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明,告诉你了又如何?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回到以前一样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我早就知道,我当初给过你机会让你在我和你妈妈之间选择,是你自己选择你的妈妈放弃了我,你怪我残忍,那你呢?你丢下我离开的时候你有没有怪过你自己的残忍?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事情和你再没有任何半点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安心咬着牙怒视着费诺明,他怪她残忍,可是他可曾反省过他自己又是何其残忍?在爸爸妈妈离开她的时候是他抛弃她离他而去在先,现在他凭什么指责她的不是?
“分手?谁同意和你分手了?谁说要和你分手了?”分手两个字在他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就像一把利刀一样不停的戳伤他的心口,“我不会和你分手的,就算我死我也不会和你分手的,安心,我们明明还彼此相爱着为什么要分手?”
“除了分手还能怎么办?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让你选择,而你最后的选择就是你的妈妈而不是我,诺明,今时不同往日,我和你的妈妈两个人再也无法并存,我永远都不糊原谅害死我父母的凶手,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在你的世界,我和你妈妈不能同时拥有,既然你选择了你的妈妈我除了离开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要我向一个害死我父母的人妥协甚至将来喊她妈妈吗?”安心冷笑着,眼泪也像脱线的风筝一样悄然滑落,一颗颗滴落在手背上,仿佛热的能灼烧手背。
“安心,我妈妈这几天也病的不轻,她才刚做完手术从重症病房出来,她也是从鬼门关走了圈,这种时候我怎么能扔下她一个人?”费诺明焦急万分的解释着,但是看着安心毫无松动的表情他有些沮丧,“安心,你那么善良,一定能明白我的苦衷。”
“善良?善良能拿来做什么?就算把善良称斤卖都不值钱,以前我的善良换来的是什么?是你妈妈的处处刁难,是我父母的离开,如果善良要付出这么多的代价我宁愿做一个人人厌恶的坏蛋!”安心嘲讽的道,“诺明,当你离开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心中的痛苦?你有没有为我想过?这些天你又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熬过来的?诺明,我真的不想说,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也好恨为什么我要爱上你,如果不是遇见了你,是不是我的爸爸妈妈都不用死?如果我从来没有遇见你,如果没有爱上你,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就不用如此心酸的离开这个地方?诺明,我爱你,但是我也恨我自己爱你。”
安心泪流满面,“生活在有你的城市时时刻刻都要提醒着我们的过往,过往越是幸福就越显得现在痛苦,每天上班还要和你面对面,这种对我来说都是非人的折磨?诺明,我没有办法骗我自己不爱你。所以,除了离开我还能做什么选择?放弃我们之间的爱情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安心,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这段时间你所受的苦我都知道,看见你痛苦我比你还痛苦,只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回你父母的命我说什么也愿意。”费诺明紧紧的握住安心放在桌面上的手不放。
“你说你爱我胜过爱你自己的生命我相信,但是,你爱你的父母也胜过爱你自己的生命。”安心一语道中费诺明一生最重要的人。
费诺明的手一紧沉默的看着安心,良久,满眼希翼的看着安心,小心翼翼的问道,“时间能不能淡化你对我母亲的怨恨?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等,等你淡化你的怨恨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安心留着眼泪的脸庞突然笑了起来,反问,“你觉得时间能淡化我对你母亲的怨恨吗?如果时间能淡化这种怨恨又怎么不能淡化我们之间的爱情,有时候时间是万能的,但是有的时候,时间却毫无用处!诺明,你听好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的母亲!”
安心强硬的收回自己被费诺明握住的手,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道,“诺明,或许我们之间是情深缘浅,没有缘分就算再爱又如何?终究还是要散席的,我们的结局也就只能是这样了,我想我去了美国以后也许会记得你一辈子,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让自己忘记你,如果一天时间不够,那么我就用一年,两年,甚至十年,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忘记的。”
话落,安心深深的凝望着费诺明,将他此刻的脸庞深深的刻印在自己的心里,然后决然的离开位置,从费诺明的身侧毫无停留的擦肩而过。
安心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费诺明的心仿佛被抽丝剥茧一般,疼痛就像一条在血液里沸腾的小虫一样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叫嚣,是不是她今次离开就代表着他们永远的结束。
安心的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她似乎听见心碎裂的声音,她心痛无语能言,痛到全身麻木,就连迈向门口的脚步都仿佛是踩在云端上一样,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会摔得她粉身碎骨。
张信哲的歌依旧在继续,那一个个字清晰入耳,安心闭上眼睛,而眼泪却依旧放肆的流着,每一步伴随着一颗眼泪的掉落,只是她始终背对着他没有让他知道,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在想,如果费诺明再次挽留自己,她是否还有勇气说要离开?她依旧是那样的眷恋他的笑容和包容。
无力的手终究是搭在了门把上,安心停下步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稍稍用力,拉开紧闭的玻璃门。
她抬起脚,踏出摆渡,眼泪再次崩塌,正欲走进的顾客对上泪流满面的人一时间忘记推门。
“安心!”
在玻璃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费诺明撕心裂肺的呼喊着,脚下飞速的追寻而去,万分害怕迟一秒就会遗失心爱的人,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撞到服务生和顾客。
开门,伸手用力的将安心拉住,手一缩将安心带进自己的怀抱,“别走,别离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面对没有你的世界。”
尽管被费诺明紧抱的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但是却依旧敌不过她心里的疼痛,她将抱着她的手一点点的掰开,“诺明,我爱你,但是我却因为爱你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的我已经爱不起了,离开你我的心也痛,但是,除了离开我别无选择。”
“你的离开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痛不欲生那么你就别离开,留在我身边好吗?安心,你是我的灵魂,如果你离开了,那剩下的我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费诺明十指紧紧的抱着安心,她每松动他一个手指他就更加用力的抱住她。
“诺明我明白父母对每个人生命的重要,即使我恨你妈妈,但是我也明白你的妈妈很爱你,她总是想要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留给你,只是很遗憾在她心目中我不是最好的。诺明,如果爱需要自私来成全那么我愿意成为世界上最自私的人,但是,如果这种自私会让你为难让你失去你的另一半生命,那么我只能带走我自己还给你那一半的生命。”她的泪像晶莹剔透的宝珠,颗颗打在他的手背上,灼烧了两个人破粹不堪的残心。
因为爱,所以她无法的强迫他,因为爱,她给他自由的选择,因为爱,她意离去,不舍得他为难,所以她替他做出决定。
因为失去过所以她比谁都明白亲情的重要,如果现在上帝给她一个选择让她选择自己父母的复活或者是继续和诺明在一起,也许此时的她会选择父母复活而放弃他们的爱情。
因为失去了父母她体会了亲情的珍贵,她始终在自责,如果安爸爸和安妈妈没有收养她,没有她和诺明的加入,安爸爸和安妈妈现在是不是依旧可以平静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安心,如果爱情真的需要自私来成全,那么让我自私一次又何妨?安心?我愿意永远不回到费家,只求你别离开我,如果一定要在你和妈妈之间做个选择,那么请许我自私一回,安心,我要你,我只要你!”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而出的,世界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二选一的这个选择他终究是要面对,抛弃亲情他固然不舍,但是要他失去安心那痛简直生不如死!
“诺明,何苦呢?没有我,你的生命终究还是会出现另一个人代替我的位置,但是,父母是无人能替代的,诺明,我不想以后你会后悔,不想以后你会因此怨恨我。”他的选择在她的心中狠狠的一震,倘若她在自私一点在无情一点在无知一点,她现在就一定回回头,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已经不能在像从前一样单纯,天真的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只要两个人努力句一定能幸福,现在她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有结果,不是努力了就一定会获得幸福。
但是安心很知足,在离开之前还能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她心满意足,带着这份残缺的爱离开,日后她回忆起他的时候一定会笑着想着他的每一个面容,“诺明,谢谢你爱我,谢谢你陪伴我这么多年,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其实现在想想离别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张机票,一本护照。”
“一张机票一本护照?说的如此轻松,可是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心装着都是什么?除了疼痛你的心还装着什么?是不是还装着我的心痛?”费诺明松开自己的手,捧着安心的脸让安心看着自己,“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誓言?难道忘记了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我的?难道忘记了我们说好了从法国回来就订婚?”
看着费诺明的双眼,安心的心一点点沉重,她看见了他的痛和爱。只是她此刻却无比自嘲的笑了起来,“是啊,如果不是你母亲,现在我们已经订婚了。”
“安心,我答应你,我会永远的陪着你,永远不离开你,爸爸妈妈那里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人生的前二十九年我是属于他们的,剩下的时间每一秒将会是属于你的!相信我!”她的笑刺痛了他的双眼,含着眼泪的笑是那样的凄凉,犹如冬夜的的刺骨寒风。
安心轻轻的摇着头,一点一点的将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松开,“诺明,算了吧,我不想看你将来后悔,时间一定能让你我遗忘对方,诺明,我也相信有朝一日我一定能将你忘记。”
无处可放的双手无力的悬在半空中缓缓的垂放在身体的两边,费诺明微微抬着头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阳光刺痛他的眼睛,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她转身离去的画面,听着她说一定会忘记的话,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忘记?我也相信我终有一天会忘记你。”眼泪终是顺着他的眼角悄然而落,“安心,直到我死去的那一秒,直到我无力想念的时刻,那时候我才会不得不将你忘记,随着我的身体埋入尘土。”
她沉默的流泪着,如他一般闭着眼睛始终不敢看他一眼,他的话已经让她丢盔弃甲。只剩下一丝理智悬在心间努力的支撑着。
话尽,睁眼,费诺明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在她的耳边轻语,“我曾经一次次的发誓不让你在我为我伤心流泪,而又一次次的食言,如果我连尊严都不要的求你留下来能换来你的留下,那么,和你相比,尊严又算什么?”
隔着半虚半掩的玻璃门张信哲的歌仍然在耳边回荡,语毕,他眷恋不舍的收回手,双眼深深的凝望着她,一声响后双膝利落的跪在地上,跪在她的面前。
路让惊恐的停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惊呼声像波浪一样阵阵掀起。
“安心,我知道为了我们的爱情你付出了很多很多,也知道你因为我受了很多委屈和痛苦,如果这些能换我承担我毫无怨言,只是,我求你别离开我,别放弃我们坚持到现在的爱情。”路人惊愕的眼光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安心,“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挽留你,就算你看不起我,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样让你动摇让你留下,安心,我希望我的尊严能换回你的留下。”
听到声音的安心立刻睁开眼睛却愕然的看见费诺明跪在自己的面前,她立刻上前去拉他,但是他的膝盖就像长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拉不动,而他的话也正一点一点的瓦解她仅存的理智。
“安心!我爱你!我不要你走!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这一刻她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理智早已经崩塌,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告白,慢慢的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泪眼模糊的注视着他带泪的眼,下一秒她扑进他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安心,我爱你,爱到不能没有你,我求你,别离开我,好吗?”他是晟伊公司的设计总监,是时尚界最受宠爱和欢迎的设计师,人前他永远是光鲜亮丽,人后他是费家的大少爷,但是在安心面前他却是个能跪在地上低声下气请求她别离开的男人,如果不是爱到骨血里,如果不是爱惨了安心,他又怎会如此?
他爱她,爱到抛弃尊严。
她爱他,爱到失去自我。
世界就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心痛无比的两人紧紧的相拥,带着满脸泪水的深吻,忘记世界忘记疼痛的拥吻着,眼泪顺着唇角滑进嘴里,好苦好苦。
当付狄和韩升得到韩静姿的通知赶到摆渡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画面,街头上人来人往,安心和费诺明两人忘乎所以的深吻着,含着泪和痛的吻着。费诺明始终跪在地上,而安心则是半靠在他身上半坐在地上,这样的画面很美却让人觉得凄凉。
“安心的病不要紧吗?”韩静姿眉头微皱,侧首看向付狄,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安心的心理健康。
“其实她已经面对现实了,从医院里醒来以后她就清醒了,所以她为了逃避才答应和我一起去美国。”付狄望着费诺明和安心久久没有移开眼睛,他的手在身后紧紧的握拳,强忍着上前分开两人的冲动,他知道,安心不会再和他去美国了,费诺明算是得到了安心的原谅和留下,他承认费诺明能为安心做到这一点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街上的人那么多,而他竟然能为了请求安心留下跪地,他明白费诺明是真心爱安心,只是,他更加明白,费家不适合安心,他永远都不会同意安心和费诺明继续交往,费诺明的爱只会让安心伤痕累累。
“安心好了?“韩静姿微微惊讶,随之浅笑开来,“原来的那个安心回来了吧……看着他们两个人忘我的接吻着,我想安心不会再离开了。”
付狄轻哼的代替了回答,斜视了眼一直没有开口的韩升嘴角微微上扬,他相信韩升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安心。
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弄人,付狄想,要是安心爱上的是韩升那该多好,韩升对安心的爱不必费诺明少一分甚至更爱,而安心偏偏却爱上费诺明自讨苦吃,韩家同样的名门望族,但是韩家却和费家不一样,如果安心喜欢韩升韩家一定会很欢迎安心。
“哥!你去哪里?”韩静姿看着韩升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连忙追上去,“别忘记了安心还约了我们五点半啊。”
“我回公司。”韩升留下四个字直接上了车,启动车子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付狄叫住要去追韩升的韩静姿,“你觉得安心这样子还能记得你们晚上的五点半之约吗?现在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韩静姿是安心的好朋友好姐妹,这几天以来韩静姿对安心的真心他看在眼里,韩静姿又是韩升的妹妹,所以付狄对韩静姿也比较温和和照顾,“上车吧,去哪里,我送你去。”
“我会总店,谢谢。”韩静姿回首看了眼街头上的两人这才上了付狄的车,车启动后开上了马路,韩静姿看了眼一脸深沉的付狄,问道,“如果安心留在C市那么付总呢?你会让安心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