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她真的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没有多大的追求,也从不刻意去迎合别的人,这样随性淡然的女子,不可否认,他真的是动了心的。当然如果那时候不是他公司里某个不识相的手下对着这丫头表白了,他兴许永远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对她好,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乐趣,若是没有那个不懂事的手下,他反倒是不可能看清楚自己心底的想法。看到这个女子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自己的手下后,那一瞬,他的心情极好。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转变,跟这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他原来是那样放松开心的。
原本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是不该有弱点的,何况他这些年来也没少得罪人。可这个女子,他还是纵容她成为了自己的弱点,自己的命门。老实说,在起先几分钟的犹豫后,他便是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既然这个女孩成了他的弱点,那么他便会更加用心地保护她,呵护她。
她从不告诉自己她家里的情况,他也答应了不去查。这一点,他其实食言了,只是他不会告诉她。原以为要调查到她的情况是很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到头来还颇为了一番心思。在得知这女孩的父亲是京城隶属的这个大省的省长时,他只是诧讶,却不再追问那么多了。他调查她原也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若是她有弱点,他便要将她的弱点给保护好了,只是事实证明他毋须操心那么多。
直到某天看到这丫头在网上和她所谓的基友们各种重口味的瞎扯淡,他这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了解还不够多。从那之后,他越加想要知道她的一切,越加想要让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而要让她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那就莫过于依赖……一纸婚约!
他求婚时心内忐忑,实则压根没底。他知道的,知道自己在乎这个女子,知道自己舍不下她放不下她,也知道,自己真的爱她。若是没有那次婚礼上的意外,这个女孩,早该成为他的妻子的,早该成为……那唯一一个可以与他白头偕老的人。
亲眼见着自己深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死去,萧哲至今依然没有勇气去回忆那一天的情形。新娘冰冷的身体,她安详美丽的面容,她唇角还微微噙着的笑意……然然,你可知道,那样的跗骨的痛,我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昏天暗地,在她走后,他的人生便只剩最后两样东西……一是那段不停折磨着他的美好回忆,二是报仇的信念。他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弄清楚了自己的仇人是谁,若是没有而今这个和然然这样相似的女子出现,他绝不怀疑自己会耗上几年的时间来和那个该死的女人打交道。有时候报复一个人不是要让她失去所有,而是要在她奔上了幸福的顶端后再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可是,然然再一次走进了他的生命之中。可悲的是,他没有认出她,没有……这三年来,萧哲不止一次想,那天在段家第一次见到这个换了容颜的女子时,他就应该认出她的。若是他当时就认出了她,那就不会有往后的这些事情了。他怎么可以……怎么能在阿琛喜欢上自己深爱的女人之后才认出了她?若是那天他没有放她和阿琛离开,他们就可以不用出车祸了,一切,都会走上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世事多变,他又哪里想得到自己没早些认出然然这么一次过失会招致了今日的局面。再度相遇,他原以为自己还可以有机会,她却在三年之前走得安安静静,连黑夜都没被她惊动。
然然,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的爱还不够?若是不够,我以命来弥补,这样可好?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萧哲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自己,起码他爱这个叫付冉的女子,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
“萧先生,你这又是何苦,既然你应允了要娶云小姐,那么就该把自己那些一时起兴的爱恋收回去。”付宝宝回应之际语气生哽。也许,自己真的只是他的一时起兴。他究竟有多爱自己,如今的她……不知!窥不清,看不明。
“我不是一时起兴喜欢的你,然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呵,好个一时起兴,然然,你怎么能这样以为?
许是心里头的怨与痛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萧哲霍然间暴吼出声。他脸上的痛心受伤让付宝宝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她也就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权当掩饰自己心内的起伏。自己的话确实说得过分了,付宝宝承认。三年前他对自己的种种呵护种种好,哪里像是一时兴起?可是哲,你而今不也是要娶别的女子了吗?既然如此,你就不该这样当断不断的啊!
“萧先生,谢谢你的错爱,可我们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萧先生,我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有家人,有孩子,我也不用很富裕,平淡普通就好。萧先生,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让云小姐误会。我们的人生,就在这里错开吧,不要再相交了。如果哪天还再见面,我不会把你当朋友,也不会把你当前男友的,但我会教我的宝宝喊你叔叔。就这样了好不好,萧先生,你走吧。”眼里带起了几分恳求,付宝宝心里头多少还是有几分不安。她不安,因为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不知道这个杰出如斯的男子,会不会如她所愿,从她的生命中退场,完成一场完美的谢幕。
有时想想命运真是好笑得很,它让自己与这些个优秀的男子的相遇,而后又注定了自己和会他们分开。用上几天几个月的时间来认识,最后却还是躲不过用半生的时间来忘记这么个下场。罢了,罢了,付宝宝脸上有了几分颓然倦怠,挥挥手,她示意萧哲随意。
“然然,如果我不和那个女人结婚,你还会……要我吗?”付宝宝转身上楼之际,萧哲声线苍凉悲怆,他说得不很大声,但却很痛。
付宝宝前行的步子一顿,她不回头,只是臻首微仰,告诉自己不要哭。良久,扶着楼梯的手心起了汗水,付宝宝微蹙了下眉头,轻声叩问:“萧先生,云小姐肚子里的宝宝是你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