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天的气息日渐浓烈,京城里满满传出周家经营不善的流言,这流言说的煞有介事,指出周家将摊子铺的太大,周转不灵,现在已经不得不处理掉一些店铺,以防止损失继续扩大。
先不说这消息是真是假,周家的人也没有一点要出来澄清谣言的意思。等到这个消息传进惠儿的耳中,甚至连惠儿也相信了几分,要是周家的经营没有问题,别人也不可能空穴来风。虽然他有意将袁振叫来询问缘由,可又怕引起袁振的抵触,本来这么多年以来,他就对家中的生意不闻不问,现在仅凭一些流言就要将他找来,这就有些质问的意思了。若是余乔可能还有这个询问的资格,可是他没有。惠儿苦笑一下,干脆就将这件事放下了,想来事情不会太糟吧,不然袁振一定会将消息告诉他的,罢了,还是等等看吧。
而惠儿不知道的是,这些事,完全就是袁振有意对外传播的消息,就连铺子也早就暗中卖出了不少了。一座大山不可能凭空垮塌,这需要有一个逐渐腐朽可过程,这样才不会在别人的眼中显得太过突兀,要不然等哪一天余乔他们忽然走了,周家也忽然在一夜之间垮掉,那得有多少人同时失业呀。这要是一个控制不好,也是一场暴乱。余乔并不想将这样一个烂摊子留给这个国家,不管怎么说他们跟即将继位的太子还算有几分情谊。
不过,余乔的想法自认没有人会知道,那些曾经在周家吃过亏的人,现在无不拍手称快,以前的周家可是将他们给打怕了,看到周家遇到了麻烦,这些人只恨不得在周家背后再捅几刀才解恨,不过周家再不济那临死反扑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了的。所以现在大多数人都持着观望的态度。
只有那些真正有商业头脑的人才会想到暗中跟周家接触探听周家铺子出售的事情是否属实。周家的铺子不仅经营有别与人,铺子里的许多东西也是人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不少人都想将周家的这些东西都拿到手。虽然周家的要价很高,不过还是有人咬着牙卖了下来。你不买,你不买还有别人想买不是,而且最后,这些人用他们赚得银子证明了他们的先见之明。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春光明媚,气温也逐渐转暖,太子在余乔的提议下,将批阅奏章的地方转移到了花香萦绕的院子里。
一阵微风吹过,那带着香气的桃花纷纷落下,洒满了余乔发丝。太子轻轻搁下笔,晃动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眯着眼打量伏在桌案上睡着的余乔,眼光不经意的扫过余乔面前的画卷,眼中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他轻轻抽走余乔面前的画卷,只见上面画着一个线条简单的小人,瞧这小人一副狼狈的模样,可不就是之前他被余乔当做包袱夹带时候的样子吗。他摇了摇头,本想将这画放回原处,可最后却犹豫的一下,将这页纸折起来放进自己袖中。这样的东西若是被别人看到岂不失了他太子的威严,还是他自己收起来好了。
“太子爷,奴婢给您送茶来了。”绿萝的声音慢慢自太子身后传来,也不知道她在那里已经站了多久,太子微微一皱眉,虽然心中不渝,可他想来对下人宽厚,也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就责罚绿萝。
“搁着吧。”太子淡然道。
“是。奴婢告退。”绿萝似乎听出太子语气不好,当下知趣的先行离开了。不过她的脸上却是一片阴郁之色,眼中也隐隐透着凶光。
不过原本睡的很熟的余乔却忽然睁开双眼,悄悄借着发丝的遮掩向绿萝望去,将绿萝的神色全部收入眼中。其实在太子走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太子身上并没有杀气,她也懒得起来,省的还费神回答太子的问题。现在的太子似乎真的将余乔当成了一个参谋,每次看奏章,有什么犹豫不决的问题都要询问余乔的意见。这让余乔不厌其烦,她又不是神仙,真的什么都知道。有些什么修桥,赈灾,修缮河道之类的问题,她还能应对一二,可是那些什么举荐,任命官员的奏章余乔就听到一头雾水,那些人她又不认识,怎么给他提供意见。
眼看着绿萝逐渐走远,余乔刚刚收回目光,就见太子端起那杯茶正要饮下。
“等等,先别喝,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余乔忽然抬起头来说道,倒是将太子惊得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
“来给我看看先。”余乔走上前从太子手中拿过那杯茶,放在鼻端嗅了嗅。茶香味很浓,余乔一时闻不到其他的味道,她将茶杯往前举了举。“你不介意吧。”
太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余乔将茶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然后仔细回味了一番,发现这茶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东西。当下疑惑的说道。“不应该呀,这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什么没有动静?”太子问道。
“哦,没什么。”余乔将茶杯放在桌上。“这茶没事。”
“难道你以为这茶有问题?还是说你对绿萝有所怀疑?”太子也不是笨人,只凭余乔口中的只言片语便抓住了重点。“可绿萝她跟随我多年从来也没有做出对我不利之事。”
余乔一撇嘴。“那是因为我没来。”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倒是让太子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说你发现了她有什么不对吗?”
“她有什么不对,难道太子殿下就看不出来吗?这绿萝可是日日伺候你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太子,他从小被养在深宫,别说爱情了,就是正常夫妻间相敬如宾的样子他也没见过,只是从书上能看到一些描写此类事件的语句,可是那样模糊的句子怎么能让他明白什么是爱情呢。
后来到了要大婚的年龄,他也只是遵从母后的意思娶了一个四品文官家的女子做正妻,婚前他只接受了几日婚前教育,这样充其量也就是教会了他如何XXOO,夫妻间的相处之道,他是一点也不懂,偏那女子性子绵软,有时候一个时辰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就更失了兴趣,这些日子更是连上门都省了。
“我真的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同,你能告诉我吗?”太子倒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这个问题还真有些不好回答,还是等以后让她自己告诉你吧。”这种是非余乔可不想搅进去。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当她的保镖就好了。
“这么多年她都不说,现在可能会告诉我吗?”太子有些不信。
“我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余乔摊开手说道。“不过你也别担心,她即使做什么也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你究竟知道什么,又为何不告诉我?”
余乔可不想再跟太子纠缠这个问题,当即双手捂住肚子,口中说道。“哎呀,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突然疼起来了。抱歉啊,我先失陪一会儿。”这青天白日的,周围也没有什么杀气,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余乔即便离开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
眼看着余乔借机溜了,太子也毫无办法,只能极力将所有的疑问都抛开,继续将精神用到批阅奏章上去。
不知不觉一天又过去了,余乔等着看戏等到满心的火气。“你说你局都布下了,又怎么毫无动静。”余乔自语道。“还是太子房中的东西被绿萝发现以后,她不敢再动手了?我看她不像那种能隐忍的人呀。”
这天一早,太子刚刚离开去上早朝,余乔就感到紫宸宫中的女官们似乎有些坐立不安,过了没有多久,却有一女子自殿外被人簇拥着走来。这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眉目如画,眼角含愁,却是让人一眼看去,就忍不住生出保护欲来。
这女子方进入殿内,一众女官们全都俯身下拜,口中呼道。“娘娘吉祥。”
余乔心中疑惑,这是哪里的娘娘,看起来这么年轻,不是说皇上久不进女色的吗。宫中几年一次的选妃也早就停了。这女的谁呀,好大的排场。
余乔虽然心中疑惑,可也不会鹤立鸡群,干站着不行礼,她早已经借裙子的掩护蹲在地上了。
“都起来吧。”这开口的却不是那娘娘,反而是绿萝。
站起来的时候,余乔悄悄凑到挽香跟前问道。“那娘娘是谁?”
挽香一看是余乔,当即小声说道。“那是太子妃娘娘。”
余乔顿时有些傻眼,这皇后也是娘娘,太子妃也是娘娘,这到底什么辈分。不过这也是余乔不通宫中规矩,皇子的原配大多都称王妃,只有太子妃可以被尊称为娘娘。
进宫这么多日子了,这回还是余乔第一次瞧见太子妃的模样。要说长相她和太子还挺相配的。只是不知道这太子妃性子如何,她进来之后就直接到太子房中去了,余乔也没机会观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