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费,是谁来了,开个门也开这么久。”房子里传来一个男声,听声音大概和费老先生差不多的年龄,声音落下一会儿,脚步声过后,一个身穿灰色休闲毛衣的老人走了出来。
“大哥,来,我介绍下,这是诺明的女朋友名字叫安心,安心,他是诺明的舅舅。”
听完费老先生的介绍,安心下意识的和老人打了个招呼,开口就说,“舅舅好。”话落后才反映过来自己的称呼太过亲密,连忙改口,“伯父好。”
“就跟着诺明叫舅舅,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对吧,大哥!”费老先生喜笑颜开,转头问费诺明的舅舅,正才发现费诺明的舅舅正惊鄂的看着安心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大哥?”费老先生捅了下呆滞的人。
费诺明的舅舅半响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失礼,失礼,我看安心长的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所以才一时失神。老费说的对,就叫我舅舅就行了。”
“故人?”费老先生问了句。
“是啊,那故人我已经好久没见了,所以一见到安心桄然间以为是那位故人站在我面前。”费诺明的舅舅眼底泛着湿意,似乎他口中的故人和他的感情颇深,又问安心,“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我爸叫安渊,妈妈叫连琳芳。”安心笑着答道。
听到安心父母的名字,费诺明的舅舅眼底的失望难掩。
“伯父,我真的该走了,让司机久等了不好的,等过完年我再来,两位伯父再见。”安心再次道别,这次费老先生不再挽留,目送安心离开。
“老哥,你那位故人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难过。”安心走后,费老先生这才回过头去问。
“一个很重要的人。”费诺明的舅舅只说了七个字,简单却如千斤重,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对于和费诺明舅舅的见面安心没有放在心上,她永远都不知道,这个老人最后到底还是因为她抱憾终生。
“师傅,让你久等了,麻烦你现在去汽车站吧。”安心回到计程车上,关上门,车子开出这个富人区向着市汽车站开去。
此时,一路上已经是车来车往,安心将车窗打开,吹着冷风,却觉温暖,回家的路,有对父母的浓浓思念,再冷再凉的心,也能升出暖意。
半个小时后,汽车站到了,安心下了车带上行李直奔售票厅。
年关了,售票厅里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眼几乎望不到头,安心站在队伍的末尾有些犹豫,照这样等下去,到了中午能不能排到还是个问题,排到了能不能买到今天的票也是个问题。
想了想,安心转身出了售票厅,想着还是包辆计程车回家快些方便些。
战在售票厅的门口,由于台阶高上许多,这里的视线也大多了,安心站在那毫无目的的扫了一圈,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韩升!”待安心走进确定是韩升时真的有些惊讶,他身上还穿着昨晚借她的黑色披风,围着灰色的围巾,站在路边依在车身上低着头抽着烟,吐出的烟圈在冷空气中慢慢上升飘走。
听到安心的声音韩升抬起头,冲安心笑了笑,然后快速的把手里刚抽了一点的烟仍在地上踩熄。
“这些都是你抽的?”安心随着韩升的动作注意到他的脚边那些烟头,一眼估计有近十支。
“上车,我送你回去。”韩升避而未答,他知道安心讨厌烟味,“我奉费诺明之命,护送他的小公主回家,请上车。”
“什么?”安心一时没有听懂。
“诺明昨天半夜打电话给我,说你今早要回去,他有事赶不回来,他说你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让我送你回去。”韩升边说着就要去接安心的行礼,却被安心躲了过去。
“不用了,太远了我不想麻烦你,我自己包辆车回去就可以了。”安心将行礼往后拖了些拒绝了。
“我不认为送你回家是件麻烦事,除非你认为我送你回去是你的麻烦事。”韩升说完就直接开了车门上了车。
韩升都那么说了安心也不好再拒绝,否则也显得她太矫纵了。
安心上车前先把行礼放在后车箱里,然后才绕了一圈坐在副驾驶位上,道了句,“谢谢。”
“我很荣幸。”韩升笑意盎然。
安心轻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来汽车站?”
韩升一边看着倒车镜倒着车,一边笑着却没答话。
“诺明有和你说我坐几点的车回去吗?”安心又问。
车驶离汽车站,稳稳的上了路,韩升答,“有,他说你坐今早六点五十分的最早一班车回去。”
“可是现在都十点多了。”安心只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沉默了,半响才道,“你没吃早饭吧?”
虽然韩升刚才并没有回答安心问他那些烟是不是他抽的问题,但他身上浓烈的烟味已经告诉了安心肯定的答案,从韩升嘴里听到准确的早班车时间,安心更家肯定,这个傻瓜肯定是从六点多就开始在汽车站售票厅那开始等她了。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安心鼻头泛着酸意。
“你关机了。”韩升虽然一直想掩饰自己像傻瓜一样的行为,但是安心的心总是那样的玲珑,即使他不说她也能猜到。
安心这才恍然醒悟自己手机从昨晚关机到现在都没有开机,“对不起。”听着韩升用陈述句的语气说着你关机了,话里没有一点的责备和怪怨,安心说不清心里的感动,韩升对她的包容和保护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像冬日里的一把火。
“诺明值得你如此吗?连着我也这样的被你包容和保护。”安心反问。
“呵呵。”韩升只干笑着没有答,安心误以为他是因为费诺明才对她好,如此也不错,他的好能不成为她的负担,随便什么理由他都无所谓。
“难道不是?”韩升又是意味不明的笑让安心想到,似乎每次韩升只笑不答的时候都是在逃避回答,他的回答也许不是她所说的。
“是。”韩升顿了几秒,又道,“当然值得。”话外意,你当然值得我包容和保护。
车外寒风阵阵,车里满满暖暖。
韩升伸手扯了扯围巾,车里的暖气开的大,戴着围巾怕热的他觉的有些热的闷。
安心注意到他的动作,伸手帮着韩升把围巾解了,她的手指还是冰凉的,碰在他的皮肤却能灼热一片。
“你和诺明吵架了?”韩升似途用说话分散自己放在安心指尖的注意。
“没有。”安心先是否定,然后又问,“他是这么和你说的?说我和他吵架了?”
“我自己猜的而已,你不打算把你的手机开机吗?”韩升面上僵了下,实在没想到安心会有那么犀利的****。
“不用。”
今早本来心情就不佳的安心,只要一提到费诺明,她的心就犹如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她现在很不想提他,他的选择已经明摆在她的面前,方萍与她之间,她是被遗弃的后者。
“韩升,你和诺明认识那么久了,你认识方萍这个女孩吗?”安心问的时候刻意将头扭到窗外,显示自己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方萍?”韩升重复了遍名字似乎在思考着,“好像什么时候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不熟,想不起来了。”
从安心嘴里听到方萍这名字韩升吓了一跳,其它他虽然没有见过方萍,但对这个名字他还是懂得的,那次费诺明喝醉酒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了费诺明说起他初恋的事情,而他的初恋女友名字就叫方萍。韩升没想到安心会突然问起自己这个人,但是他选择隐瞒,有关费诺明的过去,只有当事人自己说才不会引起误会。
“哦,想不起来就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没得到任何有用的迅息安心也没追问,转而将注意力放到路边的各店招牌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韩升,在前面那家面馆停一下吧,我也没吃造饭,我们一起去吃点再走吧。”
面馆的招牌很大,远远的未到面馆安心就看到了,这才想起韩升没有吃早饭,所以就以自己要吃为由邀韩升一起,下车前还特地加了句,“早餐我请你哦,等会你不准和我抢买单。”
得到了韩升的答应,安心笑眯眯的下了车,和韩升进了面馆。
大冬天的早晨吃上一晚热腾腾的肉丝面,一口汤进嘴里热到胃里,又从胃热到全身,那种感觉是多么的舒服。
从面馆出来,饱实的胃让安心顿感精神百倍,暂时抛开了所有的不快,开开心心的踏上回家的归途。
由于一夜未睡,坐上车上,舒适的暖气很快就让安心犯起困意,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车上了高速,韩升却仍未加速,既是让车平稳让安心睡的舒服些,私心也是想让这样的时刻多停留,能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入睡,那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只是看安心睡的那么沉他的心微痛,她昨晚肯定因为费诺明一夜没睡吧。
四个小时后车下了高速,到达了平县,半个小时后,终于进入了平县的湖口镇,见安心还在熟睡,韩升将车停在路边轻唤醒安心。
“怎么了?”安心睡眼朦胧的看着韩升,看到四周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心里大喜,“到湖口镇拉!好快啊!”
“导航仪可不知道你家的具体位置在哪条街哪条路,所以你要指路。”看着安心像个小孩一样兴奋韩升真的很想把抱进自己的怀里狠狠亲。
“哈!那说明你的导航仪落后了,连我这大名鼎鼎的安心的家在哪都不知道,回去你可以把那破玩意儿给换拉!”安心好心情的和韩升说起玩笑话,这才指着韩升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去。
湖口镇是个很具有乡镇特色的老镇,道路仅是四车道,人行道上整齐的栽着一排树,由于冬天树叶都落光了,留下光秃秃的枝丫也认不出是些什么树,道路两边的房屋稀疏,平均也只有六七层楼,并没有城市那样的高楼大厦。越往镇中心去房屋越密集,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大大小小的商店门口聚满了人,服装店也都打起了折扣战。
“左边那个路口转进去就到了。”安心边说着话边将安全带解了,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掩都掩不住。
车往路口拐进去就看到一个白砖砌的院子,韩升将车停了进去熄了火。
“诺,这就是我家,三楼。快四点了,我们都还没吃午饭呢,真不好意思一上车就睡着了,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你肚子很饿吧?上去我家休息会,吃个饭再回去吧。”安心下了车将行礼从后车箱搬了下来,口里还念着,“我爸妈不知道我今天回来,等会儿看到我一定会吓到的,哈哈!”
韩升点点头看着院子角落里的疏菜微微一笑,院子很宽敞也很干净,房子的一楼应该是面朝街边的商铺,从二楼开始才是住宅,整栋楼一共有六层,似乎整个湖口整沿街的楼房外围统一是白砖,看上去很舒服。
当安心到了三楼敲门喊爸妈开门时,韩升真切的听到门里人的惊呼,一阵塔塔的跑步声跑着出来开门。
“妈!我回来拉!”门打开了,安心的妈妈站在门口,一看到安心脸上立刻泛起笑容,满目的慈爱和开心。
“妈,这是我朋友韩升,今天是他送我回来的。”安心开心之余没忘记给自己妈妈介绍韩升。
“阿姨你好!”韩升朝安心的妈妈彬彬有礼的打了个招呼。
“谢谢你送安心回来,快请进。”安心妈妈一手接过安心的行礼一手好客的将韩升拉进门。韩升没有客套,帮着安心的妈妈把安心的行礼搬进房子里。
冬天,客厅里铺着软软的地毯,一脚踩上去很舒服。
安心妈妈招呼着:“安心你先带你朋友在客厅泡泡茶,妈先给你们煮些点心,晚上让你朋友别回去了,留在家里吃个晚饭吧,家里的客房也是干净的,晚上就在我们家休息一晚,开了半天的车要休息一夜上路才有精神才安全。”
安心听完后扭头问韩升,“如何?没事的话在我家休息一天,让我好好谢谢你不辞劳苦的送我回来。”
“那就打扰阿姨了!”韩升的眼哞闪过笑意,如此,今日这一行很不错,没想到还能在安心家受到如此款待。
“不打扰不打扰!阿姨还要谢谢你呢!”安心的妈妈连连摇头,然后扯了下安心让安心敢紧给韩升泡茶。
“韩升,随便坐吧,就当这是我那的小公寓就行了,我爸妈和随和的。”安心将韩升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沙发前的茶几上茶具和茶叶样样俱全,安心泡起茶来也很上手,烧茶,洗茶具,泡茶,倒茶,一系列动作非常流畅一看就是个熟手。
“偿偿我家茶的味道如何。我家的茶叶都不是自己买的,是我爸爸以前的一个学生送的,那学生从学校里毕业后每年都会回来看我爸爸,这几年在福建武夷山那带承包了一片山种起茶,这几年靠着茶致富还带动了我们镇上好多人跟着他一起去那呢。”茶一倒出来,清雅的红茶香缓缓迷漫,安心将茶轻轻的放在韩升的面前说起关于茶叶的来例,但她的话语里更多的是对做老师的父亲敬重。
韩升虽不是对茶特别有研究,但是一闻到茶的味道还是能闻出红茶特有的清香,再看茶的色泽和从茶壶漏出来漂浮在茶里的一片茶叶,很肯定这是顶级红茶,“味道果然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这都是年初的新茶,而且听我爸的学生说,这种茶在国内很少销售,基本都是出口外国的。”安心一听韩升的赞赏开心的笑着,脸上立刻开起两个小酒窝,“我都忘了你可是大总裁,这东西可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觉得,这茶叶算是我们家的一宝,嘿嘿。”
“怎么会,总裁也是人,我当然也觉的这是好东西了,而且这是你爸爸学生的心意,送的是情义,也像征着你爸爸的荣誉。”韩升轻笑,这样无拒无束无忧虑的安心总算回来了,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笑容像初升的太阳一般温暖,让他舍不得移开眼,“对了,学校应该放假了吧?怎么没有看到你爸爸?”
“他肯定去找楼上的大叔下棋去了,我爸他特别迷象棋!”安心还没问就下了定论,出于要验证答案的心态,她才扭头朝厨房的方向喊了句,“妈,爸去哪里了?”
“你爸和楼下今年新搬来的人下棋呢,哦!我都忘了把他叫回来了!”安心的妈妈(为方便阅读之后称安母的名字连芳琳)说完从厨房走出来,开了门出去,大概是叫安心的爸爸去了。
“妈,别去了,到饭点爸自己会回来的。”安心起身追了出去,话未落就听到楼下传来连芳琳喊丈夫的声音。
安心对着韩升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然后又回到茶几,笑道:“我妈妈嗓门是被我爸爸练出来的,这栋楼一共六楼,除了一楼是店铺,其余五楼,每家都有人被我爸爸带着下象棋然后都入迷,每天我爸爸都有人陪着下棋,有时候我妈妈找我爸爸懒的一家家敲,就会站在楼下大喊几声,声音大到连六楼都听的清楚,后来这招被邻居都学着了,找人就在一楼大喊就好了。”
韩升只是笑了笑表示自己有在听安心说安,却不搭口,他觉的,喝着安心亲手泡的茶,听着安心说这些生活上的事情是件再幸福不过的是,恍然间,他觉得这就像一对老夫老妻间的生活。
“安心回来拉?”
由于大门是敞开着的,所以楼下安渊因为惊讶斗然放大的声音在楼上的安心和韩升听的也特别的清楚,安渊几乎是从楼下跑着上来的,脚步笨重的声音传了好几楼。
十几秒后,安渊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他一边脱鞋一边往里张往喊着,“安心,安心。”
“家里还有客人,你这样像什么样。”连琳芳拍了下安渊,然后替安渊拿了毛线拖鞋。
安渊住了嘴不再喊,穿情毛鞋就走进去,看到安心就咧着嘴笑着,那种开心还伴着激动,和女儿一年不见,女儿今年突然提前回来怎么不让他兴奋。
“叔叔好!”韩升起身给安渊问了个好,虽已是中年,但安渊身体还很健康,一点没有城市里那些中年人的大肚腩,皮肤也黑的健康。
“好!好!”安渊上前握住韩升的手,打量了几秒边点头边问,“你是安心的男朋友小费吧,安心和我们说了今年你们要一起回来过年,没想到会回来的这么早。”
“爸爸!”安心惊呼,连忙解释:“爸爸,他是我的朋友,韩升,也是我们公司的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