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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乌木他们走后,想到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回到族里了,我期待而兴奋,更加思念青岩,英石却显得闷闷不乐。

暂时不用寻找食物,我们连同那只老虎和青岩送来的食物,已经攒了好多天了,英石什么也不让我做,每天细心的照顾我和大腹便便的弯角。

闲来无事,我就用沤好的麻丝搓成线,给英石织衣服。

因为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要回族里了,我们并没有按照乌木说的,仔细寻找山洞,何况桃源草庐真的挺不错的,自己亲手盖起来的,总有点舍不得,就一直在那里住着。

也许知道独处的日子不多了吧,英石整天心事重重,对我十分依恋,又照顾得无微不至,没事做的时候,就一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看我织衣服。

而我对于回到族里,已经十分期待了。桃源虽好,终非久居之地,我想念相处了那么久的族人,很想看看青枝的孩子长大了没有。

当然,最想见到的是青岩,想看到他刚毅而帅气的脸,想念他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不知我不在,他把族里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这天天气阴阴的,有点沉闷,我和英石早早吃过晚饭,就回到草屋了。

温暖的火光下,我一下一下地织着麻衣,英石坐在一旁守着我,火光映红了他年轻而清秀的脸庞,眼里满是倾慕和爱恋,我心头一热,此情此景是温馨而和谐的,英石对我的好是任何人也没法相比的。明明知道我爱的是青岩,却一直无怨无悔的陪着我,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当我们俩被老虎逼进水潭的时候,英石为了救我,竟然主动要舍身饲虎。

歉意油然而生,知道此刻他多么期待我能边织衣服边和他聊天,哪怕就是随便说说什么也好,我却低着头沉默不语,心全然不在这里。

想了想,我还是抬头宛尔一笑:“英石,你看,上衣都快织好了,只是我好累,你帮我揉揉肩膀怎么样?人家可是给你织衣服才累的。”

英石立即满脸兴奋,忙不迭答应,坐在我身后,轻柔而细心地帮我揉肩膀。

“好啦好啦,英石,谢谢你,舒服多了。”

“阿旦,如果太累,就歇会吧,我也不急着穿,我们说会话吧。”

我点头答应,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深夜沉沉睡去。

半夜,突然感到什么东西凉凉地滴在脸上,一下一下的,好象是水,我猛地翻身坐起。

原来是下雨了!屋顶一直在滴水,火堆已经被浇灭,屋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外面的雨声刷刷刷的,看样子雨下得不小。

我连忙摸索着从背包里取出小巧的太阳能手电筒,打开一看,天,水顺着石壁慢慢地往下流,再加上屋顶的水滴答滴答的,地面已经全湿了,草也被浸透了,幸亏我铺着一张虎皮,还没有被水泡湿。

这样下去,草墙底下的泥很快会被冲垮,草屋岌岌可危,可是英石睡得正香,全然不觉身下铺的草已经被水浸湿了。

“英石!英石!快起来!下雨了!”

英石大惊,猛然翻身坐起,目瞪口呆地看着湿淋淋的草屋,甚至顾不上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屋顶上滴着水,石壁上流着水,地上全是水。

石壁上的水比刚才大了一点点,而且在继续增加,看样子会越来寺大,我们连忙飞快穿上衣服跑到外面查看周围,雨确实下得挺大的,最可怕的是,周围的石壁全在往下流水,而且越来越大,再继续下去,会成山洪的。

太可怕了,我们俩大惊失色,英石很快反映过来。

“阿旦,我们得赶快走,雨再下下去,山洪就会冲下来!快,快收拾东西。”

幸好家当不多,我背上背包,牵上弯角,抱上一张虎皮,英石把挑重要的东西先装进背娄里,一只手抱着两张虎皮,我们很快就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了,周围的石壁上,水象瀑布一样往下流着,雨再这么下,山洪肯定会冲下来。想想都后怕,难怪这石台上如此干净,这里是个小山谷,下雨的时候,山上的水全部从这里冲下来。

幸好我们及时发现了,才避免了一场天灾。可是黑天半夜的,雨下得这么大,在这远离人烟的野外,山洪随时都会暴发,随时都会有野兽,我们该往哪里去?

衣服和行礼很快全部浇透了,我们都成了落汤鸡,雨水从脸上直流,视线都变得模糊了,我冷得直打寒颤,虽然举着小手电筒,可是由于下着雨,能见度极低,根本看不清周围。

“阿旦,现在什么也看不清,随时都会有山洪,河水也会猛涨,我们不能再走啦,那边不是有一块很大的石头,你常常说它象小山一样,那上面不是很平整吗?足够我们用了,先坐到那上面去,野兽上不去,被雨淋湿了不要紧,关键是不要被水冲跑了!”

我想想,也实在无处可去,只好这样了。

我们凭着记忆,借着微弱的手电光,艰难地找到了那块大石头,这里离山峰比较远,应该能安全一点。

摸索着爬了一半,石头越来越光滑,我怎么也爬不上去了。英石连忙把行礼和弯角先抱上去,然后让我踩着他的肩膀,我艰难地抱着雨水直流的石壁,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了上来。

爬到上面,虽然不再怕野兽和山洪,可是也全然没有了遮挡,只能任大雨兜头浇灌着,我需要不停地抹去脸上的雨水,才能勉强挣开眼睛,弯角也不安地叫着。

英石把行礼放在一个低洼处,然后紧紧揽着我坐下,弯角也被我们抱在怀里,再用两块虎皮顶在头上,勉强能好受一点。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也没有任何温度,我们都冷得浑身打颤,抱在一起,只能让人得到一点安全感而已。

那一刻,我无比地想回到现代文明中,想回到温暖的家。

这时,弯角又不安地叫起来,听起来很痛苦,我大惊,难道又有狼来了!

连忙朝周围一看,并没有看到绿莹莹的狼眼,我这才心安。

弯角却叫得越来越厉害,全身不安的动弹着,而且看样子想从我们的怀里挣脱出去。我松开手,它一下子站起来,离开我们,又开始痛苦地叫着。

我忽然明白,它要生孩子了!天哪,它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时候生!可是该来的总会来,谁也无法阻挡新生命的到来,小羊偏要冒雨降生,我们只有迎接它的到来了。

“英石,弯角可能要生了!快,我们把虎皮张起来给它遮一点雨!”

英石一幅哭笑不得的样子,他和我一人一端拉起一张虎皮,遮在弯角头上,好歹能挡一点雨,而我们俩就毫无遮挡地蹲在雨中,任凭大雨浇注,我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干脆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管。

可是弯角坐卧不安,一直痛苦地叫着,小羊迟迟不降生。

我担心极了,闭着眼睛,大声问英石:“怎么还不生呀!是不是弯角难产了?”

间杂着雨声和流水声,英石哈哈地笑着:“阿旦,你胡说什么呀!羊还会难产?”

这时,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声音可怕极了,我大惊失色,伸出手就抓英石。

英石腾出一只手拉住我,连忙安慰:“别怕阿旦,是山洪暴发了,我们在这里很安全的,山洪不会从这里经过,我们蹲下看看弯角吧。”

我们俩蹲下来,弯角仍在站卧不安地叫着,我把手电筒递给英石,伸出手来安慰它。

“弯角呀,坚强一点,你就要做妈妈了,虽然你的小羊出生的不是时候,可我们会照顾它的,你一定要坚强!”

可是小羊仍然不生,山洪的声音却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水从石头底下哗哗地流着,我们所栖身的这块大石头,就象大海里一叶飘摇的小舟,随时都会被倾覆或淹没。

我害怕极了,更冷极了,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已经没有一丝的热度,战栗着颤抖着,终于忍不住哭起来,眼泪和雨水一齐往下流。

虽然雨声很大,可英石还是敏感地听到了,他把虎皮披在弯角身上,紧紧抱住我:“不要怕阿旦,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今天哪怕是死,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此时在我眼里,他不再是一个痴心的大男孩,也不再是一个听话的乖小弟,而是一个男人,我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我也紧紧的抱住他,伏在他的肩上,无论我爱的是谁,此时只有这个男人在保护着我,安慰着我,和我同生共死。

英石扶起我的头,深深地吻住了我,我热烈地回应着他。我们满身满脸都流着水,疯狂地吻着,揉搓着,仿佛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

英石很快扯掉了自己已经湿透的皮衣,扔在地上,然后把我抱到上面,疯狂地压上来,不顾一切撕扯我湿淋淋的衣服,

也许山洪很快就会冲过来,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夜,我为什么还要去想什么爱不爱,我欠他那么多,他为了我,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生命送进虎口,我还有什么不可以付出,就让我全身心地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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