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这场丧事在有了李雪的加入之后,忽然改变了味道。周家人本不喜奢华,可李雪却极力要求大操大办,最好是名动全京城。当然李雪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她要让那些想要背后对周家下手的人看看,周家的气势,如今的周家已经不用谨小慎微的处处忍让了。
顾硕虽忙于周家事物,不过他对于京城内外发生的事情还是有所察觉的,毕竟如今整个周家的势力至少有半数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要说他毫无所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向来对钱财不太看重,再加上心中烦闷,也就不大想管那些生意场上的事。不过李雪可不赞同顾硕的这种做法,在她的极力游说下,顾硕总算同意等丧事过后联合对这些人动手。
李氏缠绵病榻,神情萎靡,每日醒来只是垂泪,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余乔自那日起,却一直长睡不醒,把了脉却又毫无异常,就连御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可能是悲伤过度,只能开些理气滋补的药物。众人对此也是一筹莫展,只希望余乔能早些醒来。
出殡的日子已经请大师算过了,就在五日之后。墓地经过修整也已经初具规模,只等着在内部做出某些修缮就行了,五日的时间足够。
出殡那天,整个京城都几乎成了白色的海洋,队伍所过之处白色的纸钱随风飞舞,那长长的送葬队伍怕不是要上千人了。抬着棺木的是三十二个健壮的汉子,他们的身形一般高矮,这可是从跟随余乔回来的那尖峰营中挑选的精锐,但只是这些个人往街上一走,那种掩盖不住的铁血气势让周围围观的百姓生生让出了一大片空隙。
一身孝服的惠儿手持丧棍神情悲切的走在棺木前面,李香也被一个丫鬟扶着乘了无棚的小车跟在送葬队伍后面,一路上那是哭的肝肠寸断。
其实也难怪别人会觊觎周家的产业,周家的人丁过于单薄了,整个周家的男丁就只有惠儿一人,而且年过二十了尚未娶妻,更不要说有后了。周家发展时日尚段,没有那些几十年发展的世家们枝叶繁茂,底蕴深厚。如今这送葬队伍看似气势非凡,可却连一个送葬的亲友都没有,队伍中的大多都是家中仆役,这不能不让人悲叹啊。
周家的大部分都前往送葬去了,余乔房中就只留着留着几个小丫头伺候。余乔已经连着睡了多日喂醒,所以她们也就不是很上心,几个人围到院中聊天去了,只留下余乔一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沉睡着,她的脸颊消瘦了,因为日日操练而显得黝黑粗糙的肌肤也显得白皙了许多,这些日子余乔可没少被灌补药,虽然因为没吃什么东西而显得瘦了,不过皮肤却比以前好的太多了。
一直沉睡着的余乔忽然微微动了动,口中发出几声呓语,不过由于那些下头都在门外,确实无人注意到余乔已经有了要清醒的迹象了。
周家的这场送葬更多的是在展示自身的实力,那护卫在送葬队伍两侧,纪律严明行事堪比军队的家将,就是要威慑那些宵小之辈,告诫他们知道,周家不是好惹的。想要妄动,就要小心周家的雷霆一击。
人心因贪婪而失去理智的并不在少数,周家此举虽让一部分人最终持观望态度而没有直接动手,不过另外一些贪婪之人却是不会收手的。
不过,李雪和顾硕原本就没有打算单靠此举就能震慑住那些人,只要能让一部分人持观望态度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毕竟周家虽然如虎,可也耐不住如此众多豺狼的撕咬,可若进攻的只有几家,那这只睡虎可就要好好逞一逞威风了。
而在此时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却是在感叹自己儿子时运不济,原本她会帮助儿子提拔这周辰熙一方面是看着儿子与他的情谊,将来两人君臣和谐,另一方面却也是看中了周家的家财,若有这样一个人在她皇儿背后支持,那些王爷们若真闹气事来,他的儿子手中也算是有些资本。这也是她坐视周家不断壮大的原因了。不然周家那一千家将何以能如此顺利的进入京城,还有那顾硕,如今也因一个女子彻底沦为周家的助力。如今之势提拔那周家独子,对太子却是有诸多好处了。只是可恨,却因这周家老儿的死,一切都要推后三年。如今还有那么多人想要染指周家的产业,皇后冷冷一笑。“这都是我皇儿的东西,尔等想要盗取,那是妄想。”那些想要瓜分周家产业的人谁也不会想到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怕是到时候他们连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从下葬,落棺,封棺到覆土,惠儿都是亲力亲为,至今他在心中仍对自己存着厌恨,若不是他爹爹何至于这么早就过世了。只是他再怨恨自己也是徒劳,那棺木众人也不可能会活过来。站在不远处的顾硕轻轻摇头叹息,却没有上前阻止惠儿,他知道他需要发泄,似乎只有这么做他心中才能舒服一些。
“祭奠完毕,该回去了。”顾硕叹了一声,终于忍不住上前说道。
惠儿一动不动的跪着。
“何苦这样折磨自己,这个家还要你来撑着,你若倒下了,又有谁来照顾娘,照顾余乔。”
惠儿神情木然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起身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你不必多言。”
顾硕却心中叹道。“他果真是听不进劝告。罢了,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他能从这伤痛中走出来。”
送葬队伍终于开始回转,因为惠儿固执的在墓地里多跪了一个时辰,所以众人返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此时街上的人可比清晨十分的人要多,这长长的送葬队伍顿时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有人还猜测道。“这个哪位皇亲出殡吗,好大的排场。”
有早晨就见过这送葬队伍的人说道。“什么皇亲,这是周家的老太爷出殡。”
“这周家是什么人,怎么这排场都赶上王侯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要杀头的。只是人多一些,奢华一些,怎么就赶上王侯了。不会说话一边去。”这有人不乐意了。这人不是旁人却是周家店铺的伙计,在这哪有不给自家说话的。“周家都不知道,喝过茶叶没?喝过,那不就结了,这茶叶就是周家的根本,全国的茶叶都是周家供给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大局,不过却为周家打响了名声。原本的周家行事低调,所以京城里的普通老百姓们很有知道周家名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