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平和韩玉坐在卧铺车厢里,韩玉很好奇的看着卧铺车厢的设施,感到这里太舒服了,坐车可以躺着睡觉多美的一件事儿。
她摆弄一下粉红色的窗纱,又重新的叠了叠铺位上的毛毯,列车员来换好了车票给了她卧铺卡之后又来送水,韩玉很高兴,对肖平说:“坐卧铺是舒服,不是陪你呀我这辈子不会舍得花俩人的车票钱一个人坐卧铺。”
肖平笑着看了看兴高采烈的韩玉,问她:“你一次也没有坐过卧铺?”
“没有,就连和大刚从我老家回来的时候我正病着,都没坐。可能他也没钱啦。”
“大刚?大刚是谁?”
“他是油田的,我俩过了几天日子。”
“哦?”肖平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又被他的黄脸婆拉回去了,我输啦。说实话也是我主动退了出来,不然他真的会离婚跟我结婚。”她小声的对肖平说着。
肖平看着她在得意的和又有些失意的说着,心里对那句“黄脸婆”特别来气,看样子她还不知道面前的就是肖平。
肖平看着她,心里涌出了一种本能的懊恼,这么多天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她就是那个韩女士呢。
声音应该是能听得出来的嘛。
自己对她客客气气的,还把下铺让给她睡,自己到中铺上上下下的,没有想到她就是那个同自己争夺丈夫的第三者,对她的那点同情和好感荡然无存,产生了怨恨,恨不能去撕扯毫无准备的韩玉,她望了望其他的旅客,有的已经躺在铺位上,有的在整理自己的行李,没有人注意自己的情绪变化,她在克制自己,知道不能让撕扯谩骂的事情真的发生。
韩玉看到肖平的脸色不太好看,问道:“怎么啦,要晕车?车还没有开多长时间呀,也是的我以前晕车没等坐车就开始反胃,条件反射一样。我这有晕车药,我常预备着。”
她在自己的小背包里找药,看肖平摇头拒绝,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真有些莫名其妙。
肖平站起身走到车厢的连接处,在努力的稳定自己的情绪,她眼前总是出现这个韩玉同大刚在一起的镜头,仿佛看到大刚在拥吻着韩玉,耳边响着那句“黄脸婆”,就象看到了大刚和韩玉用手指着自己在说“黄脸婆,黄脸婆”。
她现在才明白,原来想做一个“豁达”的女人其实是很难很难的,在嘴上说的时候很容易,可做起来需要多么博大的胸怀,体会到任何一个女人都承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耻辱。
肖平感觉到车已经开了一会儿了,自己真的要晕车了,她踉跄着回到了铺位上。
肖平看到韩玉脸朝里躺在铺位上,好象睡着了。
她踩着铺位边上的梯子上到中铺上,中铺与上铺之间的空间很窄,只能躺下,肖平整理了一下枕头,躺了下来。
她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很乱,原以为平静了的心情又象波澜起伏的海水一样翻滚着。她想大喊大叫,想蹦起来骂骂谁,应该骂的人就在自己的下铺上躺着,可却又不能骂。
肖平知道自己不会象个泼妇一样去骂人,那样会让别人耻笑或者被人家看了笑话,这个年头看热闹的人历来不怕事大,你越泼他们也许越感到开心。
她抬起身,想看韩玉在干什么,当她探头往下看的时候,发现韩玉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她好象在流眼泪。
肖平想了想没有理她又躺下身子把头扭向里边。
车上的广播在通知旅客,餐车开始供应晚餐了,肖平却感到一点也没有食欲,她想到了韩玉她没有带吃的,也许她饿了,肖平心里想的是“饿死活该”。
肖平没有动身,突然她感觉韩玉在轻轻地叫自己:“我去餐车了,你一会儿过来就行。”她往肖平的手里放了个小本子,没等肖平做出任何表示她转身走了。
肖平看本子上写着:
我说过不会叫你姐姐,可是鬼使神差我们真的狭路相逢了,而且我真的叫了你大姐,尽管是在相互没有认出来的情况下也是叫了啊。
我刚才用你的手机给大刚打了个电话,证实了你就是肖平,我的确很笨,没有想起来你的声音,我们不是通过话吗?
我很感激刚才你给我留足了面子,没有戳穿我的“真面目”,我知道你认出我来了,是大刚的名字提醒了你,是你的情绪变化又提醒了我。
说句实在的话,我真的很爱大刚,在现在的这样一个花花世界里,象大刚这样的好男人不多,尽管他和我做了你认为大逆不道的事情,感觉是他对不起你,但是你要知道,因为他和你生活在一起并不快乐,你在工作岗位上是个小小的头头,可是把这个小头头的作风带到家里来了,他是你的兵吗?他是男人,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是你的丈夫,需要你感情上的相互沟通和交流。
你或许问我怎么明白这个道理但也离婚了呢,的确,我是婚姻的失败者,但是,我是战胜自我的强者,我不靠男人的鼻息来活着。他背叛我,我就会离开他,我要独立的活着,你也许认为我是唱高调。
尽管我活的很艰难,但是我认为我很充实,起码我是自己养活我自己,不看男人的脸色,我不手心朝上要钱花。
大刚是我遇到的一个好男人,我舍不得放弃他,可他的一句话,让我明白了我必须离开他,你不要认为是你的“计谋”成功了我才走的。
大刚说,肖平看上去很坚强实际她的情感很脆弱,她经受不了离婚的打击,会走相反的绝路,我没有权利让她为我而搭条命。
肖平,我还是叫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原本善良,但是你的倔犟是你养成了高高在上的脾气,对大刚好些不行吗?
我是离开大刚了,但是我时时在关注着他,我希望他快乐和幸福,你会醒悟吗?
我的前夫王建辉是喜欢上了一个看上他手里那两个钱的女人,同我离了婚跟她过上了,现在又离了,他在找我回去,因为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原配的夫妻才会在接受他的优点的同时也会原谅他的错误。你说呢?这也是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吧?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只是我忠告你,如果你还象以前那样象个领导似的来对待大刚,你还会遇到另外的一个“韩玉”,或许没有这次这么好的运气啦。
我知道你不想再面对我,我去了餐车,但是我也赌一把,因为你还是不同于其他的女人,你会来餐车找我的,我们共饮一杯,叫“不打不相识”,不对,叫什么酒呢?达成共识后告别的酒?
不管怎么样你会来的,我相信。带上肖娅姐给你做的鸡腿鸡翅,我可是“贫民”啊,请不起你这个“领导”。
别在心里骂我了,到餐车来,骂我几句解解恨算了,好么?我等你。
你恨的人韩玉
即日
肖平看完了韩玉写在笔记本上的信,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决定不去餐车。
对面铺位的一个男人要去餐车,他有五十多小六十岁的模样,用浓重的东北口音对肖平说:“你不去餐车,麻烦你给照看着点东西,我去给肚子垫补点东西,行不?”
“可以,也麻烦你一下。”肖平想了想,在塑料袋里拿出来点熟食用另外的一个塑料袋装好,“请你把东西给刚才去了餐车的那个女的,我俩一块儿上车的那个,知道不?”肖平模仿着东北农村的方言。
“知道,中,我给你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