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娅感冒了。发烧到39度,浑身发烫脸孔发红,柳莺一看她病了,留了下来照顾肖娅,于云声哥俩去忙着办理成立公司执照的事情。
柳莺她总惦念上网。
肖娅点滴之后,又昏沉沉的睡着了。
柳莺的网名起的特别有意思:穿短裙的猫。
她聊了会儿天,又给肖娅煮了碗大米粥,叫醒了肖娅,看她好些了,帮她擦了把脸,让她喝粥,肖娅让她拿来点咸菜,说嘴里没有味道。
柳莺说:“你呀,就是没福气,想吃什么没有哇!吃咸菜,好,我去给你炒一下再吃。”
肖娅摇头:“不用炒,一炒就有油味了。”
柳莺撇撇嘴,说:“你真是啊,叫我没法说你。你等会吃,我去取咸菜。”
穿短裙的猫同一个叫短尾巴老鼠聊天。
短尾巴老鼠:你好啊,猫小姐,我给你送鱼来了,是条大鲤鱼,它还活着。
穿短裙的猫:谢谢你了。在哪里弄来的,别下了毒,害我一把。
短尾巴老鼠:哪敢啊,得给你打进步,想入党啊。
穿短裙的猫:我是什么党?
短尾巴老鼠:猫腻党啊。
穿短裙的猫:你不怕我吃了你!说,你的耗子窝在哪里!
短尾巴老鼠:九八年发水冲走了,没有窝了。
穿短裙的猫:给你的救济款呢?
短尾巴老鼠:村长进城泡妞了。
穿短裙的猫:来个五鼠闹京城啊。笨蛋。
短尾巴老鼠:你给做主啊,哎!我是湖北的耗子,家园冲走了,老婆也没了,我的命多亏了解放军呐。不然,连命都没了。
穿短裙的猫:谁让你摊上个猫腻村长。大男人还在这里叹气,还不去干点儿正事儿。
短尾巴老鼠:妹子,你怎么连同情心都没有,却来指责我呢?我又有什么办法,年龄大了,又不会做什么其它的活计,我只是个教书的,种田咱不会,打工又太累,身体象残废,做啥都遭罪,跑到城里给儿子添累赘,你说我该有多颓废。想找人吐吐苦水,妹子又是指责又是怪罪,我的俩眼都是眼泪。
穿短裙的猫:哦,是真的吗?也怪可怜的啊。你到儿子家了,在哪里?
这个短尾巴老鼠告诉柳莺,自己已经53岁了,身体多病,干了一辈子的民办教师,到老也没转正,好歹是孩子有出息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城里,他的儿子挺孝顺把他接到了城里养老来了。学会了到网上聊天,看新闻,也不错的晚年生活。
柳莺知道了他是属老鼠的,所以起了那么奇怪的网名,并知道他的儿子在大连。这位民办老师把儿子家里的电话号也说给了柳莺。他们互相留了OICQ的号码,相约以后常联系。
第二天的早上,肖娅好多了。
柳莺想给昨天认识的网友打电话,不好意思在这里打,找了个借口:“小明的老师今天要家访,定好时间了,我先回去一趟。”
肖娅信以为真,让她赶快回去,自己感觉也好了些,柳莺回家了。
肖娅在忧郁烦闷中百无聊赖地打开了机器,来到了聊天室里。
看着大屏上人们的对话。
大屏上。
过客123:我是鸭子,33岁,有哪位女士想和我联系,请打1300......号码。
反复多次的复制着。
同样是个过客567:
这个男人真讨厌,丢尽你的父母脸。沿街乞讨比你强,何苦出来卖铃铛。
过客123:我是鸭子,33岁,有哪位女士想和我联系,请打1300......号码。
他还是我行我素。
那个过客567也同样:
33岁你正当年,却当鸭子来换钱。枉为托生男子汉,不如自尽留张脸。
过客:我是鸭子,33岁,有哪位女士想和我联系,请打1300......号码。
那个过客567还继续:
这里出了一无赖,男人当作鸭子卖。沿街叫卖无人理,你说奇怪不奇怪。
一首风趣的打油诗。
网管出现干涉了。
警告:过客123,用不文明语言,驱逐出聊天室。
喜欢发诗帖的人又在粘贴着。
我要你打开你挂在夏日的窗
我要你牵我的手在午后徜徉
我要你注视我注视你的目光
默默地告诉我你初恋的忧伤
这城市已经摊开它孤独的地图
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我象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又有个过客在讲故事:
“早已丧偶的周老师喜欢上了网络上一个叫‘牙牙’的女孩子,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岁。在网恋三个月后,把结婚的事情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俩人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和相互穿的有特点的服装,周老师在大清早就开始打扮自己,刮了胡子吹了发型。
来到约会地点后,见到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儿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本《网络之友》,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惊呆了。
女儿逃掉了,周老师得了夜游症,到处去寻找自己的女儿‘牙牙’。”
这个讲故事的过客也被驱逐了。原因是:复制文学作品。
肖娅看完了这个断断续续的故事,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想起来了那个叫海底珊瑚的人,他的电话号码就在记事本的上面,还没有打过一次。
肖娅起身去取来了记有号码的小本子,拿出自己的手机,试验着看能否打通。
她真的拨通了。
对方在说:“你好,是哪位?”
肖娅:“我是东北,肖娅。”
“谁?”
“哦,我是那个叫‘紫衫裙’的东北人。”
“哎呀,是你呀。你好!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在家里吗?”
肖娅不知道自己怎么听了他的话有种象听到亲人的问候一样,心里的那份委屈和此时的孤独都涌了出来。
“我在家里,我病了。”
“怎么病了?严重吗?看医生了吗?吃药了没有?需要打针吗?”一连串的问话,肖娅听着他是带着一种焦急和关切,使肖娅更加的难过和委屈起来。
“前几天感冒了,头疼,已经看医生了。点滴了抗炎药。没有太大的事儿了。”
对方告诉肖娅,他的名字叫:于则声
肖娅愣住了,同于云声只差一个字。
肖娅想了一下,告诉了他自己的老公名字与他的名字差点儿一样了。
于则声:“那么巧啊 ,我们很有缘分嘛。你病了,他在吗?哦,瞧我问的,他在你怎么打电话呢。他忙是吧?”
委屈的肖娅又想哭了。忙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他在忙厂里的事情,顾不上我。”
于则声:“今天是周末,孩子呢?也能照顾你呀。”
“孩子,你又问孩子?”
“是啊,你的孩子怎么不能照顾你,在外地上学吗?我记得你说你已经快40岁了,孩子也不会太小啊。起码能端水拿药吧。”
肖娅的手机提示要没电了。
“到网上聊,好吗?手机要没有电了。”
于则声:“好,我还用海底珊瑚这个网名,等我。”
紫衫裙 :你好!
海底珊瑚:你好!能说你为什么总不提孩子?可以告诉我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说是吗?
紫衫裙 :我没有孩子。
肖娅向这位没曾见过面的于则声吐露了从未向任何人说过的满腹委屈和酸楚。她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擦着涌出眼中的泪水。思绪变换的语言一发不可停留,键盘哒哒的响着,把肖娅的心里话传到了遥远的北京,传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眼前。
当年我考上了师范 学院,开学的那一天,我觉得那蔚蓝色的天空是那么的洁净明朗,就象刚刚被雨水冲刷过似的,看着天上一队队排成人字形的雁群,从高空掠过,飞向那南方,我的心情也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告别了让人窒息的高考考场,好美好惬意啊。
在读大学的时间里,我一直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与同学们的关系相处的也很融洽,大家也很喜欢我。
我们学校组织的郊游一类的活动中,同学们都争先恐后的帮我拎东西买饮料,在景点儿抢着同我拍照留做纪念。我的心里很明白,大家喜欢我的性格,也喜欢我的天真,我总是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在校园生活着,学习着。
在第一年圣诞节的晚会上,我认识了同班同学于云涛的叔伯哥哥于云声,是高于我三年的即将毕业的大四生。
那天他穿着一件很随意的便装,可又显得落落大方,认真地主持着晚会,诙谐风趣的语言,淋漓尽致的表现着他的风采,怦然让我心动的是在晚会后的舞会上,他的交谊舞跳的太好了。
挺拔的身躯,健长的双腿游动着潇洒的舞步,随着优美的乐曲旋转,让我看的有些呆住了。
在一个迪斯科舞曲里,他突然走到我的面前,不容我是否同意,拉起我的手,就走进了舞池。
疯狂的旋律,让人激奋,都是年轻的学生,那么任意地释放着躁动的青春活力。我不知不觉的随着他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好象一下子找回了原始的自己,我的长发飘了起来。身体发热,心里也在发热。
休息的时候,他又去安排大家拿饮料和矿泉水。并给我拿回来一瓶可乐,我真的很纳闷,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可乐?
他坐在我身边的圆凳上,说:“明天是周末,你等着,我带你去看‘树挂’,带上相机啊,给你拍照。”
我真的发呆了。他是学生会主席不假,可是怎么可以安排我明天的活动,明天是休息日啊。可我的内心还是很喜欢同他去看“树挂”拍照片。因为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据说有好几个女生暗恋着他呢。
以后是顺理成章的发展着。
当我们俩确定恋爱关系后我问他为什么那么自信我会听从他的,他说:“哪儿啊,是我快毕业了才遇到你这个让我真正喜欢和心动的女孩子,老师帮我出主意,我是在冒着风险去请你跳舞,约你去看树挂,如那个时候你拒绝了我,我不知道会怎么尴尬呢。但是我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
他得意的带着我到老师的家里去做客,老师告诉我说如果于云声不是快毕业了,他不会帮他出这个主意的,因为老师也希望我们好好的相处,说的确是很好的一对。
就在我快毕业的那年,发生了一件影响我们一生的事情。
就在肖娅讲述到这里的时候,于云声开门的声音响了。肖娅说:“于云声回来了,再见!”把字打完,在聊天室里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