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皇一路走一路感慨,距皇妹离开已有近二十年了。这公主府他当初亲自划的地,命人建造的。可她也没能住多久。当初到处都种植着名贵的花卉,如今都变成挺拔的绿树。时过境迁,到底一切都不一样了。
现在北爱他们所在的操场原本是一片竹林,而且是相当珍贵的湘妃竹。如今都被夷为平地了,四周种着挺拔傲然的白杨。
不知为何,虽是被改了那么多,他却觉得此时的公主府才符合充满杀伐之气的护国公主。原本的公主府华丽,就连他自己的寝宫,大抵都没有这里这般精致。可到底失了公主府的气势。
此时围在操场的人们正在看新娘抛花球,各家适龄的小姐们都整整齐齐的排在新郎新娘后面。虽然未曾听闻过这个习俗,但大家都跃跃欲试。若不是有说只能女子参与,估计那些公子哥们也上去凑热闹了。
“我的。”
“我的。”
“啊,我抢到了。”
老远就听见女孩们雀跃的声音,有失落的,有兴奋的,有欢呼的,就是在旁听的人也跟着心情愉悦。
“好了,接到花球的小姐请上台。”休的声音冰冷机械,可就是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那些姑娘们见他生的好,气质好,声音又这般好听。一个个脸红红,又眼冒红心。承影在一旁不是滋味,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样貌配不上他。眼见这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才是他的选择吧?
“每位小姐结婚之时,殿下会送上全套首饰以及嫁衣。现在请各位小姐选好自己钟爱的款式。”几十个小姑娘唧唧咋咋的挤在一起,看看这个说说那个,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选好。“选定后,请到这边的纸箱抽奖。抽奖箱里写的是在场男宾的名字,抽中的,我们会送出惊喜。”休这一催促,姑娘们也只好忍痛割爱,把难以割舍的给舍了。每个人选定一套,就排着队抽奖去了。
北叶枫原本打算通知的,谁知圣皇竟制止了他。只在一旁乐呵的看着,瞧着休的时候,多了几分探究。不过想了想身侧的北叶枫就觉得不奇怪了。
“念到名字的男宾可以到入口处的服务台选取自己的礼物,先到先得。”
男宾的礼物是兵器和书画,兵器用盒子装着,只知道是什么兵器,不知品级和材质,书画却是挂着的。
服务台坐镇的是五皇子和六皇子,他们是自告奋勇要做这个派礼物的“圣诞老人”。有了他们,自然没人敢捣乱。一个个乖乖的排着队。因为之前选好的男宾都是年轻人,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品级,所以排队也不会太尴尬。
“朕倒是第一次见凑热闹的,还有礼物收,真是有趣的紧。也难为你们能想得出来。”圣皇毫不吝啬的称赞,他是真的第一次看到这些人发自内心的为别人的婚礼高兴。虽然不排除礼物的因素,但真正做到了宾主尽欢,也是极为难得的。“你们的回礼是什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他是真的好奇他们会送什么样的回礼。
“一盒小饼干,一对穿喜服的陶瓷人偶。还有一块刻有今天日期的玫瑰花纪念金牌。”
圣皇闻言点点头,一般而言,回礼都是布匹和喜饼。他们的虽然别树一帜,但也算在正常范畴。“那人偶是定做的?”
“是殿下画好的图,让人做的。总共有十二款,每一对的衣服和发型都不一样。”
“给朕每款拿一对。”
“殿下给您准备了,原是想着让人给您送过去的。”
圣皇点点头,两个人交谈着,却不知道已经被人发现了。
“圣皇万安。”先是几声。
“圣皇万安。”
除了北爱身边几个人,所有人都跪下来了,乌压压的,一地都是人头。
“都起吧。朕是来见公主的。”
介于圣皇在,大家都玩不好。北爱只好带着圣皇离开了。
“舅舅,怎么不先与我说一下?若是您早说,必定让您尽兴,这样多没意思。”
圣皇无所谓的笑了,自他登上皇位,他就知道这些乐趣与他无关。也只有糖糖敢这样同自己说话,就是太子在自己面前也是报喜不报忧的多。
“不必了,看着你们高兴就好。你身边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哪儿去了?”
介子随是隐士之地来的,圣皇对他自是关注的。更因为,他与当年的军师是好友,介子随也算是他的晚辈。他是糖糖的左右手,这种日子居然不在,不得不让人多心。
“他回去了。”
圣皇闻言点点头,他都差点忘记了。他是可以回去的,介子原却永远都回不去了。若是北战是糖糖该多好!他们就都能活着了。
“舅舅想起谁了?”
“一个故人。他常常都说想回家看看母亲。”介子原与介子随不同,介子原是庶子,还是个没有父亲的庶子。他的愿望是回家奉养生母,让她不必再奴颜婢膝的活着,是他从小的心愿。
北爱知道他说的是谁,其实介子随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交代了。如果可以的话,就将人接出来。就算不行,也让人多照看着她。
“逝者已矣。他的愿望,随会帮他做到的。”
圣皇欣慰的看着她,“糖糖果然是长大了呢。”自豪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面前的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圣皇看着她,这孩子与皇妹长的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跟他也像的出奇。那一双血眸,却似极了那个男人。
“离儿都三岁了,我哪里能不长大?”
“是啊,糖糖都为人母了呢!若是你母亲看到,该多高兴。”想到唯一的妹妹,圣皇心中酸涩不已。每每想起她,就是出征时一身的戎装。她明明该是最尊贵的公主,应该享受公主的尊荣,却不是浴血沙场、埋骨他乡。她明明是最不喜欢血腥的人,可为了他却去了炼狱一般的战场。“你母亲曾说,小爱要做最幸福的姑娘。朕答应了她,却没能做到。”圣皇眼眶微红,妹妹唯一的女儿在五岁的时候就被他送上了战场。他有何颜面去见母后,去见妹妹?
“舅舅,我是北氏的家主,这是宿命。与您无关。况且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若是母亲怕我死,当初就不会选择嫁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