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原为公子差遣。”
其实商一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那个一个文质彬彬的白衣公子求救,大抵是因为人到了绝望的尽头便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身边能够抓住的,不在乎是否真的能“救命”。然而她赌赢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世上再没有了任家大小姐,只有谋阁阁主商一。
北爱当时化名容和,她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四年前,需要粮草急救的时候,碰巧知道的。也是从那次开始,谋阁转暗为明。
“这位小哥,劝你还是闲事莫管。”
押送商一的是任家的大管家,也是她父亲继室的远亲。此时正被北爱的绝色所惑,言语间倒是有那么几分和气。再则,任家经商,作为大管家虽是靠关系上位,但多少也算有点见识。一眼就认出了她身上价值千金的“轻烟绫”,知道她非富即贵。
“若是本公子非管不可呢?”
大管家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却因为摸不准她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是上河任家,这个小女子是我家大小姐。她已经定下亲事,小的们是要送她出嫁。”
“本公子倒是第一次见着模样这般凄惨的新娘。”
“我家小姐不满意这门亲事,可我们家老爷是她亲爹,还能害了她不成?”
听着这话,北爱忍不住嗤笑,亲爹就不能害她了?她不知道见了多少人卖儿卖女的,虽说是无奈,却也是迫害。这任家不算豪富,但也算是富有。这个世界,嫡出为贵,一般人家大小姐都是嫡出的。一个嫡出的大小姐,身着粉色的嫁衣,竟还说不会害了她?
“本公子不想与你们废话,这个人本公子要了。若是识时务的自己退去,若不然就留下命来。”
大管家气结,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孩子,说话口气这么大的。而且这样子毛都没长齐,竟学人英雄救美。看来在家里是个娇惯的,但不管如何娇惯,既然一个人,他有什么动不得的?暗自朝武师们打了招呼,自己向后退去。
“三、六出来清场。”
她怎么看不出他们的小动作,不过这些货色她完全没有动手的欲、望。
暗三和暗六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所有的人都清理了。一刀毙命,那些人不要说反抗,就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留下他。”
大管家连爬带滚的到北爱面前想要求饶,却被暗三挡住了。
“我家公子也是你这等人能碰的?”说着就是一个大嘴刮子,力道控制的很好,不见血,却是刮心的疼。
大管家懊恼不已,早知道把大小姐送与他就是了。如今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还猜测北爱是什么世家的公子哥,此刻却连猜测都不敢了。只想着该如何脱身才好。
“任小姐,他就交予你处置。若是令本公子满意,往后就跟着本公子;若不然,你就自行离去。”北爱冷冷的盯着她的眼,若是没有杀心,她就不配跟在她身边。
商一错愕的看着她,她虽是闺阁女子,但商家不同官家。她自然明白他此刻的意思。
虽然她父亲让人屠了她夫家,杀了她夫君,流了她的孩子。但她并没有想过要谁填命,只是觉着怨恨,怨她父亲为何要这般残忍,恨她父亲以她为饵。可这一切都没让她想过要报复。甚至知道自己被后母设计远嫁,她也只是想要逃离,与他们断绝关系。
大管家一边磕头一边哭哭啼啼的叫喊着,“大小姐你绕过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暗六兴致勃勃的将手上的匕首塞到商一手里,看好戏一样看着。这世间原本如此,若不为刀殂,便只能任人鱼肉了。是选择主动出击,还是安静的待在案板上,真是让人期待!
商一手上举着匕首,步步逼近大管家。
大管家原是哀求,见她不为所动,便开始变为咒骂。那一瞬间,商一立刻就下定决心,将匕首扎在他心尖上,一刀、两刀、三刀、四刀、....。直至匕首下的人再没有声息,而她也筋疲力竭。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想过要放过他的。可是他开始威胁她、咒骂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他该死。她是任家嫡出的大小姐,他呢!不过是继夫人的走狗。她凭什么说她是贱、人,凭什么威胁她?他死了,她又觉得自己好悲哀。空有大小姐之名,实际上却什么也不是。比那些妓子还要廉价!
从那一天开始,她的手开始染血,她学会了笑里藏刀。
“容儿,你在想什么?”
北爱摇摇头,她觉得如果当初商一没有遇见自己是不是会更好。可想了很多种可能,都觉得只有目前是最好的。至少她找回了自己,不再卑微,不再无能。如今的她能够以一己之力对上任家,换做其他任何情况大概都不会比现在这样更好了。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选择的权利,也不是每一个选择都是尽善尽美的。命运给我们的都是最好的选择,是否能够把握就在自己了。”
“我很感谢命运替我选择了你。至于商一,路是自己选的,自是要自己走的。”
北爱若有所思,稍后才点头。当时她不是没有给她选择,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那么这一切是否是她想要的,她都要接受。
“我们回去吧。明日就是婚礼了,还有很多需要准备。”
玉倾城侧过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北爱很礼貌的回了礼,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等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在西方礼仪里,吻脸颊只是基本礼仪。
“怎么了?发什么呆?不是说要回去?拉住我的手,闭上眼睛,我们回去。”
玉倾城回了神,牵住她的手,阖上眼眶。
他们回到公主府,府上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消失发生变化,一切都跟他们离开前一样。玉倾城还是有些不习惯,只觉得这一日跟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