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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语言变异(1)

语言的变异是从空间距离说的,具有共时性的特点。语言的演变是从语言发展时间说的,具有历时性的特点。

(1)皇帝称老婆叫梓童。宰相称老婆叫夫人。文人称老婆叫拙荆。雅士称老婆叫执帚。商贾称老婆叫贱内。士人称老婆叫妻子。酸秀才称老婆叫娘子。庄稼汉称老婆叫婆姨。有修养的人称老婆叫太太。没文化的人称老婆叫老婆。年轻人称老婆叫媳妇。老头子称老婆叫老伴。

不同阶层,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地方的群体在语言表达上会有所不同,形成语言的变异。

(第一节) 地域方言

一、从空间说,语言变异形成地域方言。地域方言是全民语言的一个分支。

虽然为了有利于交际,国家一直在提倡普通话,但提倡普通话,不是为了消灭方言。对此国家有文件明确指出了这个问题。

《当前文字改革的任务》:我们推广普通话,是为的消除方言间的隔阂,而不是禁止和消灭方言。……方言是会长期存在的。方言不能用行政命令来禁止,也不能用人为的方法来消灭。推广普通话,要区别老年和青年,要区别全国性活动和地发性活动,要区别今天和明天,不能一概而论,相反的,只会说普通话的人,也要学点各地方言,才能深入各个方言区的劳动群众。

1、地域上的语言变异形成地域方言,地域方言的差别主要体现在语音上。如:

(2)一分钟学会广东话

虫前啦,柳一过吕孩几爱丧了一过栏孩几,鹅栏孩几也爱丧了界过吕孩几,界就系霉吕与衰锅的故系啦!吼啦,恭黑内啦,内已经费缩广东发啦。

(从前啦,有一个女孩子爱上了一个男孩子,而男孩子也爱上了这个女孩子,这就是美女和帅哥的故事啦。好啦,恭喜你啦,你已经会说广东话啦。)

(3)一个外地人拿一张50圆的票子,在售票员面前晃着:见过没?见过没?……售票员怒了,干脆拿出一张100的Show了一下:你见过没·最后才搞明白,那人是想去“建国门!”

(4)同学们想要纠正发音,一定要克服你的方言。南方很多同学l和n不分,男人叫蓝人,女人叫绿人,老奶奶叫老莱莱,牛奶叫流来,这样一般人肯定是听不懂的,更不要说老外了。

(5)新生军训的第一天,四川口音的指导员布置任务:“一班杀鸡,二班偷蛋,我先给你们做稀饭!”原来他是说:“一班射击,二班投弹,我先给你们做示范!”

(6)方言可以帮助我们记单词,比如山东人管一个人有病叫“毛病”,英文中”morbid”的意思就是“有病的,病态的”,可以联系起来记。(新东方官方blog)

(7)一节课上,语文老师抛出一个雷人的问题,你们知道吗?******的老师是希特勒。

学生大吃一惊,正襟危坐都想听听缘由。后才知道是老师的方言音——徐特立,不是希特勒。

方音的差异在战国时期就被注意到了。

(8)陆游写诗:“玉非鼠朴何劳辨,鱼与熊蹯各自珍。”用了典故郑人买朴,出在《战国策》。原文如下:

应侯曰:郑人谓玉未理者璞;周人谓鼠未腊者朴。周人怀璞,过郑贾曰:欲买朴乎?郑贾曰:欲之。出其朴视之,乃鼠也。因谢不取。今平原君自以贤,显名于天下,然降其主父沙丘而臣之,天下之王尚犹尊之,是天下之王不如郑贾之智也。眩于名,不知其实也。

应侯说:“郑国人把没有经过加工的玉叫‘璞’,周人把没有经过加工腌制的老鼠叫‘朴’。一次,周人袋里装着‘朴’,遇见一个郑国的商人,问他:“您要买朴吗?’郑国的商人以为是卖‘璞’的说:‘想买’。周人从袋里拿出朴给他看,原来是没有经过加工腌制的老鼠。郑国的商人便谢绝了。现在平原君自认为很贤能,在天下享有盛名,可是当安平君和李兑在沙丘宫杀害了赵王,赵惠文王作为人子不报杀父之仇,而平原君竟做了赵惠文王的大臣,天下的君王还尊敬他。由此看来,天下的君王还不如郑国的商人聪明,郑国的商人还能辨明‘璞’不是‘朴’,而不要‘朴’:天下的君王却不能明辨贤与不贤,仍然尊敬平原君。”这都由于是被虚名所迷惑,不了解事实的真相啊!”。“璞”与“朴”音同物不同。

(9)有些广西人讲普通话,咬字不准,常常带明显的地方口音!普通的是将:空读成公,口读成狗,风读疯,由此闹出以下笑话:有朋友远到,一般吃饭必上一盘田螺,主人夹起一颗一看说:公的!便弃之,又夹起一个又道:又是公的!嘴里不短嘀咕:又是公的!朋友非常惊讶,心想:厉害!广西人厉害!连田螺的公母都看的出来!

(10)也是请朋友吃饭,广西人有点感冒,发现自己坐在空调风口下,便说:我感冒,不能坐在疯狗边。讲完就换坐了。

如果不懂方言,听到这样话又看到这样的行为,很容易引起误解。

下则是写一个乡里开会的方音记录:

(11)一个乡里开会,村长说:“兔子们,虾米们,不要浆瓜,咸菜太贵了。”(同志们,乡民们,不要讲话,现在开会了。)主持人说:“咸菜请香肠浆瓜。”(现在请乡长讲话。)乡长说:“兔子们,虾米们,今天的饭狗吃了,大家都是大王八。”(同志们,乡民们,今天的饭够吃了、大家都用大碗吧)

在《语文月刊》上看到这样一则方音趣闻:

(12)呼“爷”叫“爸”

民国初年,一个南方人到北方某地办事。一天出门,他乘坐一辆人力车,路上不小心,一只鞋子掉在地上,他急得大叫:“鞋!鞋!”情急之中,脱口而出,说的是南方话,发音很像北方话“孩,孩”。车夫听了,很不高兴,干脆停了车,说道:“什么?我都年纪一大把了,你还叫我‘孩’?”那人这才意识到车夫听不懂,便学着北方话,说道:“鞋,鞋。”可是发音又像是“爷,爷”了。车夫一听,不觉笑起来,连连拱手还礼,说:“不敢!不敢!”

(13)又有南方人到北方上酒楼,要吃饽饽,却又念不准,一出口,音近“爸爸”。点菜的时候,要来份爸爸,生怕人家听不不明白,不停喊:爸爸、爸爸。店中伙计听了,甚是惊奇,不敢应答。有一首打油诗这样写:同兴楼共庆兴会,烤鸭烧猪味最佳。堂下闻呼都不解,是谁喧嚷要“爸爸”?

(14)有位湖南老乡在北京商场向一位梳小辫子的售货员买“皮箍”(高压锅内的皮垫圈)。他用湖南话开了腔:“喂,细妹子,有皮箍卖吗·”小辫子把“皮箍”听成了“屁股”,眼珠子一瞪,用北京话答了腔:“卖屁股·流氓!”老乡以为在告诉他皮垫圈的价钱,把“流氓”听成了“六毛”,便笑嘻嘻地说:“管他六毛七毛哩,反正是我老婆……”还没等他说完“是我老婆叫买的”,小辫子更加火上加油:“还嬉皮笑脸的,畜生!”这下可惹怒了老乡,质问道:“么子·出生·买个皮箍还要查出生·我贫下中农出生!”老乡拂袖而去,小辫子哑然而立。

2语言的地域变异在词汇上的表现是异名同实,即同一个事物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名称。

(15)俺们这里的人通常把烧饼叫火烧。考试有一题填写成语,题为:火烧有位同学想不起来“火烧赤壁”,于是写上了“火烧一元钱三个”。

汉语方言复杂,仅仅河北一省,同一个词就有许多说法。例如:

(16)日食:日头食,天狗吃日头,狗吃太阳,狗吃老爷儿,食老爷儿,食日头,食爷窝,黑天爷食了,黑天煞神吃日头,黑拉神吃太阳,黑沙神吃日头,黑老叭神吃爷爷等,共25种说法。

月食:食月亮,吃月亮,天狗吃月亮,食老母儿,食老母帝儿,食老母亮儿,阴月亮吃阳月亮,黑煞神吃了老奶奶了,黑老鸭神吃月亮,哈沙神吃老母,黑老叭神吃月亮,后天爷吃了灯,共20种说法。周有光《语文闲谈》

(17)甘肃省:漂亮——莎莎(兰州)——心疼(陇南)——抓(声调阳平张家川音)

有网友对各地方言对女孩长得好看的用词做了补充:

陕西:美的很!这妞长得真排场~

湖南常德:好乖呦~

江苏盐城:体面

江西广丰:伶俐河南郑州:齐整

山西朔县:顺眼

湖北枝江:好标致

湖南怀化:几好看

北京:盘儿靓

广州:靓女

重庆:巴适得很

上海:哈灵

东北:俊

(18)向日葵在廊坊各地都有不同叫法,如文安大城叫做“转枝莲”或“盘莲”,永清霸州叫做“望枝莲”,而固安的叫法最为优美浪漫,固安人叫它“望日莲”。亦,“向日葵”在各地方言中形成各种不同的叫法,如河北的唐山叫“日头转”、承德叫“照阳转”、任丘叫“望天转”;山东的济南叫“朝阳花”、莒县叫“转日葵”、栖霞叫“转日莲”;湖北的邵阳叫“盘头瓜子”据统计,山西方言中“向日葵”的叫法至少有20种。葵花、葵花儿、碗背、葵花花、向日葵、向日莲、望月花、望月花子、太阳花、西番莲、向阳葵、丈葵、转花、西方莲、朝阳花、朝阳阳、日照花、九灯莲、照日红等,(甘肃省宕昌县有热照花的叫法,和日照花的读音相似。(《山西方言对“向日葵”的叫法》太原新闻网2009-05-31)

(19)阿Q自然更自负,然而他又很鄙薄城里人,譬如用三尺三寸宽的木板做成的凳子,未庄人叫“长凳”,他也叫“长凳”,城里人却叫“条凳”,他想:这是错的,可笑!油煎大头鱼,未庄都加上半寸长的葱叶,城里却加上切细的葱丝,他想:这也是错的,可笑!然而未庄人真是不见世面的可笑的乡下人呵,他们没有见过城里的煎鱼!《阿Q正传》

提倡普通话,不是消灭方言,而是消除方言在交际中带来的障碍。方言是普通话的重要营养。现代汉语词汇的组成有一部分就是方言词。

近几年,东北方言词“忽悠”在春晚的推动下,大行其道,几乎在口语表达中都要取代同义词欺骗了。

而以前骂人的话“瘪三”就是上海话进入到普通话词汇中的。

再如:老公,就是广州、香港那边传来的。据易中天《大话方言》说:

(20)“香港电影刚进来那会,听剧中人一口一个老公,大家觉得新鲜,跟着学。其实这是北京话,元代就有的,元曲酷寒亭里说‘我老公不在家,我和你永远做夫妻,可不受用。’竹坞听琴里说‘我教你弹琴,正要清心养性,到教你勾引老公不成。’方言就是这样附炎趋势又朝秦暮楚的。”

总之,老公在新时代的兴起是从香港传来的,经济发达则语言就会占上风,学习的人多。

3语法上的变化不大。有时候量词的使用上有些变异,比如,福建人会把一头猪叫一根猪。

有时候在语序上有些变化,比如甘肃武都人把公鸡叫鸡公,把母鸡叫鸡婆。

(第二节) 语言的社会变异

在社会上不同群体中形成的语言表达上的差异,就是语言的社会变异,也叫社会方言。根据社会上的阶层、阶级、集团、职业、文化教养来划分的。内容有阶级习惯语、行话、俚俗语、禁忌语、委婉语、敬辞、谦语等。

这种变异和一般语言相比来说:句法是相同的,语音是一样的,词汇和全民语言的词汇也是一样的,仅仅表现在对词语的选用上有所不同。所以,所谓阶级习惯语、行话、俚俗语、禁忌语、委婉语、敬辞、谦语、客套话等等并不是产生了一种新的语言,而只是一类人使用语言时表现出与全民语言不同的一些特点而已,因此社会方言不是一种独立的语言。

阶层用语:也叫阶级习惯语:上层阶级的人使用的语言,也即所谓雅语,客厅语等等,往往爱用一些特殊用语来指称事物,显示自己的阳春白雪,以表示他们跟下层的劳动群众有区别。

(1)有个姓朱的财主又讲忌讳,说话又文绉绉。他对新来的小猪倌说:“记住我家的规矩:我姓朱,不准你叫我时带‘朱’(猪)字,叫‘老爷’或‘自家老爷’就行了;平时说话要文雅一点,不准说粗言俚语。例如,吃饭要说‘用餐’;睡觉要说‘就寝’;生病要说‘患疾’;病好了要说‘康复’;人死了要说‘逝世’,但犯人被砍头就不能这样说,而要说成‘处决’……

第二天,一头猪得了猪瘟。小猪倌急忙来对财主说:“禀老爷,有一个‘自家老爷’‘患疾’了,叫它‘用餐’不‘用餐’,叫它‘就寝’不‘就寝’,恐怕已经很难‘康复’了,不如把它‘处决’了吧!”财主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小猪倌接着说:“老爷要是不想‘处决’这个‘自家老爷’,让它自己‘逝世’也好!”

(2)有一个人去拜访一位朋友,他穿了一件很讲究的新袍子,可是主人不在家,他只好坐下来等候。忽然,一只老鼠爬出来,打翻了近旁的油瓶,把油泼到了他的新袍子上,弄得油渍满身,心里正十分恼火,而恰在这时,主人回来了。于是,他压住火气,强笑着道:“鄙人坐在贵室的宝梁下面,因一时疏忽,惊动了尊鼠,尊鼠跑动时打翻了令油瓶,里面的贵油,洒在了小可的敝衣上面,因此,鄙人在尊驾面前露出了丑态,请尊驾海涵、海涵!”

再比如清代,口语已接近了现代白话,在61回中,刘家的和莲花的对话,和守门的小厮的对话充分的显示了这一特点:

(3)忽见迎春房里小丫头莲花儿走来说:“司棋姐姐说:要碗鸡蛋,顿的嫩嫩的。”

柳家的道:“就是这一样儿尊贵。不知怎么,今年鸡蛋短的很,十个钱一个还找不出来。昨日上头给亲戚家送粥米去,四五个买办出去,好容易才凑了二千个来,我那里找去·你说给他,改日吃罢。”莲花儿道:“前日要吃豆腐,你弄了些馊的,叫他说了我一顿,今儿要鸡蛋又没有了!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连鸡蛋都没有了·别叫我翻出来!”一面说一面真个走来揭起菜箱。一看,只见里面果有十来个鸡蛋,说道:“这不是·你就这么利害·吃的是主子分给我们的分例,你为什么心疼·又不是你下的蛋,怕人吃了!”柳家的忙丢了手里的活计,便上来说道:“你少满嘴里混!你妈才下蛋呢!通共留下这几个,预备菜上的飘马儿,姑娘们不要,还不肯做上去呢:预备遇急儿的。你们吃了,倘或一声要起来,没有好的,连鸡蛋都没了·你们深宅大院,‘水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鸡蛋是平常东西,那里知道外头买卖的行市呢·别说这个,有一年连草棍子还没了的日子还有呢!我劝他们,细米白饭,每日肥鸡大鸭子,将就些儿也罢了。吃腻了肠子,天天又闹起故事来了:鸡蛋、豆腐,又是什么面筋、酱萝卜炸儿,敢自倒换口味。只是我又不是答应你们的。一处要一样,就是十来样;我倒不用伺候头层主子,只预备你们二层主子了!”

莲花儿听了,便红了脸,喊道:“谁天天要你什么来,你说这么两车子话·叫你来不是为便宜是为什么·前日春燕来,说晴雯姐姐要吃蒿子杆儿,你怎么忙着还问肉炒鸡炒·春燕说荤的不好,另叫你炒个面筋儿,少搁油才好,你忙着就说自己‘发昏’,赶着洗手炒了,狗颠屁股儿似的亲自捧了去。今儿反倒拿我作筏子,说我给众人听!”

(4)和小厮的对话:

话说那柳家的听了这小么儿一席话,笑道:“好猴儿崽子!你亲婶子找野老儿去了,你不多得一个叔叔吗·有什么疑的·别叫我把你头上的杩子盖揪下来!还不开门让我进去呢。”那小厮且不推门,又拉着笑道:“好婶子,你这一进去,好歹偷几个杏儿出来赏我吃。我这里老等。你要忘了,日后半夜三更打酒买油的,我不给你老人家开门,也不答应你,随你干叫去。”柳氏啐道:“发了昏的!今年还比往年·把这些东西都分给了众妈妈了。一个个的不像抓破了脸的,人打树底下一过,两眼就像那黧鸡似的,还动他的果子!可是你舅母姨娘两三个亲戚都管着,怎么不和他们要,倒和我来要·这可是‘仓老鼠问老鸹去借粮,守着的没有,飞着的倒有’。”小厮笑道:“嗳哟,没有罢了,说上这些闲话。我看你老人家从今以后就用不着我了·就是姐姐有了好地方儿,将来呼唤我们的日子多着呢,只要我们多答应他些就有了。”柳氏听了笑道:“你这个小猴儿精又捣鬼了。你姐姐有什么好地方儿?”那小厮笑道:“不用哄我了,早已知道了。单是你们有内纤,难道我们就没有内纤不成·我虽在这里听差,里头却也有两个姐姐成个体统的,什么事瞒的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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