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楚桓疲惫的进来,我帮他到了杯水,问“累吗?”
他接过杯子,一口气喝掉,“有点,比我哪会要累。”我扑哧一声笑了“哪有你这样的比法,难道你也想当新郎官啊。”他见我笑了,神情轻松了很多,“这一生,我当月儿的新郎就够了。此生无罕了。”我瞪了他一眼,这个楚桓怎么也会如此说笑了。便准备转身离去,却被楚桓抓住了我的手,我停住脚步,转回身看他,“月儿,后天是太傅的六七,你要不要忌拜一下?”我立刻抽回手,“不去。”转身就离去。这一直是我们心中的一个解不开的结,所以谁都不提父亲,可是楚桓打破了规矩,“月儿”他还是跟过来了,“鸢现在也成婚了,虽然我很疑惑这婚姻背后的真正目的,但鸢毕竟已经娶了红杏,而且母后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你心中的恨该退了,太傅生前那么的宠爱你,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你该去忌拜的,忘记过去,从新生活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眼中露出怨恨,“忘记,你叫我忘记,你告诉我,如何忘记,我闭上眼,睁开眼,都是父亲慈爱的容貌,为了我,父亲才去见皇后的,才遭到陷害的。父亲曾今为了我的病,隐居十年,而父亲含冤而去,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把事情搞的一团糟。我没有脸面去见父亲,我也不配去忌拜父亲。”我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苦闷。
楚桓双手放在我的肩上,“月儿,看着我,不要在责怪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如今这个局面已经如此,难道你准备一辈子都不去忌拜太傅吗?这样你就对得起太傅了吗?”他见我没说话,帮我搽着泪,“好了,后天我陪你一起去,该面对的我陪你一起面对。”
我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我可以去吗?”
他坚定的点头,“当然,而且你应该去。”
二月初四,天下着小雨,一切都在朦胧中透着春寒,雨水不经意的滴在我的脸上。凉凉的,穿透我全身,我感到寒意,裹紧了披风,等待着出发。楚桓过来,从怀里取出暖焐给我,原来他是取这个给我的,“怎么不上车坐着,在下面不冷吗?”扶我上了车,响起了车轮的滚动声音,望父亲的陵墓驶去。
车停了,我的心也几乎停止了跳动,有几分犹豫,楚桓扶着我,撑着油布伞,任风指挥着雨水从伞下向我袭来,我蹒跚着脚步,看着碑上的红字“蓝凌王凌萧”是父亲,父亲就在下面。脚步立住脚步,缓缓跪下,膝盖往前挪动着,桃儿要跑过来拉我起来,“由她吧!”是楚桓的阻止了桃儿,他知道桃儿拦不住我的。雨越下越大,伞斤已经遮不住我的身子,我索性推开楚桓的伞,让风雨对我袭击的更猛烈些,感受风雨洗刷的快感。碑前,我的手颤抖着抚摩着朱红的的字,一股隐忍许久的悲痛,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哭出。哭声伴随着雨声,风声,一切是那么的歇斯底里,惊天动地。我想要把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思念,自责,无奈,委屈都尽情的发泄,让雨水洗刷。我把脸贴在碑上,感觉自己是躺在父亲的怀里,就这样静静的靠着。
楚桓陪我蹲下,用伞挡住了雨水,拿出帕子帮我搽去发髻上即将滴下的雨水,用手托起我的脸,此刻他也衣杉尽湿,脸上还有着水珠,眼中满是疼惜,“月儿,够了,你难道希望让太傅看到你这般模样吗?太傅会心疼的。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想太傅只希望你现在能好好活着。”
我带着满眼的泪看着他,“父亲会看着我的,对吗?会在天上静静的看着我吗?”
他慢慢的扶起我,拥我入怀,“会的,一定会的。”
回到车上,楚桓从车中的柜中取出一床被子,把我裹住,拿着干布帮我搽着湿发,又让桃儿把准备好的姜汤给我,“知道你极度思念太傅,只是一直不讲而已,身上定已湿透了,快把姜汤喝掉。”我心中感谢他的细心,但此刻他也已经浸透,便说,“一人一半。”语气是不容商量。他笑了,没有反对,喝完,他对我说,“月儿,知道我为什么要喝这半碗姜汤吗?”我有些不解,“因为我想感受‘相儒以沫’。”他的眼睛放着光彩,挂着温柔的笑,如沐春风,我竟有些迷惑了。可是我会就这样和他过下去吗?可是我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