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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其实我现在跟刘宇飞在一起纯粹是为了他的高考,说感情其实已经没什么了,我每天跟王磊一起上自习,其实心里已经对他暗暗地喜欢了,其实说真的,我从心里不希望那个外系的女孩捷足先登,可我又不知道王磊心里怎么想的。”苏娅雯说完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那你就抢先跟王磊表白嘛!近水楼台先得月。”潘妮冲了包咖啡,不加糖的,用小勺子在乳白色的陶瓷杯里来回搅拌,热腾腾的咖啡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

“我没那个勇气,万一被拒绝了多没面子啊!下午王磊约我去上自习,我想试探一下他的口气。”

下午苏娅雯独自去了自习室,她知道王磊在那儿等她,还没进教室,就看见王磊与吴大军在自习室门口交谈着。

“你不明白,你不了解……别烦我了。”王磊面向窗外,随即又低下头,不停地用拳头锤打着玻璃窗。

“我明白,也了解,不就是暗恋吗?爱情肯定是要经历表白这个过程的。”吴大军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万宝路,从里面抽出一支,用火点上,眉头紧锁,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即又递给王磊。

“不用了,谢谢你,哥们。”王磊挤出一丝微笑。朝吴大军摆了摆手。

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整条走廊从过道的这一头到那一头,被拉出长长的褶。苏娅雯像风一般轻飘飘地晃了过来。

她心里一阵忧伤,她在猜想是不是王磊已经答应了那个外系女生的表白,并产生的烦恼。于是走上前去问王磊发生了什么事。

王磊与吴大军一直低着头攀谈,完全没有发现苏娅雯已经过来了。

“王磊,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暗恋你?”苏娅雯一脸的关心。

“哦,你这么快就来了,我是说暗恋你,呵呵!”说完,王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谁啊?莫名其妙地……”苏娅雯噘起小嘴。

“如果有一个人喜欢你,但他不怎么帅,学习也没有你好,而且你对那个人也只是普通朋友,你说他该怎么办?”王磊说完冲吴大军使了个眼色。

“真的有人喜欢我?谁啊?”

“你猜嘛!”

“我猜不着……非要我猜的话,我猜就是你捣的鬼。”苏娅雯忽然开起了玩笑。

“没错,就是我,苏娅雯,我喜欢你。”这时王磊的手机忽然响个不停,他便侧过身接了个电话。

“是真的。”吴大军在一旁微笑着注视着苏娅雯,然后以一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身份理所当然地吐出了这简短的三个字。

苏娅雯激动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手足无措地呆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这时王磊已经接完了电话,他转过身来用乌黑透亮的眸子深情地望着苏娅雯。一阵沉默。

半晌,苏娅雯一边用双手使命地扯着衣角,一边吞吞吐吐地小声说了一句:其实我的感觉和你一样。

就这样,苏娅雯和王磊在一起了。当然,苏娅雯把刘宇飞的事也告诉了王磊,希望王磊理解她,高考前她必须脚踏两条船。

苏娅雯和王磊的感情由友情升华成了爱情,美好的大学恋爱生活从此开始了……

下午的体育课我逃了,懒得去上,躺在被窝里美美地睡了一下午,睡得好沉、好香,我不知道睡梦中的我是不是像襁褓里的婴儿一样给人感觉既柔和又可爱……

我打电话给邵伟,找他借《西方经济学》,为了答谢他,我去附近的小超市转了转,买了一盒雀巢薄荷糖。出了门口看见墙上贴着“通缉令”。黑压压的人群……

云南大学发生了特大杀人案,生物系的一个男生杀了他们同寝室的四个学生,开始我觉得很可怕,后来向一个当地的好朋友问清楚了,忽然觉得他也很可怜,那四个人经常用言语打击他个子矮又丑还满身肌肉,直到把人逼上绝路。

我用一种惋惜又同情的眼光看待着这个表面凶残实际内心脆弱的杀人犯,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同情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杀人犯。每个人的内心承受力不同,而他就是那种心理脆弱的弱者,云大曾经是我遥不可及的梦想,是我见过的很美很美如阳光般清新的一个校园,如今却上演了这样血染的一幕……堂堂一个一类重本的高材生,大好前途近在眼前,却选择了最愚昧的做法。

当我再一次用一种哀愁的目光看那张已被通缉的照片时,双脚像钉住一般迟迟不能离开。四周的人们一个一个凑热闹般地看一眼,大叫一声火速离开,有人面无表情无所谓,有人对悬赏的五万元产生了兴趣……

只剩下我心里焦虑不安地慢慢走出大厅,面无表情,心里暗暗祝愿他在逃亡之路上能珍惜剩余人生的短暂时光。

我静静地站在超市门口……

“林芷蓝——”先闻其声,后见其人,邵伟一边冲我挥手,一边微笑着朝我一路小跑过来。

邵伟的出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就一个劲儿地望着邵伟笑。

“真的帮我借到了,嗯,就是这本《西方经济学》,太谢谢你了邵伟,喏,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答谢你的,一盒薄荷糖……”

“哟,给我的,那我就收下了,我可是不客气的。”说完,邵伟满心喜悦地接过了薄荷糖。

“功课复习的怎么样?快考试了,转本的事有没有把握呢?”邵伟又接着问道。

“不知道呢!我没有什么把握呢!”我低下了头,目光顺着自己的脚尖移动。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啰!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对了,上次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吗?”邵伟忽然扭过头来望向我。

“是的,怎么了?”我怔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他好像之前谈过了好几个女朋友,是个花花公子。芷蓝,你可要小心啊!别被他伤害了啊!”邵伟慎重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谢谢你的好意。”忽然气氛一下子变得好严肃,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但我宁愿选择相信自己。

我忽然觉得自己心中的爱情天秤发生了一些倾斜,仿佛加了一块不是很重的砝码,破坏了夏洛风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

学校的电影是情侣们周末打发时间的最佳聚集地,廉价的电影票,精打细算的佳片放映,简单的装饰。

最难忘的一次是夏洛风带着我逃票看了场电影。电影放映了不知多久,趁着收电影票的老头起身上厕所的空隙,夏洛风拉着我的手一路小跑像脱弦的箭一般冲进了那块厚重的黑色帘布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夏洛风紧紧地搂住我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许多微妙的感情升华都是在电影院中发生的,仿佛一个质变到量变的飞跃,当电影出现百般撩人的激情画面时,夏洛风也顺势把我抱得更紧了,在屏幕昏暗微弱的光线下,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左手环着我的腰,右手抚摸着滑下的我垂顺的长发,把脸缓缓地贴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甜蜜的气息。我散落的头发渗透出伊卡璐花朵般的芬芳。

“甜吗?”夏洛风用手指抚过我的脸颊,轻声问道。

“嗯。甜。”我不好意思地把头靠在夏洛风的肩膀上。他的衣领透着一股柠檬洗衣粉的淡淡清香。

我沉醉在这美好的气息中,微闭上眼睛,享受着夏洛风带给我的愉悦与温暖……大约过了十秒钟,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抿着嘴角的笑容在他脸上又回赠了一个吻。朦胧中,我看到了他倍感甜蜜与温馨的笑脸。

电影散场,夏洛风把我送到女生公寓的楼下。恋恋不舍地目送着我进了大楼。当我蓦然回首时,他却还在灯火阑珊处冲着我的背影微笑。见我回头,又挥了挥手向我道别。

峨眉山是学生们在空闲的时间最爱游玩的风景区。一到周末就有许多三五成群的学生往山上窜。周五的晚上夏洛风就发号施令般地告诉我明天早上一起去爬峨眉山,然后第二天六点就雷打不动地站在女生公寓楼下等我。起床后,我在窗口冲他招手,他回了我一个清新的笑容,清新得像初夏早晨的空气一般。我就心领神会般的迅速刷完牙洗完脸带上背包、干粮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飞奔下来,激动得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当我们正准备离开女生公寓楼下时,一辆小轿车疾驰而来,映入我们的眼帘,虽说隔着一层玻璃,但我和夏洛风都一眼认出了穿着睡衣坐在里面吃苹果的王思琦,旁边开车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两个人亲昵的模样表明显然关系不一般。

“是王思琦吧?旁边的那个人不会是……”其实我心里早有了答案,但还是故作疑惑地问道。

“看不惯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没毕业就傍大款,她的心早已被金钱俘虏,我最看不起她。”夏洛风轻蔑地望了一眼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的王思琦。

我忽然意识到在菁菁校园里也有被物质污染的爱情,只希望我和夏洛风的爱情永远单纯、不会变质。

望着王思琦把高跟鞋踩得像跳芭蕾舞一样的远去的背影,我觉得她就像一张行动的活支票,等待有钱的老男人把她们的青春兑换成现金。

天空又下起了绵绵细雨,它是那么的温柔,像是一个满怀愧疚的天空精灵,舍不得飘湿我瑟瑟发抖的小身体。

夏洛风一边背着我一边在石阶上缓缓地向上爬。我说:“你会讲笑话吗?”“不会。”“我给你唱歌听吧!”就这样雨雾中一对甜蜜的情侣在哼着小曲前进,直到爬到山顶,颤抖着拥抱在一起看日落……

那是一种夹杂着纯真的缠绵。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匆匆下了山,漫天的红霞映红了我们的笑脸,我带着旅游景点的战利品回到寝室。

“哟!回来了!我们正在聊天呢!听说王思琦傍大款了……我们在讨论关于‘爱情与金钱’哪一个更重要?”潘妮帮忙从我手中接过塑料袋。

“咱们现在可都告别单身了,如果有了单纯的爱而他很穷,你会愿意陪他吃苦一辈子吗?如果他很有钱,你却不爱他,但结婚了不缺钱花,你愿意在他身旁一辈子吗?”苏娅雯又接着潘妮的话往下说道。

“我喜欢纯纯的爱情,如果在单纯的校园里都找不到最真挚的爱情,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爱情可言了。”我坚定地说道。

“人人都说爱情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曾经我很不愿意相信这个观点,可是现在想想,不是没有道理的。王磊对我很好,可是他没钱,想干点什么都不方便。考虑到他男人的自尊,有时候女孩子花钱也不是加速,所以啊,我觉得王思琦傍大款也是可以理解的。”苏娅雯说道。

“哎,娅雯,你这话的意思不是又要背叛爱情了吧?”潘妮大惊失色地说道。

“不会啊!王磊没钱我也会喜欢他的。至于刘宇飞,我一心期待他能考个好大学。”苏娅雯忽然觉得自己的肩上还背着一个重重的包袱。

“哎,说真的,陈意不在身边的日子还真觉得挺寂寞的。”潘妮看看我,又看看苏娅雯忧伤地说道。

正说着,朱雨轩给潘妮发了条短信,问是否有空参演他们自编自导的舞台剧,潘妮想也没想的就欣然答应了。

槐荫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望去,还真是那么回事,潘妮笑着朝朱雨轩走了过来。

槐树前面的绿草地上,围了一群学生,大学正在充满感情慷慨激昂地进行着话剧排练。

“潘妮,该咱们了。”朱雨轩一边把剧本递给潘妮,一边要旁边的学生让开。

“啊!我心中的爱神啊!请赐于我爱的力量吧!答应我的求婚,好吗?”朱雨轩很快进入了状态,单膝跪地,深情地望着眼前的潘妮。

潘妮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波涛汹涌,硬是进入不了状态,心里直嘀咕:这鬼人朱雨轩,找我来排练的就是这种煽情的场面,旁边还围观了这么一大群人。

潘妮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望着越来越多的凑热闹的人,直觉得窘得不行,明明台词是微笑着点头答应,并将单膝跪地的朱雨轩慢慢扶起……她却当真般地将朱雨轩伸到她面前的手打开,甩了一句:“你有完没完啊?人家有男朋友,怎么会答应你的求婚呢!”

一时间片场像炸开了锅,围观的学生莫名其妙,话剧社的学生却个个捧腹大笑,朱雨轩尴尬地看看潘妮,又看看自己被潘妮拍红了的右手,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不按照台词说呢!”

“嗯——这么多人看着,我当真了呗!再说了,谁叫你要人家来演这种场面的,还那么多人看着呢!”潘妮低下了头,又有些歉意地望了一眼朱雨轩。

“算了。没关系。”朱雨轩揉了揉手背,发红的地方已经慢慢褪去。

“还疼吗?”

“不疼,手不疼,但心里痛……”

“……”

“如果刚才不是有这么多人看我们排话剧,你也一样会拒绝我。我心里当然痛啦!”朱雨轩的表情有些失落又夹杂着一丝忧伤。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呢?这么多可以演话剧的人。”潘妮诧异地问道。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可是我有男朋友。”

“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我就等下去,等到你和你那个外地的男朋友分手为止。”朱雨轩语气坚定地说。

“你……那你就好好等下去吧!”

潘妮起身一拍屁股就闪人了,剩下朱雨轩一个人落寞地坐在草丛里发呆。

从此图书馆里又多了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常常是潘妮刚坐下,朱雨轩就像收到警报似的闻讯而来。当然,全是苏娅雯暗中帮的忙。然后他静悄悄地在潘妮对面坐下。

潘妮一抬头看见朱雨轩,狠狠地翻了一眼,然后头也不抬地继续看书。朱雨轩像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战士,习以为常地坐在那里翻着书本。表面上一脸严肃认真,可实际上一下字也没看进去,心思全不在书本上。过了一会儿朱雨轩将一颗小小的瑞士糖夹在书中用手推到坐在对面的潘妮面前。潘妮把瑞士糖取出,小心地撕开包装纸,含入口中,香橙味的,还真甜!潘妮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起身去书架找书。朱雨轩立马就像离弦的箭一般紧随其后。潘妮在书架的前面走,朱雨轩在书架的后面走。有时候潘妮在喜爱的书面前停下,朱雨轩也停下,使得潘妮皱着眉头站在那里直跺脚,又把书放了回去。潘妮在书与书的空隙中看到朱雨轩不停地冲她做着各种鬼脸,傻傻的模样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安静的图书馆里有一些暧昧的情愫正在上演……

“林芷蓝,是不是你又通风报信了?”潘妮一回来就对我兴师问罪。

“潘妮,不是我。不过周末我们打算两对加上你一起出去玩,不叫上朱雨轩的话,你要落单了哦!”我有些语重心长地劝道。

“就是啊!”苏娅雯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望着桌子上堆着的一大堆零食和两大瓶家庭装的可乐,潘妮疑惑地问道:“这是谁买的?不会你们两个这么快就被朱雨轩收买了吧?”

“嘿!还真被你猜中了!”我用书本挡着脸,“扑嗤”一下笑出声来,又冲苏娅雯互相交换了眼色。

“一起去就一起去,我还不相信朱雨轩能把我吃了!反正陈意不在也发现不了。”潘妮赌气似的抱起朱雨轩给我和苏娅雯买的可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在去郊外的旅行大巴上,空气中四处弥漫着爱情般甜蜜的气息。王磊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亲手剥着一个熟透了的橘子递给苏娅雯,苏娅雯没用手去接,王磊立马把橘子撕开一瓣放入苏娅雯的嘴里。而这一情景恰巧被我看见,顿时心生不满地将自己手中的剥了一半的橘子递给夏洛风,夏洛风正闭目养神地听着MP3,被我推了一下,猛地惊醒,睁大了双眼地看着面前的橘子,还以为是我剥给他的,露出一种被爱的虚荣。谁知我又指了指旁边的王磊和苏娅雯,他才心领神会地接过橘子继续剥,然后自己吃一瓣,又喂我一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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