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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纵横在洛阳(9)

一个敌军官审问这两个战士,你们是哪个部队?多少人?团长是谁?营长是谁?

他们一言不发。这是秘密。

敌军官下令,把他们拉到地堡外面,在一堆乱石前,枪杀了。

李成芳得知三营强袭受挫的情况,心里明白,对发电厂的攻击难度很大,一时半晌是拿不下来的。这个据点虽然重要,但对攻城妨碍不大。他当机立断,决定留下三十一团继续组织攻击发电厂,主力部队继续向南关挺进,尽快夺取南关,准备攻城。

十六、援军在哪里

3月11日午后,洛阳四周的枪炮声渐渐稀少,久经沙场的邱行湘知道,这是大战前的暂短的平静。解放军对洛阳城的总攻迫在眉睫了,或许在今日黄昏,或许在明天拂晓……

邱行湘双手叉腰,望着墙上的巨幅军用地图,冷静地权衡几天来的战局得失。三天来,他很少睡觉,眼睛里有少许红红的血丝,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疲倦,精神亢奋,饭量不减。

邱行湘觉得从外围作战的情况看,解放军虽然得了些便宜,他的军队打得也不算太坏。解放军轻取东关,却在九龙台吃了亏,解放军攻下了大王庙,却在发电厂碰了钉子;解放军虽然夺取了车站和周公庙,但并非轻而易举,而是费了大力,付出了相当大的伤亡。邱行湘觉得自己的碉堡战术,还是相当有成效的。只要援兵及时赶到,守住洛阳是有一定把握的。

邱行湘也看到,整个战场态势对他非常不利,解放军抢占了东南西北的城关,他已陷入了铁桶似的包围之中。虽然说西宫发电厂、九龙台、潞泽会馆仍然在他手里,可是,这些据点远离城门,根本不能牵制解敢军影响他们攻城。眼见解放军就要总攻洛阳城,如果援军不在三天之内及时赶到,那他的二O六师就岌岌可危了!想到这,他不寒而栗,觉得腿有点发软。

此刻,邱行湘最盼望的是援军,援军啊,你们在哪里?

邱行湘的援军有两个,一个是空援,靠******主席派出大批飞机,轮番轰炸城外的解放军,把他们成片成群地炸死炸伤,让他们无法攻城不战而溃。可是,天公不作美,龙门的阿弥陀佛不显灵,开战以来,没一天好天气。3月8日,天气阴,狂风,飞机不能出动。3月9日,天气阴,云层甚低,入夜大雷雨,飞机不能出动。3月10日,天气阴雨,云低,飞机不能出动。3月11日,天气阴雨,云低,飞机仍然不能出动。邱行湘透过窗户,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无可奈何地叹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呀!如果洛阳失守,不能怪我邱某人无能,只能怪天不佑我!

邱行湘的第二个援军是陆援,是孙、胡率领的两大兵团。他对孙元良没有寄于太大的希望,孙元良不是******的嫡系,未必肯冒死救他。尽管如此,他还是盼望着孙元良大发慈悲,尽快驱动大军来救他。邱行湘觉得可靠的是胡琏。他和胡琏两人都受过陈诚的恩惠,都是陈诚集团的骨干。当很多人指责陈诚是“常败将军”时,两个都有打个胜仗为陈诚争光的共同心愿。再说,邱行湘还是胡琏的老部下,当年在江苏南部打游击时,胡琏任旅长,邱行湘就在他手下任团长。因此,邱行湘坚信胡琏不会不救他。

援军在哪里?陈士榘和陈赓也非常关心。他们不能让敌人援军早早地出现于洛阳,那样就要影响洛阳攻城作战,甚至功亏一篑;他们又很希望敌人援军出现,胡琏兵团朝洛阳开来,就减少了对正在休整的刘邓大军的压力。掩护刘邓所部休整,是发动洛阳之战的一个重要目的。

这些天,陈赓通过无线电,每天同二十二旅旅长查玉升联系,询问胡琏部队的动向。当过中央军委特科负责人的陈赓,特别重视收集敌人的情报,他在司令部设立了一个监听室,专门侦听和破译敌人的电话和无线电报。

10日那天,监听室截获了敌陆军郑州指挥所孙震主任发给南京陆军总司令部顾祝同参谋总长的电报,电报说:“本日15时十八军全部到达许昌”,“电令十八军应不待集中完毕,明(11)日即以主力向禹县推进,限当日到达禹县。快二纵队明(11)日予以汽车输送至密县,归十八军胡军长指挥。”陈赓看了这个电报舒心地笑了,一直尾追干扰刘邓大军主力休整的这股敌军,终于被调出来了,掩护刘邓大军休整的目的达到了。他立即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士榘参谋长。陈赓刚放下电话,又马上用无线电联系二十二旅旅长查玉升,让他率部靠上去,力阻胡琏兵团,不让这股援敌进得太快。

胡琏是真心实意下定决心要救洛阳邱行湘的,撇开为“党国”效忠这一条不说,最重要的,他们都是陈诚集团核心人物。胡琏对陈诚集团是很有感情的。1927年8月,陈诚当第十一师师长,大量收罗黄埔军校的学生,把黄埔四期毕业的胡琏召去当了连长。第二年的中原大战中,第十一师的士兵们看到敌方冯玉祥部队的大刀队心中发怵,争相逃命。胡琏见自己连队的一些士兵也想退逃,拔出手枪大叫:“谁敢逃跑,我就枪毙谁!”吓得大家都不敢退,因而他的连队守住了阵地。陈诚佩服胡琏的胆量,提升他当营长。陈诚升为十八军军长后,所部扩编,打算调胡琏去第十四师当营长,胡琏死活不肯去。陈诚问他为何不去,他回答说:“我宁肯在十一师当兵,也不愿意到其他部队当官,因为我爱十一师。”十一师乃陈诚的老家底,陈诚看到胡琏对十一师如此有感情,从此对胡琏格外器重。此后,在陈诚的关照下,胡琏青云直上,四年后升团长,又三年后升旅长,1944年他37岁时,当上了十八军军长,成了陈诚名符其实的接班人。胡琏忠于陈诚集团,把援救邱行湘,当作报答陈诚的具体行动。

胡琏又得到了第二快速纵认的加强,力量更大了,气势更壮了。他很快就收拢了部队,在许昌集结完毕后,浩浩荡荡向洛阳开进。他选择了许昌经禹县、登封至洛阳的近路。日夜兼程,企图在洛阳未被解放军攻克之前,赶到洛阳与青年军二○六师会合。

孙元良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于胡琏。他本是个川军头目,与陈诚集团毫无关系、他肯去援救邱行湘,完全是为了“党国”的利益。可是,为了“党国”也不能赔掉自己的老本,前不久整三师被解放军歼灭的教训,他记得牢牢的。那是去年12月,解放军围住了郾城,顾祝同令第五兵团司令官李铁军率整编第三师兼程北上,解郾城之围。李铁军头脑简单,叫他进,他就进,不管三七二十一,冒冒失失就往解放军布置的“袋子”里钻。顾祝同的命令,开始说二十师也去郾城解围,可是走到半道上,忽然来电告知二十师不能来了。李铁军只得率整三师孤军深入,因为远道驰援,沿途不断遭解放军阻击,吃不好,睡不安,不断遭到伤亡,被拖得疲惫不堪,“肥牛”变成了“瘦牛”。结果,在西平以南的祝王砦、金刚寺,被解放军主力围住,第五兵团团部及整三师遭到全歼,李铁军带着少数人逃出,他的参谋长李英才当了俘虏。孙元良早就打定主意,这次援洛,他决不单独冒进。胡琏的人马不到跟前,他决不动步。再说,解放军惯用围城打援战法,国民党军队屡屡上当吃亏,胡兵团不来,他孙兵团也不敢单独去救洛阳呀!

孙元良虽然不打算单独援洛,但他每天还是派出相当的兵力,猛攻黑石关前面的解放军阵地。他要扫清援洛的障碍,只等胡兵团靠近,他就杀出去。

解放军八纵的打援部队,已在偃师、黑石关以南的芝田镇地区,构筑了一道防线。这道防线既坚固又有韧性,是很难突破的。第一,控制了高地、岭岗及村落,在各个制高点及村落周围,修筑了许许多多的地堡和炮兵阵地,用密集的火力网,封锁了周围大片地方,使敌人暴露于火力网之中,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伤亡。第二,利用陡崖和起伏地形,挖断了道路,设置了铁丝网、地雷等障碍,到处坑坑洼洼,坎坷不平,让敌人的炮车难以通过,步兵也寸步难行。第三,阵地纵深大。前沿有铁丝网、鹿砦;地雷;中间有深坑、陡崖;后面有外壕和堡垒群。堡垒群之后还有主阵地。想在枪林弹雨中穿过纵深如此大的阵地,实比登天还难。解放军八纵将士,凭着这道坚固的防线,从3月9日至14日,阻击了敌人援兵六日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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