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在听见小左的话后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已经气得没有话说了,简溪走过去,替小左擦干净泪珠,“小左,不哭了,路泽哥哥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小左听见简溪的话后才渐渐停止哭泣。
“是简溪吗?”婆婆微弱的声音突然传入简溪的耳朵,简溪听见后上前几步来到床前,这才看清婆婆的全貌,皱巴巴的脸瘦的不成样子,眼珠也已经开始混沌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机,怪不得不让孩子们进来看她,“婆婆。”简溪回应了一声。
“好,好,还能在见到你,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遗憾了,你要和路泽好好的过,还有,路泽,我走了以后,孩子们就交给你了,咳咳,咳咳。”说道这里,婆婆剧烈的咳嗽起来,看着这样苍老的婆婆,路泽明显有点手足无措,还是简溪说:“快点送婆婆去医院!”路泽才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婆婆背到医院去,婆婆却发话了,“不用了,别送我去医院,难受,我这后半辈子大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咳咳,就让我在这里死吧,咳咳咳咳咳…”
听到这些话,路泽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了,“不,婆婆,你说过要给我和简溪主持婚礼的,我们都还没有结婚你怎么就能死了呢,我不允许!”简溪用手捂住嘴巴,用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眼泪却早就已经湿透了手心。路泽试了好几下终于把婆婆背了起来,马上就往外跑,小左看见婆婆这个样子吓的不行,用力抓住简溪的手,“简溪姐姐,婆婆,婆婆要死了吗?”简溪看见门外许多小朋友听见声音已经围了过来,都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屋里的情况,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简溪对小左说:“小左,你听着,路泽哥哥送婆婆去医院看病,姐姐现在也要过去看看,可能很久才能回来,这里是钱,你拿着这个给小朋友们买晚餐吃,然后乖乖睡觉,明天一醒过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知道吗?”
小左看见简溪一脸严肃的表情,知道可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现在明显不是问的时机,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做那些事情的责任,因为这里就自己最大了,“我会的,简溪姐姐。”虽然小左眼里的泪光都还没有散去,但是简溪就是相信小左可以做好这件事情,于是就跟着路泽的脚步追了出去,她可不敢保证现在的路泽会做出什么事情。
路泽背起婆婆就朝最近的医院跑去,只恨这个医院怎么那么远,感受着背上婆婆的生气在一点点流逝,路泽的心里充满了悲伤,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死去,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婆婆,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亲奶奶看待,我就不应该放下你们去什么国外,真的,不要一个一个都这样离开我好吗?不要每一次都让我那么无能为力。
等路泽背着婆婆冲进医院的时候,医院里没有多少人,不过也有很多护士医生马上就从路泽的背上接过婆婆送进了急救室,路泽看着看着婆婆的身影消失在那急救室的门口,第一次觉得,医院的白色真的让人好绝望。
等简溪赶到路泽所在的那个医院的时候,路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急救室的门口,眼神空洞,像是一个人偶,简溪走过去,坐在路泽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路泽的手,路泽的手很冰,带着一股寒意,简溪就用双手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热度温暖他。路泽直到手被简溪暖暖的手握住才回过神来,真好,每一次一到关键时刻你都在我的身边,路泽看着简溪担心的样子,心里也划过一道暖流。
简溪看着路泽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心疼,“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路泽,简溪就只能念几句像这样类似祈祷的句子。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对于简溪和路泽来说,每一秒都有一个世界那么长。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路泽马上就站了起来,刚想开口问,就看见医生后面跟着出来的是一架推车,上面用白布盖着一个人,那一瞬间,路泽都忘记了呼吸,希望是自己的幻觉,“刚才那位老人的家属是谁?”医生的声音却明确的告诉路泽,这不是幻觉。
也许是怕医生说出那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这句话,路泽迟迟没有回答医生,还是简溪说:“在,这里。”医生听见回答后,摘下口罩,脸上是简溪和路泽最不想见到的惋惜表情,“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然后没有给简溪和路泽反应的时间,就和几个护士一起走掉了。路泽对着那个用白布盖着的人,始终无法相信就是婆婆,手有些颤抖的揭开那块白布,婆婆已经有点发白的脸露了出来,路泽似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一个男人,居然就这样半跪在推车前哭了起来。
简溪能从路泽的哭声中真切的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悲伤,以前看电视有人的家属去世的时候,总觉得那种嚎啕大哭是很假的行为,可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才知道,这种嚎啕大哭才是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感的爆发。
简溪没有去拉住路泽,因为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发泄自己的情感了,人要是长期过于压抑自己的情感,性格就会受到扭曲,严重的会造成极端性格,而当人们成年以后,能发泄的机会就少之又少,所以简溪并没有觉得路泽这样哭不好,反而觉得能这样哭是一件好事,要是一直憋着才是不好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路泽的哭声才渐渐小下来,也许是发泄够了,也许是苦累了,路泽站起来,把白布重新盖回婆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