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溪在路上走着,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待得久了,所以一个人出来散散步,安城和安晴这几天变得特别的忙,简溪也没有想要打扰他们。
路上的人们来来往往,脸上都是相同的疲倦,简溪一个人不知不觉的逛到了一个广场,那里有一个美丽的喷水池,一道道水柱此起彼伏,不知为何简溪突然就有一种熟悉感,这是一种难以描绘的感觉,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泛起一江的涟漪。
简溪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站着,没有离开,那边的行人开始渐渐减少,昏黄的街灯朦胧的被路上的积水倒映着,简溪看不清喷水池那边和她一样始终站着的男子的面孔。
路泽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站在那喷水池的边缘,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看到他手中那断了一截的项链,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是让人不忍的疲倦,满满的胡渣更添了几分沧桑。
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掉落雨滴,小小的雨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出踪迹。直到那股冰凉的感觉沁入脸颊,简溪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这时的雨已经大起来了,打在地上啪啪的响,简溪连忙把包顶在头上,想要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便小跑起来。
简溪跑着,终于找到了一个人不是很多的屋檐下,刚站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咬了咬牙又跑入了雨中,雨水顺着简溪的脸滑下,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却没能挡住她的脚步。
喷水池旁,路泽没有离开,任凭雨水打湿他的一切,眼角的泪终于忍不住和雨水一起滑下,世界一片安静,只剩下雨的声音。下一刻,手臂却被一股力量拉住,随着惯性转过头,路泽却看见了那夜夜折磨自己的遥不可及的脸。
仿佛怕下一刻就会像无数次的梦中一样消失,路泽反手紧紧抱住了那具朝思暮想的身躯。简溪没想到那个人的反应,没有来得及挣脱就被紧紧抱住了,在他的怀抱中,心中有一股比喷水池还强烈的熟悉感想要破土而出,特别是那个男人还在她的耳边,喃喃着:“简溪,简溪。”
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简溪用力推开了眼前这个带给她太多异样的男子,路泽被简析推开,眼中依旧是掩饰不住的狂喜,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简溪,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失约的!”
简溪思索了一会儿,确定安城没有给她介绍过这个人,可是这个男人一定和自己有着什么关系,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说:“你认识我吗?你是谁?”
路泽眼中的狂热渐渐消退下来,听见这两句话,心中五味陈杂,简溪,你还真是知道怎么让人从天堂掉入地狱,你离开的这么多日子,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没有一刻不在试图寻找你,我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就因为你的一句在喷水池等我,我就每天像个疯子一样站在这里,现在你就一句,你是谁?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呢?!
“简溪,我是谁?我不是向来都是你想要是谁就是谁的吗!那么现在你希望我是谁?!”路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从认识简溪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没有大声的对她说过话,每次都要站在她的身后,每次都轻易原谅,每次都委屈自己。
简溪现在看清了男子的脸庞,一股隐隐的痛从心底传出来,没有去听男子的话,手不由自主的抚上男子的脸庞,随着那触觉真实的传入手心,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在破土而出,一幅幅错综复杂的画面在眼前泛滥成灾,一股眩晕感直达全身,简溪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倒在路泽的怀里。
路泽看见简溪苍白的脸色,刚刚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去,顺势抱起她朝医院跑去。
病床边,路泽的脸上是无法相信的神情,刚刚医生的话一字一句的敲打在他的心上,严重车祸,遗忘性失忆,简溪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路泽无法想象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去接受一个没有以前的自己的。
这时,一阵铃声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路泽看见是简溪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屏幕上安城两个字刺痛了路泽的眼,这些天,简溪就是和他在一起吗?他不是气简溪,也不是怨安城,只是在懊悔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保护着简溪,不能每一次都在她受伤后呆在她的身边。
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路泽接起了电话,
“简溪,你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安城此时焦急的语气在路泽看来确实最大的讽刺,
“安城,她在我这。”简短的六个字,却硬生生让安城停下了嘴边的话。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下。”路泽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有那么醋意横生,可是电话那头的安城却没有说话,路泽可以想象安城现在的心情,就压低声音说:“安城,明天你来一趟华昌医院吧,我们在那里等你。”说完没有给安城拒绝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安城便赶到了医院,在走廊里看见了路泽,路泽的变化很大,整个人都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安城慢慢的走到路泽的身边坐下,没有人说话。
许久后,路泽终于打破了这种严肃的氛围,“安城,你打算怎么办?”安城叹了口气,知道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了,“路泽,相信你已经知道了简溪的情况,现在简溪只信任我一个人,还是先别刺激她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路泽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却让人忽视不了里面蕴含着得危险,安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当初自己也是有私心的,希望简溪可以就这样和自己在一起。
“我问你为什么?!”路泽的声音突然高了上去,双手握成拳状,手上的青筋一根根突出来,整个人就像濒临爆发的野兽,安城不敢直视路泽的眼,心中的憋闷没有比路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