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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算卦的结果(2)

林键的奶奶对林键说:“还没有过门,不要让她烧香。”

在林键家乡,平时都是女人做饭,过年过节或者有什么重大喜庆,就都是男人下厨做菜。虽说这是一种带有大男人主义色彩的传统,但却因此每个人都懂做菜。小的时候,林键问过老林为什么。老林说,以前男人都去下田干活,女人就在家里织布做饭,就是说,男人不让女人做粗重活,过年过节的时候,男人下厨体现的是一家之主,慢慢就形成这种传统。

小的时候,都是老林做菜,林键兄弟俩帮厨。

长大后,老林就退居二线,林键兄弟俩做菜。

七七对林键说:“怪不得你做菜做的那么好。”

林键说:“在家里我排第三,哥和老爸比我厉害多了。”

七七说:“我也感觉你哥做菜比你好。”

团圆饭当然少不了喝酒。

爷爷和老林平时是滴酒不沾的,但过年的时候也会喝两杯。

林键问老林:“今年准备了什么酒?”

老林说:“今年开瓶茅台。”

林键的母亲说:“一瓶哪里够他们兄弟俩喝。”

林胜说:“不怕,还有特酿‘路易十三’。”由于七七的到来,一家人都很高兴。就连奶奶都喝了一小杯。春节这几天,七七完全领略到了林键家乡的传统,也见到了林键所有的儿时玩伴。最高兴的是初三那天晚上,林键买来了一大堆的烟花和七七在鱼塘边放。七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可以这么淋漓尽致地放烟花。林键初七就要上班。初四那天晚上,林键跟父母说,准备今年和七七结婚。这几天,全家上下对七七都感到很满意。

从大到小,从小侄女到爷爷奶奶都认同了七七。

林键的奶奶更是遇到人就说,遇到墙都恨不得拿粉笔写,说林键带了个怎么好、怎么漂亮的孙媳妇回家。

村里的人只要是和林键家有交往的,都知道林键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没有交往的也都知道林键带了个很漂亮的老婆回家。

所以林键说的时候,全家人是百分之千的同意。

林键的母亲对林键说:“把她的时辰八字给我,明天我去相日馆看看今年有什么好日子,顺便合你们的时辰八字。”

老林说:“去看个好日子就行了,至于时辰八字合不合得来都不重要了,都住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合不来的,就算时辰八字合不来,现在叫他们分开还分得开吗?”

林键的奶奶说:“话不是这样说的,这些规矩还是要守的。”

天气:阴,偶有小雨。

神煞:财神正东,喜神正北,劫神西南。

林键母亲把七七的生辰八字拿到相日馆一合,问题就出来了。

算命先生说,七七命带阳星。女带阳星,过门必克家婆。民间更有传说:女带阳星、上轿奔丧。遇到女方命带阳星,那是唯恐避之不及。林键母亲回来一说,奶奶就坚决不同意。当好感和认同与封建传统有冲突时,林键的奶奶选择的是后者。就好像感情与利益有冲突时,往往人们选择的利益。林键的父亲,也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晚上,老林把兄弟姐妹都叫到林键爷爷那里商量看怎么办。林键的大姑说:“我看,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五行有克必有生,按照传统的做法,也就是三年不回家嘛。”按照命相学所说,女带阳星,过门时家婆回避,然后三年不得回家,只能住在娘家。

小姑丈说:“我也同意,以小键的情况,一年也就回一次家,三年和一年也就差不多。”

小姑说:“我坚决不同意。”

小姑丈说:“你也带阳星,为什么不同意?”林键小姑的命理也是带阳星,当年小姑丈喜欢小姑,不顾家人的反对,甚至以死要挟才把小姑娶回家。小姑说:“我嫁给你后,三年没有见过你母亲,第四年才和你去见你母亲,半年后你母亲去世,你的兄弟姐妹不是把这笔账都算在我们的头上吗?”

小姑嫁给小姑丈后,第四年才敢去见到家婆,当年家婆却因病去世,所以小姑丈的兄弟姐妹都说是因为小姑的原因。因此小姑丈和几个兄弟姐妹都不和,到现在都没有往来,说是小姑丈害死母亲。村里的人也都说是小姑丈的错,小姑丈到现在心理还蒙着一层阴影,在村里人面前都抬不起头,家里人都很忌讳这一点。

小姑说:“没有事就好,要是到时出了点什么事,阿键在这里就永远都抬不起头了。”

小叔对林键说:“那是,毕竟这里是生你养你的地方,这里是你的根。”

大伯说:“小键你不要去想那么多,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林键的大伯是物理老师,是个唯物主义者。

讨论的结果形成了两派,林键的大伯、小姑丈、大姑同意林键和七七结婚。

林键的小姑、小叔、奶奶坚决反对。

林键的爷爷、父亲没有发表意见。

林键的母亲没有出声,因为她是当事人。

大家争持不下。

林键只有一句话:“我要娶她。”

一阵沉默后。

林键的奶奶说:“你想要你妈死,你就娶吧。”

林键奶奶的话一处,所有的人都沉默。小时候,林键的爷爷就告诉孙子说:“我们家的祖训就是六个字‘孝、义、礼、仁、信、忠’。”

“孝,就是孝敬长辈,不仅仅是父母;义,就是和兄弟姐妹要有情义;礼,就是对人要以礼相待;仁,就是对人要有仁义;信,就是要讲信用;忠,就是要忠国和对人要忠诚老实。为什么孝排在第一,人无孝不立,父母生你养你,对自己的父母都不孝,其它再好都是假的;义,在困难和绝境面前,往往只有兄弟姐妹对你不离不弃;礼就是礼貌,是每个人处世的最基本,不管对谁,礼貌都是最基本的交往;仁,就是对朋友要有仁义;信,就是要有信用,没有信用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忠,有两个意思,一是要忠国,二是要忠诚老实。”

林键从小是在这么一种很传统的环境下生活,这种意识形态上的传统在林键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林键完全无法摆脱,更无力反抗。更何况行孝在林键心目中是最高尚的行为。林键方寸大乱。七七只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大事,但完全听不懂。林键没有说,不敢说,更不忍说,怕自己的心会随着泪水碎成千万片。那天晚上,老林和林胜找林键谈话谈到凌晨四点多。老林说:“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现在就先把它当成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来处理。”

林键默默。老林说:“现在所有人的意见你都知道了,赞成的是没有问题的了。你母亲那里我还能说的通,就是你奶奶那里可能很难。”林键说:“能不能不要管这些东西?这几天来,琪琪怎么样你们也都很清楚。”老林说:“问题是这里不是你工作所处的城市。你也知道村里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放个屁大声点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可以不回来,但是村里的舆论会让你妈和你奶奶受不了的。”

林键说:“但是你要我现在放开她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从小你们就告诉我,做人一定要有情有义,现在如果真的要我和她分开,那还谈何情义,那是否所有的家训都不成立,既然家训都不成立,那我就更有理由娶她。”

林胜说:“现在不是在谈论对与错,现在是要找个解决的办法。百善孝为先,这不仅仅是你们两个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了母亲,甚至整个家庭的问题,所以更应该谨慎。”

老林说:“你也知道的,在我们村不孝永远都是被唾骂的对象,你也许可以一辈子不回来,但是所有的压力就都要我们来承受,再说,你这样一辈子肯定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的。”

林键说:“那这样的话,反正都住在一起了,我一辈子不结婚。”

林胜说:“她能同意吗?她的家人呢?还有,这样的话你觉得对得起她吗?”

林键说:“反正我不管,我是非她不娶。”

老林最后说:“那先这样吧,暂时也不要提什么结婚的话了,等我慢慢再说服她们吧,不过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时机。”林键回房间睡觉的时候,七七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七七隐隐感到可能会有麻烦。

七七问林键:“是不是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们结婚。”

林键忍了忍说:“不是,就是明天要走了,所以才聊到现在。”

七七说:“你可不准骗我哦。”

林键说:“怎么会呢。”

七七说:“那你妈去相日馆合的结果怎么样?”

林键说:“那个先生不在。”

林键的心滴着泪,只能紧紧地抱着七七。林键离开家乡的时候,父亲对他说:“暂时也不要想那么多,事情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林键的奶奶是坚决要林键和七七分手,林键的母亲没说什么。

林键对奶奶说:“您想想您和爷爷,就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分开的。”奶奶很坚决地说:“以后不准你再带她回家。”林键回到都市的家后,始终闷闷不乐。七七看着林键忧愁的样子说:“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清楚,究竟出什么事了。”七七一再逼问,林键不得不说。

七七把脸一转,满不在乎地说:“不行就不行,分手就分手,谁怕谁啊。”林键看着七七,默不出声。七七的话让林键很悲伤,林键很怕七七真的不在乎,更怕七七离开他。林键爱七七,对七七的爱,林键已经刻进骨子里。岂不知。背转着身,七七已经泪流满面。七七突然扑过来抱着林键大哭。

七七一边哭一边说:“键哥,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再坚强的女人,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依靠身边的男人。这个时候,心爱的男人成了她唯一的依靠。真正的男人,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担心。因为他知道,让心爱的女人担心,更伤的是自己的心。

林键抱着七七说:“没事的。”

七七没有听见。

林键抚着七七的背温柔地说:“没事的,不哭了!”

七七只顾着自己伤心。

林键吻了吻七七,哄着七七说:“乖,不哭!琪琪最听话,不哭了!”

林键强颜说:“没事的,总有办法解决的。”

七七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你的父母,你可以把整个世界都舍弃的。”

林键说:“但问题是我舍弃得了整个世界,舍弃不了你。”

听林键这么说,七七停住哭声说:“真的?”

林键说:“那当然。”

林键说:“放心吧!相信我,会有办法解决的。毛主席说了‘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虽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办法,但林键有信心。

林键相信自己一定有办法,更坚信会让七七成为自己的妻子。

林键对七七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既然跟我讲算命,那我就来跟他们讲算命。

林键就去把书城里所有关于命理学说的书都买回来。

《命相学》、《四柱预测法》、《易经预测法》等,买了一大堆。

看着书上的“羊刃劫杀”、“十恶大败”、“月将日星”、“帝旺长生”,林键就一头的雾水。

算命还没有学会,林键倒是迷上了易经。

《易经》,据说为伏羲所创,最初只有八卦。周文王被囚于羑时演绎出六十四卦,故后来均称为“周易”,故有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之说。

《周易》是我国最古老、最有权威、最著名的经典之一。据记载,是历代帝王必读之书、治国之道、建国之宝,是古汉语文学之巅,孔子七十而学易,可见其斑。

《周易》,以理、象、数、占为基本,含括自然、社会、人体、医学等方面,其上论天文、下讲地理、中谈人事,从帝王将相如何治国到普通老百姓如何处世做人尽然其中。

《周易》与《黄帝内经》更为古代医者必读之书。

十七世纪,布莱尼兹就是从八卦中发现二进位,其把阳爻“——”当作二进制的‘1’,把阴爻“――”当作‘0’,从而发明了计算机。现在数学上的八阶矩阵也是从八卦中演绎出来的。

那天,林键对七七说:“我占个卦,看看会怎么样。”

七七说:“还是算了吧,我怕你占不准。”

七七不是怕林键占不准,而是怕结果。七七很怕,真的很怕,怕林键自己搞出来的结果也是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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