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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保山,昔日战场的宁静

在北京的中国历史博物馆内,有一张介绍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役的地图,地图上散布着若干醒目的红点,其中一个红点旁标注二字——松山;在日本,一个名叫品实野的人写了一本书《异国的鬼》,那上面的每章每节每页几乎都离不开两个字——松山。

这座大山就位于保山市龙陵县境内,踞怒江天堑之险要,扼滇缅通道之咽喉,山高谷深,易守难攻。半个多世纪前,日军曾利用山上的粗大树木,在绵延不绝的奇峰顽崖之上,构筑了大量堑壕纵横、地道暗通、堡垒密布的坚固工事,宣称松山是东方的“马其诺防线”。

历史无情地粉碎了日军的狂言,松山使三千余的日军成了“异国的鬼”。1944年6月4日,中国远征军第十一集团军数万将士在卫立煌、宋希濂等将军统帅下,血祭怒江,向盘踞松山负隅顽抗的日军发起了决死的攻击,经过95个日日夜夜的浴血奋战,至9月7日,杀声骤歇,三千余顽敌全数被歼,无一生还;远征军第八军的6763名将士也血染松山,壮烈殉国。

曾经的保山是滇西抗战的战场,大小战役打过无数,而今天已经成了宁静祥和的旅游目的地,寻不到当年血与火的痕迹。

历史上,腾冲曾是古西南丝绸之路的要冲;现在,腾冲的翡翠加工、交易空前活跃,商业贸易、旅游等行业也日益兴盛。对大多数游客来说,腾冲出名是遍布山地的火山群。每次想到腾冲,我就想到腾空而起的火山爆发,我想,腾冲名字的得来应该是和火山爆发有关。

在芒市乘下午3点30分的车,翻山越岭,经过腾龙桥,穿过无数秀丽山水,到腾冲已经是暮色苍茫了。一下车,我就被摩托车司机包围,我问一个摩托车司机,可否将我带到老街古巷,他肯定地说,他可以把我带到。

于是,我坐在摩托上,穿过夜幕降临的腾冲大街小巷,来到一条古老的小巷,门牌上写着百果巷。

第二天,我到百果巷逛了一会,然后开始寻找腾冲玉石市场。

我早就知道,翡翠出自缅甸,翡翠从缅甸到中国要经过两个重要地区,一个是瑞丽,那是翡翠进入中国第一站,是翡翠销售的集散市场;一个是腾冲,这里是翡翠在中国最大的加工市场。

因此,在我的腾冲之旅计划中,早已有参观游览腾冲翡翠加工市场的计划。于是,我穿街过巷,走到了腾越翡翠城。

这不是我想象中的普通的玉石市场,这里没有地摊,全部是新建的别墅式的高档翡翠城,上面两层住宿,下面是商铺。据店主对我说,这些三层别墅两年前销售时一套才20万元左右,现在已经大大升值了。

腾冲翡翠城约有近百家商铺,尽管我看到买翡翠的人并不多,但这里的翡翠价格都不低,普通手镯也要数千元一只,稍有点翠水头好的要万元以上,高档手镯都要数万元。

我和一位新疆来的退休干部聊了很久,他的女儿在此经营翡翠数年,老夫妻俩是一年前被女儿邀请来的,女儿在这里买了这套别墅铺位,交给他们打理。

谈到兴头处,他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只见7只高档翡翠耀眼夺目地躺在里面,他告诉我说,这是一块翡翠上开出的8只翡翠,有翠头、翠尾和翠身,翠身最为通透,数万元一只,昨天就有一个山东来的客人买走了一只。

这里部分商铺里面都有雕刻艺人在雕刻制作翡翠成品,可以说是厂店合一,坊店合一。走遍所有店铺,我看到这里全部是真翡翠,没有假货,但给我的感觉大多是普通品种。据商铺的经营者告诉我,近年翡翠原石资源越来越少,翡翠原石市场价格大幅上扬,且高档翡翠越来越少,翡翠的价格也大幅涨价,这里产地的价格现在比广东的价格还高,因为广东的翡翠是以前进的货,所以他们现在还要到广东回收翡翠。

腾冲翡翠,犹如一颗闪亮的明珠,镶嵌在我的腾冲之旅最美丽的回忆中。

1942年5月,日军侵入缅甸,切断滇缅公路,占领了怒江以西包括腾冲在内的大片国土。中国远征军两度入缅,为滇缅公路和中印公路这两条“生命线”而战,这一时期,腾冲成为滇西抗战的主战场。1944年9月14日,远征军经过127天的血战,全歼日军,腾冲成为全国沦陷区中第一个光复的县城。在收复腾冲的战役中,腾冲军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建于明朝洪武年间、历经500多年风雨的腾冲石头城也全部被毁。

从腾冲到保山有4个小时路程,下午5点我乘坐的车子启程离开腾冲,到达保山已经是晚上9点了。日暮西山之时,汽车在盘山公路行驶,时而穿过山谷,时而穿过河流,深山村寨的袅袅炊烟引路,穿过哀牢山寨,可以感受到别有一番韵致。

中国境内共有三条丝绸之路,为西北的路上丝路、南方的海上丝路和西南方的路上丝路,其中以西南方的路上丝路发展得最早,在公元前四世纪时便已开通。这条丝路在汉代时称为“蜀身毒道”,蜀是四川,身毒是印度的古称,即是指从四川出发,经过云南、缅甸直至印度的商路。保山是“西南丝绸之路”在中国境内的最后一段,自古就有频繁的商贸活动。

从荒山野岭进入保山,顿时有一种到来人间仙境的感觉。只见这里灯火辉煌,如同水晶之城,比我想象得现代得多。

在灯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的保山城市中心,我就像一滴水珠,滴落在大海深处。夜色已深,我对一位年纪大一些看来稳重的摩托司机问:这里哪里有特色寺庙?

他对我说:“财神庙。”

我坐上了他的摩托,穿过灯火通明的大街,渐渐灯火消失了,进入了没有路灯的郊外。黑暗中我看不到两边的景象情况,只有一种无边黑暗的荒凉感,尽管我走南闯北很少害怕,此时刚到一地就被陌生男人带到这样一个似乎罕无人烟的地方夜色中,我还是有些恐惧。

渐渐,路边可以看到房屋和灯火,似乎到了一个郊外小镇和村落。摩托一拐弯,进入一条黑暗中的狭窄小巷。再转一个弯,摩托车停下了。“这就是财神庙。”摩托车司机对我说。这时候,我的心中才稍稍舒了口气。

这是一座小小的财神庙,已经关门,没有灯光,司机为我大声叫门,我跟着大喊了一阵,也不见有人的迹象。

财神庙前停放着小车,看来财神庙确实不穷。司机说“财神”送财神去了,他说现在大老板都要来拜财神,有活动也要请财神,工地开工要拜财神,财神忙不过来。

而“财神”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他开着小轿车到处给老板送财神。

财神庙门紧闭,于是,我只得乘坐他的摩托原路返回到市内。路上我和司机聊了起来。原来,他以前是做木材生意的,是一位老板,在保山买了大房子,买了车。

“为什么现在不当老板开起摩托车了呢?”我问他。他对我说:“现在封山了,山上的木材不让砍了,木材生意难做,再说,我什么都有了,年纪也大了,不想干了。”

他把开摩托当成他的兴趣,并不靠这个吃饭,而小轿车则送给女儿了。

想不到这个貌不惊人的摩托司机也有辉煌的过去,也有他的人生境界。坐他的摩托,我体悟的是人生。

我要司机带我到最古老的街上。司机在客运站问了两个开摩托的熟人,我听不懂他们的当地土话。然后,他将我带到一条老街。这条街叫民强路,准确地说,这是一条食街,当地人称为夜市场,自然十分热闹,不少人在这里吃夜宵。

听市民说,保山有一个小南门,我找到那里,才发现是一个十字路口,根本没有门,更没有古城墙。几个慢悠悠喝茶的老人告诉我,以前这里确实有小南门,后来拆掉了,但仍然将这里叫小南门。

在当地热闹的下水河菜市场,我遇到了卖纸马的红花村女子许桂英,我们聊了起来,她说她家里有雕版。我对民间艺术兴趣浓厚,马上问她:“可以到你家里去看看雕版吗?”

她爽快地说:“可以啊!”

于是,许桂英叫了一辆三轮车,我们一起乘三轮车,向红花村驶去。

到了红花村我才知道,原来,财神庙就在这里,我昨晚到财神庙其实已经到了红花村。

从住宅外观看,红花村是一个富裕的村庄。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大宅大院,其中有几栋洋式风格的新建别墅规模宏大,十分惹人注目。

许桂英的住宅是20多年前建的,尽管旧了,但深宅大院的气势仍在,在同时期的宅院中,算得上是最壮观宅院之一。

一位腿有残疾的约60岁的老人为我开门,尽管走路一走一瘸,方正的脸庞依然透出年轻时的英武之气,显得气宇轩昂。他叫赵继寿。

赵继寿微笑着,热情地请我坐下。从他的气质和住宅当年的气势,我揣测道:“您以前一定是大队干部吧?”

赵继寿爽朗地笑道:“当过11年大队长,后来病了,不能干了,就退下来了,刻版,印纸火。”

赵继寿以前干过木匠,因此刻版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他当了10多年木匠,后来当生产队长,当村主任,当大队长,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实干出来的,也可以说是一方的风云人物。

到底是当过村主任和大队长的,干事情一丝不苟,赵继寿尽管不是祖传的纸马艺人,也没有受到过艺术教育,但他刻版一点儿也不马虎,线条清晰,用刀准确,因此印出的纸马也比其他人的要精细。

谈到他们的生活现状,赵继寿和许桂英都感到十分满意和知足。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都参加工作了,两个儿子都是大学毕业,大儿子在昆明工作,小儿子在大理上班,小女儿在保山的板桥中学教书。

我称赞他们教育有方,把三个孩子都教育成了知识分子,是祖国栋梁之材。他们听了乐呵呵,都欣慰地笑了。

谈到纸马的传承,许桂英说:“孩子们都上班了,他们都不想印这个了。”

正因为如此,赵继寿刻的雕版卖过两次,一次是被搞收藏的人买走的,一次是被搞艺术的人买走的,这只是剩下的部分。

回程中,我们坐在三轮车上谈纸马的前景,许桂英对纸马的市场不看好。

我说纸马是正在消逝的民间艺术,但许桂英又反对我的观点,她以坚定的语气说:“纸马永远也不会消逝,因为有人要用它。”

行走云南这么多年,我看到了很多变化,有好有坏。由于地处偏远,很多在别处已经看不到的东西在云南依旧保存着,随着旅游市场的开发,一些变了味道,也有一些因为受到重视而得到更好的保护。希望云南所有的美好都能够像这位纸马艺人所说,因为被需要所以永远不会消逝。

坐三轮车穿过保山市大街,到红花村的路途中,我看到几块风景名胜旅游点的指示牌,可见保山的风景名胜点还是不少的。

据保山人对我介绍,保山的风景名胜旅游点主要有如下:

梨花坞位于保山城西九隆翠岗之下,是一方难得的风水妙境,古人至此称顿觉“浑然别有天地,恍若不在人间。”今人寻访俨然脱离红尘闹市,步入静境佛国。

玉皇阁坐落于保山西郊太保山山麓,属明代三层门拱建筑,工艺精湛,气势雄伟。玉皇阁左右各建八角式钟亭一座,又名“全真楼”,明代旅行家徐霞客到保山时曾住于此。

玉皇阁北端比邻玉佛寺,寺内供奉多尊玉佛。保山市博物馆就建在玉皇阁。

龙王塘位于保山市北板桥乡郎义村龙溪山麓。明嘉靖间永昌知府严时泰辟当地山泉灌溉农田,经长期培修而成风景游览区。有秋水洞、龙王庙、公主泉等景以及广瀚的水面,总面积500亩左右。

龙王庙有建筑两院,供龙王龙母神像。其南秋水洞,平时干涸,每至夏末秋初,洪水由洞中涌出,轰鸣声响彻田野。公主泉是一天然涌泉,泉水清澈,水中有成群无鳞鱼回游,趣味盎然,当地村民在此创建了保山市第一座农民公园。

金鸡古镇在保山市东北约10公里。相传为秦相吕不韦后裔永晶郡守吕凯的故里,有吕凯故里石表。地处博南古道越澜沧江后进入保山的咽喉地带,有新石器遗址和东汉遗址、金鸡温泉、吕公祠、金鸡寺、卧牛寺、古戏台等胜迹。为滇西着名历史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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