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一个从五岁开始就一起训练的伙伴,后来她们更是结伴而行,一路相扶持,可是,谁知道,她竟然是E国特工卧底,五岁啊,十几年的信任,那一次,她再次到死门关前走了一趟,而组织也因为那次损失惨重。
那时候,她甚至觉得要是死了还好些,不用面对那么惨重的事实。那种被身后最信任的人背后插一刀的感觉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从那以后,她基本是再也没有过好朋友。
除了叶莲儿、欧阳瑾和轩夜他们那些人以外。
从那以后,她基本是就渐渐不管组织里面的事情了,不是不管,不是不喜欢,不是舍得,只是不敢,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懦弱是高傲如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后来,知道遇到了南萱和小独孤之后,她才慢慢恢复过来。
“傻瓜,这不是你的错!”片刻,严浩宇低低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天,严浩宇和安石宣两人连晚饭都没有吃就上床了。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浑身僵硬,安石宣不由得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是她这次没有考虑全面,因为以前的那此事件导致她一直对内奸都有种特别的憎恨,导致她这次的举动有些缺乏考虑,这也算她之所以对严浩宇说对不起的地方之一。
“浩宇,你明天去看看他吧!其实,他也没多大的错误,只是……”
“只是什么?”微微隐忍的怒气带着悲戚的失望,严浩宇的声音竟然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病态的沙哑,并不是那种富有磁性的感觉,而是他生病了。
“浩宇,我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件,这次的事情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大的损失,但是我那次我手下死了数百人,就连我自己都在死门关里晃荡了无数次,我能挺过来,浩宇你一定也能!对吗?”
严浩宇听着怀中人儿淡淡的语气劝说着自己,不由得微微一惊,特别是听到她说自己也在死门关徘徊了几次,心里更涌起一股心疼。
不由得加大了手臂的力度,紧紧的抱住怀中的人儿,如果,没有死里逃生,没有……他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到这儿严浩宇不敢在想下去。
两人靠得近,几乎呼吸相接,感觉到身边滚烫的温度,安石宣几乎脸颊都烧得绯红,本以为……却稍稍后仰头见一眼便看见了头顶昏昏沉沉的俊彦,原本深邃的眸子竟然黯淡无光,漫无焦距,眼球沁出鲜红的血丝。
伸出手来一把便抚上那额头,安石宣不由得一惊,好烫!
身形一动正欲起床,却腰身被他紧紧的环住,双臂滚烫如火,却坚固如铁,几次欲强行掰开他都不得要领,反而越收越紧,几乎快要掐断她的腰身。
虽然她的身手要是真正的使用武力摆脱的话不在话下,却担心因为自己不小心把他伤到了而不敢用全力。
“浩宇……浩宇……”
“乖,别闹,我先睡会!”头顶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安石宣真是哭笑不得。
“浩宇,你病了,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好不?”放低了声音轻柔的安慰,头顶却只是传来低低的一声“嗯!”手里的力度确实丝毫不减,知道自己怎么也拗不过他,只好紧紧的抱着,希望他能出一身汗只好好点。
感觉到头顶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安石宣又才慢慢移动自己的身子,好不容易掰开了铁手的禁锢起身,却在一刹那又被他一把抓住了小手。
“别走……别走……”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哀求的意味,安石宣眼底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知道是今天的事情导致他心底郁结,这才多年不生病的人引发了年年来压集的病,一病便如山倒。
多年没能好好调养的身体,这次的事情只能算是一个导火索。
“好,我不走!”反身一手替他掖好被子,一边低低的安慰道,感觉到手下滚烫的温度渐渐低了下去,并不是最开始那般火热,安石宣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去,却也不敢大意,只好等着他熟睡了之后,再去给他找药,要是明早还是没能退烧的话,就必须请医生了。
她知道他身份的特殊,有些事情必须面面俱到,就像现在的病情,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她必须隐瞒下去,避免别人拿来小题大做。
知道他再次沉睡了下去,安石宣缓慢的抽出自己被紧握的小手,知道这小洋楼里面应该有医药箱的,看时间都已经快午夜了,他的烧还没有褪,必须先吃药才行。
“别走……”
“好,我不走!”
“别走……别走……素影!”最后两个字咬得很模糊,几乎都快听不出来他原本的音调,但是安石宣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浑身一颤。
“好,我不走,你先放手,好吗?”强压住心底的酸涩,微微扬了扬头颅,试图不让眼角的泪水滑落。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到素影两个字的时候心底像是被无数针扎,千疮百孔;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字来来回回在脑海里不断的晃悠,头疼欲裂;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极度的想流泪,眼角酸涩。
大手紧了紧,又尝试着放松,正当安石宣欲抽手的时候,大手又紧了紧,这么来来回回几次,感觉到他的意思,是那种不想放手却不得不放手的无奈。
一晚上喂药,冰敷……安石宣几乎忙得晕头转向,直到凌晨六点感觉到他身上的烧完完全全的退了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出了卧室,来到二楼的阳台处,身形一晃便跌坐到那素白的躺椅上,窗外深秋雾岚正深,视线不过数十米,连远处山脚的梧桐树都隐隐约约的看不清,只模模糊糊间见了个黑魆魆的轮廓。
白色栏杆上的吊兰也沾染了一夜的水汽,深绿的叶子上不断有水珠滚来滚去,不断聚集着水汽,渐渐的就像是个贪吃的小孩般越长越大,圆滚滚的。
微微的晨风一过,有几滴慢慢聚集起来的水珠瞬间滑落,安石宣只盯着眼前不远处的吊兰,看那露珠在上面聚集,打滚,然后又坠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