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展被她这一瞄看的略有些心惊,试探的向她建议:“嗯,既然这女人是骗子的话不如送官查办吧。”
颜惜墨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让吴国的官审周国的案?这是不是太滑稽了点?”语毕,她冲玄展摆了摆手,“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你不要插手。不过我把人关在你的地面上,要是跑了、逃了、还有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可是会翻脸的!”
玄展嘴角抽了抽,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动那女人?他不动手简单,可这女人要是不回去,那人说不定就会找进城来,到时候这两人一相见……说不定会有出好戏!玄展摸了摸鼻子心想,闹这么一出,说不定能把这野猫的执念给拔了,以后肯乖乖做她的家猫。
玄展有了主意后,一顿早膳用的甚是愉悦。颜惜墨看着他嘴角含笑的带人离去,心想这狐狸定是又想出什么暗算人的损招来了,每次他只要笑的开心就肯定有人要倒霉!
玄展心情愉悦的回了外院书房,冲跟在身边的奂尘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奂尘正为昨天晚上的事担心,虽然已经处置了办事不力的下属,可现在这人还攥在那位姑奶奶手里,这后面的事要怎么收场……他心里实在是没有谱。
“你去把那女人在这的消息传给那人,引着他来城中寻妻。”玄展把奂尘抬到眼前吩咐道。
“可主子,那人若是来了,夫人要是见了……”奂尘听了他的吩咐有些犹豫,西院那位可不是个善茬,自家主子如此拈虎须也不怕把人给真惹急了。
“无妨……”玄展淡然一笑,“下剂猛药能让她醒的快些。”
铁凤山二郭村一所靠村口的农家院内,朱大成有些神魂不舍的听着自家娘子的大姨在哭诉,“我就这么一转眼,芹娘就被元帅府的人给扭了,那穿着光鲜的仆役们说她冲撞了什么夫人,要绑她去向那夫人赔礼,可这一走人就没回来,我打听着找到元帅府,在墙根角哪守了一夜也没见芹娘出来,我听说那夫人是元帅纳的新宠,很是骄横,得罪了她的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后就忙着回来了,大成,你可得救救我家芹娘啊……”
郭家大姨哭的很是专注,额上的汗珠都哭出来了,她偷眼瞧了瞧正在发愣的朱大成,悄悄把手里的帕子往上移了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郭家大姨身边的是二郭村的村长家的儿子郭雄,见郭家大姨都在这嚎了快半个时辰这人也不说句话,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大成,这事你看?”
朱大成这时才像从思绪里回神,抬眼看了看郭大姨和郭雄吐了句,“我去找她。”
郭大姨和郭雄听了他这句话功德圆满的走了,留下他一人愣愣的坐在院中。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应该是自己家的小院,脑子里那种陌生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的家应该是座白墙青瓦的小院,里面有颗枝叶繁茂的桂树,桂树下面是她喜欢的圆桌木椅,院子里应该还有孩子欢乐的嬉戏声。
想到她,他的心中一动,一股燥热由下而上的往上窜,这个她是谁?他疑惑的敲了敲脑袋,这个她决不是他现在的娘子郭芹娘,因为……那她是谁,究竟是谁?!朱大成烦闷的站起身来,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心生焦躁,村人也好,娘子也罢,还有这小院,在他的直觉里这些仿佛都不是应该存在于他生命里的东西,他的生命里应该有比这些更宝贵的,更让他珍惜的……家人?兄弟……该死,那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让他珍惜到愿意为之付出生命,让他宝贵到不愿遗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郭雄对此事似乎特别热心,下午又过来催了一次。朱大成只得悻悻的收起思绪跟着郭雄下山进城。从铁凤山到陵广城步行大概要两到三个时辰。郭雄带着朱大成走小路,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陵广城。
郭雄和朱大成打听着来到元帅府门前,郭雄看了眼高门深户的元帅府皱着眉对朱大成道,“难道就这样大咧咧的上门要人?”
朱大成抬眼看了看元帅府森严的门卫,略想了想便朝元帅府门前披盔执锐的兵士走了过去。
“唉,你要去哪?”郭雄反应过来伸手想拦他,可朱大成却似听而不闻的直往前走。郭雄奔上前去想要拉他回来,却见元帅府前的守门兵士已经发现了朱大成的动静,执枪横指冲他喝道:“站住,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元帅府!”
郭雄讪讪的缩回手,往后站回了巷角边,偷偷的张望,只见那朱大成板着一张脸冲那兵士抱拳行礼道:“这位大哥,我家娘子昨日被元帅府中的仆役强带进了元帅府,我是过来接人的。”
郭雄听了他这话不由的额头冒汗,他这样说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元帅府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吗?这不是明着在打元帅府的脸吗!
那兵士听了他这话果然大怒,冲他喝道:“呸,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元帅府里就是扫地的丫鬟也比你那村妇婆娘标志,怎可能有人在大街上抓了你的婆娘,识想的就快快退回去,否则休怪爷的棍子不客气!”
朱大成听了这兵士的话不但没退,返而又往前走了一步,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哎?你个粗目的村汉,今天是故意来找碴的啊!”那兵士见他不退返进,怒意更盛,反转了枪头用枪尾就冲他身上打过来。
朱大成抬手一挡,将快要打到身上的棍子挡了下来,那兵士气急败坏的抽棍想再打,可熟料这村汉手中的枪尾却是任他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台阶上伍长的注意,那伍长手按腰刀大步下阶,板着脸来到两人跟前,“出什么事了?何人在这里喧哗?”
那被拿了枪尾的小兵听了伍长的问话,愤愤的拽着枪尾开始告状:“伍长,这村汉是来找碴的!”他这话才一说完就见那村汉将手一松,放开了他的枪尾。
那伍长眯着眼睛打量着兵士口中来找碴的村汉,只见对方长的眉目俊朗,双眼有神,看着竟不似一般的村汉。这伍长官虽小可毕竟也算是个有历练的,当下沉吟了一会就转身吩咐那兵士,“去,让侧门的门子去通报叶大总管,让他出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那兵士领了命令转身去了,过不了多会就带着个身着蓝衫直裰的中年男子一起回转。
那兵士复命:“伍长,我过去的时候大总管有事正要出门,听了这事就和小的一起过来了。”
那伍长冲他点点头,然后抱拳冲那中年男子行了一礼:“大总管,这村汉在门前吵闹不休,说是府里有人绑了他娘子,因事关元帅府的清誉,卑职不敢擅自处理,特请大总管过来商议。”
这位随兵士前的中年男子正是元帅府的大总管叶开,叶开听了伍长的话抬眼看向朱大成,“不知这位壮士有何证据说我元帅府的人绑了你的娘子?”
“我娘子的大姨亲眼所见,是府中的夫人把人带走的。”郭大姨虽然没来,可朱大成说话的时候却是相当的理直气壮。
叶开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底,就昨天内院夫人那的俩个大丫鬟还找他诉苦来着,说夫人关了个妇人在柴房让她们亲自守着,说是若跑了、逃了、死了都要她们拿命赔,可夫人自个却拿着锁的钥匙,她们连口水都送不进去,这再关两天还不得出人命啊!
叶开想到这,面露笑容的冲“这位壮士,此事其中怕是有些误会,不如壮士随我进府详商如何?”不论眼前这人是不是那妇人的丈夫,都不能让他在这诋毁元帅府的名声。
朱大成点点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跟着叶开从侧门进了元帅府。郭雄猫在巷口看了忍不住的抹了把冷汗,这朱大成的神经也太粗了,就这么跟了进去,就不怕人家把他这苦主给灭在了里面!
郭雄在巷角擦冷汗,与他所在之处隔了十步远的茶楼之上,玄展微笑着将手中把玩着的茶盏放在桌上,对跟在身后的奂尘问道:“你看这人怎么样?”
奂尘略躬了腰:“莽夫一个。”
“莽夫?”玄展面上的笑意渐浓,若只是个莽夫就不会逼得自己与他一同坠江了。
奂尘看主子这笑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头垂了眼,连呼息都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