眼让了十分怜惜。
没有人回答嫣儿,叶云此时就像是睡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只是眼角多了一点细微的水渍。
“叶云,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不想见到我难过。但是你要出去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是么?”嫣儿软软的坐在树下,轻轻地靠在树上,用沙哑的声音说着,“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快就走,就不能留下来多陪我几天么?”
“我知道,走出这个小村庄,去到外面的世界一直是你的梦想。但……”嫣儿依然在诉说着,但这时一双温热的手突然将嫣儿抱住阻止了嫣儿的话语。
“不要再说了,嫣儿。是我自私了,我以为只要我不告诉你,你就不会这么早知道。我不用看到你伤心了,对不起,嫣儿。”叶云抬手轻轻地擦拭着嫣儿脸上的泪痕,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说道。嫣儿的伤心,让他的心如刀割般疼痛。“你放心,等我有了足够的能力,我会回来将你和这里的所有人一起带离开这里。”
“我知道了,叶云”叶云的承认似乎是最好的良药,嫣儿在听到叶云的话时,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只是轻声的答应,便将头埋进了叶云的怀里。她知道叶云最重情也最重承诺,所以她从心里相信叶云。
“谢谢你,嫣儿。”这已经是叶云给嫣儿的第二个承诺了。但不管是哪次,承诺都是与嫣儿与自己心中的情感有关。青梅竹马的两人也对彼此十分的信任。
天色已经更加的暗沉了,天边的夕阳早已没了踪影。叶云和嫣儿依旧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除了叶云偶尔拨弄下嫣儿的秀发,嫣儿则静静的趴在叶云怀里,轻微的呼吸声有序的传出,似乎已经睡去。
低头看着嫣儿甜美的容颜,叶云的心慢慢的变得宁静起来,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始在心中滋生,很柔和很温馨,就像一对恋人在传达着彼此的爱意,很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
爱的感觉。叶云参悟的是情剑,爱也是情的一种,在叶云将嫣儿拥入怀中,想着对嫣儿的承诺的时候,这种情便悄然的在叶云心里滋生。只是之前的叶云并不明白什么是爱。而现在却因为嫣儿的信任,与对他的感情,让他心中多了这份感觉。这使得他心中一直隐匿着的情感猛然爆发而出,与至情剑道开始融合。
叶云此时觉得自己与嫣儿站在云端之上,看着周围的云卷云舒,又似是带着嫣儿在林中嬉戏,在河边与风共舞追逐着成双成对的蝴蝶。就像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在自己与嫣儿身边。
宁静中的叶云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怀中的嫣儿似是也感受到了叶云的变化,一抹微笑也浮现而出。
双眼依旧紧闭着,叶云抱着嫣儿的右手慢慢的变成了掌刀,向着周围的空气轻轻地划动,没有带起丝毫的波动。二人附近正在飞舞的蝴蝶却似是嗅到了什么美丽的东西,纷纷朝着叶云二人飞来。在一声声虫鸣蛙叫中环绕着二人成双成对,翩翩起舞起来。嫣儿在这时被飞舞的蝴蝶从睡梦中吵醒,呆呆的看着叶云,眼中满是惊喜。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将头埋进叶云的怀中。
蝴蝶依然在聚集着,没过多久已经有了数十只,终于,在最后一只蝴蝶落向叶云的右掌时,叶云睁开了双眼,奇异的色彩一闪而过。轻笑一声。“原来这就是爱的感觉啊,似花般甜蜜,似蝶般柔情。”看向依然保持着掌刀形状的右手一颗透明的小心漂浮在上面,心中暗道,“就叫你‘蝶爱’吧。”
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嫣儿,嫣儿却在这时也睁开了双眼,带着一丝朦胧的眼睛正巧看到了看着自己淡笑着的叶云。小脸顿时泛起一丝红晕。
“送给你,嫣儿。”一颗小心出现在嫣儿面前,一只只蝴蝶围绕着小心飞舞着。
看着小心,嫣儿的脸颊更是红得似血,娇嗔的锤了叶云一下便逃也似地转身朝村内跑去,只是脸上透着淡淡的欢喜。
摸了摸鼻子,叶云嘿嘿一笑。看着嫣儿逃跑的背影便也追了上去。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在离他们的不远处,一只白色的鸟儿正静静的看着他们。一双小眼一眨一眨的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和嫣儿回到家中已是入夜,叶馨早已做好了晚餐等待着叶云回来。应该是为了给叶云送行,今天的晚餐特别丰富。
“回来了啊,来,快来吃饭。”
“恩。”
“谢谢阿姨。”
看到叶云与嫣儿回来,原本眉头紧锁的叶临夫妇也恢复了笑容。只是眼中的不舍与哀伤却没有掩饰住。叶云没有点破,只是和他们静静的坐在饭桌前,低头一口一口的吃着叶馨夹给他的菜。除了叶临偶尔的几声咳嗽外。今天的晚餐显得十分沉闷。就在这时,叶馨却突然低声的哭泣起来。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只有深深的哀伤。
“馨儿。”叶临看到哭泣的叶馨喊道。
叶馨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叶云说道,“云儿,娘真的不想你离开,真的很不想。”说完便起身抱住了叶云,脸上的泪痕更重。叶云刚要说话,却看到叶临对他摇了摇头,最终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反手抱住了叶馨。
叶馨的突然哭泣,让周围的气氛更加的沉闷。叶临只是看着用吧的二人,时不时的叹气,而嫣儿也只顾着低头吃饭。但可以看出此刻四人心中都十分的复杂。强忍着泪水,叶云轻拍着叶馨的背。似是在安慰,此时他稚嫩的脸上少了分不正经,多了分成熟。
就这样持续了良久,叶馨才慢慢恢复过来,似乎在儿子的拥抱中心中的不舍得到了宣泄和安慰。
“娘,你放心啦,孩儿又不是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只是要出去走走,早晚会回来的。孩儿会无时无刻想你们的。”叶云充满笑意的看着叶馨,说话打破了周围沉闷的环境。叶馨看着叶云的笑容,突然笑了起来,连带着叶临也不再沉默。
“哈哈,臭小子,说得这么矫情,但老子喜欢。来来,大家都吃,今晚要高兴,干嘛搞得像生离死别。”叶临大笑道。看上去颇有了一家之主的风范。
“是啊,是娘的错,来云儿,吃这个,嫣儿你也吃。”
“谢谢娘。”
嫣儿没有抬头,只是轻声回应了一声,脸上带着笑意,但与大家一样,笑中都充满了苦涩。
“爹娘,你们也吃,嫣儿。多吃点啊。”……
也许是大家都不愿太早离开,又或者是在珍惜这次的团聚。吃完饭时已是深夜。叶云又与大家聊很许久。大家也似乎都忘了叶云第二天就要离开,都是一脸兴奋。
天上只有稀疏的几颗暗淡的星辰,月亮在云层的遮挡下不愿显露,乌云片片,外面的风也越来越大,似乎快要下雨了。
叶云此时躺在房间里,微闭着双眼,似睡非睡。
“为什么要让他出去,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叶馨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此时她正面带凄凉的看着叶云,眼泪不断地流出。
“他是只雏鹰,雏鹰总是要飞翔,将他禁锢在这里,这只鹰只能变成野鸡,而不是雄鹰。”叶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目光看着乌云遍布的天空。
风更加的大了。一声声雷鸣响起,划过天际的雷霆闪电带起明亮的光华。嫣儿双手抱膝的坐在叶云隔壁房间的床上微微的抽泣着。
而叶云似乎没有听到外面的声响,只是眼角慢慢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花。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