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爱无措的看着,努力喘气的儿子。她知道他身子不好,可她没想过会这样。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没有生机的破碎娃娃,无力的躺在他父亲怀里。
“容儿,送我们去你的空间。”见她像是吓傻了,玉倾城催促了声。她的空间里有不少的药材,而且足够安全,安静。
北爱点点头,自己也跟着进了空间。她前世是血族,从来都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滋味。最难受的,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对鲜血渴求,甚至会失控。但那都不算病。至于今生,她刚出生的时候身子不好,多半是因为灵魂残缺。等她灵魂整个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体质就慢慢恢复了。等她上战场,真刀实枪的时候,冷兵器时代的刀剑根本伤不了她的皮毛。
玉倾城给他喂了药,再运功帮他把药化开,看他呼吸平稳之后。才注意到一旁已经失神的北爱。
“吓到了?”玉倾城牵过她的手,发现她手冰凉冰凉的。“等他长大一点就好了。”玉倾城安慰道。她才十八岁,自己还像个孩子,难免会吓到。
“娘亲,离儿不难受。”离儿轻声的说着,还挤出一个自以为很好看的笑容,只是在惨白的脸上稍嫌显惨淡。
北爱的心却一寸寸的凉透。都是她太自以为是,只知道他身体不好,却从没正视过。
“不是说都好了吗?怎么还会这样?”她歇斯底里的质问,完全没办法接受。
玉倾城叹了口气,离儿的底子太薄,纵然看起来与寻常孩子无异,当到底是比不了的。他平日宠着他依着他,一来是心疼,二就是怕累及他的身体。
“我不是有意瞒你。但离儿的身子只能慢慢调养,起码要到他成年才会有所好转。他不能动气更不能动武,所以我才会从小就教他用药。本来经过调养之后,他的身子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但刚才大起大落,加上身子僵了那么久,才会犯病。休息一晚就好了。”
“娘亲,我睡一觉就好了。让休陪我就可以了。”
父子两个一唱一和也没让她的脸色变好,对于从来都不知道生病是什么的她来说,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她记得当年北叶枫也是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她狠心的把他身上的箭一根根拔下,守了三天三夜,几度以为他救不回来了。那种恐惧,她以为再不会有。可如今这种恐惧却更甚从前。
玉倾城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就直接把她拉到花园去了。离儿现在住的房间,就是她以前的房间。不同于一般女生的粉色系,她的房间简洁又带有庄重,任何人住进来都不会感觉突兀。床对着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墨绿色的绸布床帘,将花园与房间隔成了两个世界。
房间外面是一片蔷薇花,边上离房间不远处,有一个供人歇息的凉亭。说是凉亭,不过就是一把遮阳伞下,一张桌台,两张椅子罢了。
空间里的花常开不败,这朵谢了,那朵便开了。此时一眼望去如同彩霞一般,说不出的华丽,可谁都无心去欣赏。
“我保证离儿一定好好的。相信我,好不好?”
“倾城,我是一个不称职母亲。竟然连儿子有病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伤害他。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母亲。”北爱红着眼看着他,眼里尽是悲伤、恐惧。颤抖的声音,不受控的歇斯底,她整个人都坍塌了。她曾经想过,若是她有孩子,一定要将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他。可现在她却亲手伤害了他。
玉倾城起初没想到离儿被罚反应会那么大,甚至激动到发病。再就是他猜错了她的反应。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可今天她完全被吓到了。
她是因为太在乎离儿,才会失去理智,失去判断。
“不,不是这样。你听我说,你是离儿最爱的人,也是最爱他的人。若说错,那也是我的错。空有神医之名,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治不好。我隐瞒你,就是怕你担心。你现在这样,以后有什么事还怎么敢跟你直说?”
北爱摇摇头,当初她的身子不适合要孩子。离儿体弱多半是因为自己。她怎么可能当一切都不存在?这一次,若是她直接说出来,不把他困住,离儿也不会病发。说来说去,她都难辞其咎。
玉倾城见她钻到牛角尖去了,也是相当的无奈。
“你现在是个母亲。你都知道告诉离儿要懂得承担,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离儿的身体不好,已经是事实了。我们只能想办法治好他,而不是埋怨自己。北唐爱,难道你忘了自己是谁?天下人都尊称你一声殿下,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负担不起吗?”
“离儿只是身体不好,他很正常。拜托你不要好像如临大敌,不要让离儿有负担,好不好?”
玉倾城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只是见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心里就气恼的很。也不管她是不是相通了,丢下她,一个人回了房间抱着儿子睡了。
北爱呆呆的坐了大约一刻钟,才起身去了放置父母冰棺的房间。她在想,当年的她是不是也这样让母亲揪心,或是更甚。离儿只是身体不好,而她是随时狂化变身吸血恶魔。现在才知道当初的自己多可笑,离儿都知道安慰自己,而她却只知道逃避。害死父母的不是那些人,而是自己。如果不是她一味的想要逃离,或许他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她一直以来都是个超级自私鬼,对父母是,对倾城是,就连对儿子也是。
妈咪,你说我是不是被惯坏了?从你和爹地、休、离火,还有随,到现在的倾城。一直以来不管做什么,要什么,身边都有人满足。所以今天在看到离儿犯病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